作者:蒋牧童
随后姚羡将银子收起来,他也算个纨绔子弟,赌场这种消遣的地方,也会与朋友一起过来。
只是十赌九输。
可他没想到自己跟沈绛玩了这么多家赌坊,居然输少赢多。
也不知这姑娘是天生的好运气,还是有真的赌术。
只不过一出了门,姚羡就沉着个脸,而一直等在外面的小厮添福,赶紧凑上来:“少爷,您这是玩完了?”
“放屁。”姚羡猛地一呵,他怒道:“什么叫玩完了?一张笨嘴。”
姚羡一副输急了的样子。
添福连忙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低声说:“都怪小的,是小的嘴笨。”
沈绛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姚羡却脸色更沉,冲着沈绛一挥手,上了自家的马车。
几天下来,姚羡脸色越来越差,脾气更是暴躁。
添福倒是劝了两句:“大少爷,要不这几日别去赌坊了吧?”
“你懂个屁,我马上就要时来运转了,你让我别去?”姚羡狠狠瞪了他一眼。
直到他带着添福,去了一趟当铺。
他独自进去,让添福在外面守着。
等再出来时,姚羡满面春风,当即又叫上沈绛一起去赌坊。
一来二去,姚羡房里的东西都少了许多。
这么过了七八日,这天姚羡和沈绛刚从一家当铺里出来。
就见添福急匆匆迎上来,急道:“大少爷,刚才家里派人出来寻你,说是老爷让你立即回家。”
沈绛与他立即去对视了一眼。
哟,好戏要开场了。
见姚羡脸上迟疑的表情,沈绛摇了摇折扇,一副风流小公子的懒散模样,悠悠道:“姚兄尽管去,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做,我保管你不会挨打。”
姚羡到家后,刚进正厅,就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压抑,端茶的丫鬟都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这次,不仅陈氏在,就连姚羡的弟弟妹妹也都在。
二妹妹姚蕙,一脸看好戏的盯着进来的姚羡。
果然,姚羡前脚刚踩进来,下一刻,姚华山的暴呵声已经响彻厅堂,“你这是去哪儿了?”
姚羡老实回道:“出去见了朋友。”
“朋友?我看是狐朋狗友吧,”姚华山恨铁不成钢道。
姚羡不服气:“爹,你这么说未免太过偏颇了吧。”
“偏颇?”姚华山本就一肚子气,指着他就说:“我要是再不发现,只怕你快把这个家给搬空了。”
此时,姚华山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
姚羡弯腰捡起,才发现都是当票存根。
他恼羞成怒说道:“你们居然私自搜查我院子?”
陈氏赶紧开口:“羡哥儿,你也与老爷置气,老爷也是怕你被外头的人带坏,担心你才会这样。”
“担心我?”姚羡冷笑,“我看你们一个个是巴不得我被打死吧。”
一旁的姚蕙见她大哥,居然还敢对母亲这么无理,眼睛正好瞄见他胸口鼓鼓,似又揣着东西,不由眼珠一转,娇滴滴说道:“大哥,你怀里揣着什么,不会是又拿了家里东西,准备出去当吧。”
厅堂的人,一下被姚蕙的话吸引,纷纷看向姚羡。
果然,姚羡脸色更加难看。
姚华山怒道:“你怀里揣着什么,拿出来。”
姚羡站在原地不动。
姚华山指着旁边的管家和小厮,说道:“去,给我把他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管家和小厮,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动。
大少爷这脾气,谁不知道,这就是个混不吝的。
谁知姚羡却气笑了,“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拿。”
说罢,他从胸口掏出一个盒子,直接扔到地上。
只是盒子在地上滚了两圈,里面的东西掉落了下来。
姚华山低头一看,却突然愣了。
待他上前两步,弯腰将地上的翡翠玉佩捡起,待他打量许久,突然说:“这是温世清的玉雕?”
温世清乃是当代玉雕大师,因圣上偶得了一枚他的玉佩,颇为推崇。
是以他的作品,在坊间颇受追捧。
奈何他年纪渐大,近年已无新的玉雕出现,早年的作品又多被人私藏。
姚华山虽喜欢他的玉雕,却也无缘收藏,之前还念叨过几次。
姚羡声音冰冷说:“当出去的东西,我自会想办法赎回来。这玉雕,父亲要是看得上,就留下吧,权当是父亲下月生辰的寿礼。反正我又不喜欢。”
姚华山握着翡翠玉雕,心神恍惚。
直到又一个小厮匆匆进来,低声说道:“老爷,小的去几家赌坊问过了,大少爷这几日虽去过赌坊,却未曾欠下赌债。”
啊,这……
一旁的陈氏,面色微白。
姚华山终于开口:“你当东西是为了买这玉雕,给我贺生辰?”
“对,我没银子,只能先当了自个的东西凑些银两。你要是想打我,就赶紧打死我吧。”姚羡一副被戳破心事的恼羞成怒。
突然,他抬头看到对面的姚华山,竟眼眶发红。
不会吧…不会吧。
这还是那个天天看见他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打死他以谢祖宗的亲爹吗?
第13章
姚羡没想到他爹反应会这么大。
之前沈绛问他爹最喜欢,他还讽刺的说,这老头这辈子最喜欢附庸风雅。
没事儿就爱弄个书画、文房四宝什么。
去年倒是一直念叨着温世清的玉雕,只可惜自打温世清入了圣人的眼之后,他的作品那可就有价无市的,现在极难寻。
谁知天赐机缘,还真让他撞见了。
不过这个玉雕,是个小摆件,要是寻常摆件,顶多几十两银子。
偏偏沾上了温世清的名字,居然要一千两。
姚羡还想着,这老头会不会把他当成败家子打死,当了这么多东西,就换来这么个小玩意儿。
此刻他看着姚华山低头看着玉雕摆件的模样。
一个玉雕就让老头喜极而泣成这样?
他爹什么时候眼皮子这么浅了。
此刻姚华山收敛了脸上激动的情绪,轻咳了声:“你若是要用钱,何不跟家里说一声。”
语气温和的,简直让姚羡都不敢相信。
说到底姚华山对他是望子成龙的恨铁不成钢心理,往日姚羡行事再荒唐,他还是盼着姚羡能有出息。
毕竟这是他的长子。
之前他一听说姚羡这些日子流连赌场,本就气急,又听底下人说,还看到大少爷在当铺出入,好像是在当东西。
他恼火之下,让人搜了姚羡的院子。
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当票。
在姚羡回来前,他连喝两杯浓茶,都没把心头这股子邪火压下去。
本以为今天又得打断一根棍子。
结果现在居然告诉他,这混小子是想给他准备寿辰礼物,一时银两凑不开才犯糊涂当了自己的东西。
一时间,姚华山心底又愧疚又感动。
愧疚自然是误会了他,虽然他当东西是不对,可也是出于一片孝心。
感动更不用说,姚华山都不记得他们父子之间,能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这小子心底还是惦记着他这个当爹的。
姚华山竟忍不住想起姚羡年幼时,那时他还未曾行事荒唐,十足的乖巧懂事。
他从外头回来,姚羡非要站在角门等着他。
姚华山也会在外头买些有趣的小玩意,小家伙看见眉开眼笑的,别提多开心。
这样父慈子孝的画面,已许久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所以刚才一听到姚羡说,他当东西是为了给自己买寿辰礼物,姚华山这一下眼眶酸涩,失了仪态。
姚羡感受不到他爹内心复杂的情绪,反而翻了个眼睛,“您不是说,不许我再随意从家里账房支银两。”
“你若是有正经用途,我自会允许。”姚华山轻哼着说道。
此刻陈氏见父子两人气氛融洽,脸上扬起温柔笑容,带着体贴的口吻道:“既然说清楚了,老爷也该放宽心,可见大少爷还是有一片仁孝。”
姚华山满足点点头。
可是姚羡却吊儿郎当笑起,问道:“爹,我说你这耳报神是不是太多了,怎么我有点儿风吹草动,总有人立即告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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