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牧童
怕他们迟早成为大晋,尾大不掉的一方诸侯。
也不知谢珣是如何说服老皇帝,居然真让他成功要的物资。
蕲州附近的一座铁矿山,目前正在全力供给西北大营的军备所需。
左丰年郑重道:“那就请郡主和殿下劳心了,毕竟前线战事吃紧。”
倒也不知是谁,突然捣鼓了一句。
“怎么这几日未曾见到殿下?”
左丰年呵斥:“殿下行踪,岂是尔等能过问的。”
“属下知罪。”参将被如此一训斥,立即起身请罪。
沈绛倒是低声道:“大雪突至,殿下连日来为军备一事费心,偶感了风寒,所以这两日便在府中歇息。”
众人这才明白,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
待沈绛先行离开大帐,准备回城。
却不想雍州城里的将军府上,来了一个意外来客。
谢珣原本正在院子里歇息,他面色苍白,身着大氅,站在廊下,望着天际的雪花再次飘落。
昨夜下了一晚上,没想到这雪很快再次下了起来。
晨晖急急赶来的时候,却见他站在廊下,急道:“主子,您身体不适,怎么还站在外面吹风受凉。”
谢珣转身,他身上的黑色大氅厚重而暖和,领口处围着一圈皮毛,正好挡在下颚角。
他略显病容的脸颊,在黑色皮毛映衬下,更显憔悴。
“我不要紧。”谢珣摇头,可是话音刚落,他掩唇咳嗽。
晨晖皱眉:“殿下,边境苦寒,不宜久居,您还是早些回京吧。”
有句话,晨晖没敢说出口,那便是边关这样的地方,更不合适谢珣现在的身体。
“有京城来的消息吗?”谢珣并未回答这句话。
反而是神色淡然,转了话题。
晨晖将手中刚取到的密信,交给谢珣。
他神色有些焦急:“殿下,先前傅指挥使几次来信,说如今端王和英国公霍远思,已经开始全面支持九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生母皆出身卑微,在朝中势力不足,完全无法与九皇子抗衡。”
“而且皇上自从先太子造反后,身体每况愈下,朝中上下,都在等着皇上再立新太子,以稳定朝纲。”
谢珣慢条斯理的打开密信,看着上面的内容。
不过他一边细细看着,口中却不忘说道:“再立新太子,就能稳定朝纲?”
这话语中不乏嘲讽。
晨晖说道:“九皇子一向与您不睦,若是真的让他成为太子,只怕会对您不利。”
谢珣低头看着信,出了会儿神。
突然扬唇讽笑:“他如今不是太子,便会放过我吗?”
说完,他直接将手中密信,递交给晨晖。
晨晖接过,发现这封又是傅柏林派人送来的。
自从谢珣离开京城之后,他便通过傅柏林的眼睛,掌控着京城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
毕竟锦衣卫能探听一切消息。
当然也包括皇宫所发生的的事情。
晨晖迅速看完,抬起头着急道:“殿下,九皇子此举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三日前,九皇子上书,请求遵照祖训,将京城中的皇室勋贵派往封地。
虽说按照祖宗规矩,被封为王爵的皇子,都有各自封地。
但是自从前朝开始,太宗皇帝偏疼贵妃所出的幼子,便一直让诸皇子都住在京城。
如今京城住着不少宗室王亲。
郢王爷便是其中之一。
九皇子此举虽然得罪人,却是对谢珣的釜底抽薪。
若是郢王前往封地,谢珣身为郢王世子,如何还能掌控三司。
谢珣手握三司,权力之大,早已经凌驾在端王一派之上。
端王虽全力支持九皇子,可是九皇子草包性格,也让不少人犹疑不定。
现在端王这是彻底跟谢珣翻脸,想要趁着他不在京城,一举将他赶走。
晨晖劝说道:“殿下,我们现在远在边关,对京城之事鞭长莫及,若是九皇子和端王真的一意孤行,推动此事,只怕到时候皇上真的会圣心动摇。”
“你以为皇上不知他们的意图?”谢珣略嘲讽。
端王太着急了,他想要将谢珣赶出京城,趁势接手他手中的三法司势力。
可是他也不想想,经历了先太子谋反,皇上怎么可能还会允许皇子一家独大。
永隆帝之所以能够忍受谢珣,是因为他乃是亲王之子。
掌权可以,想要谋得大位,那就是大逆不道。
到时候朝臣也不会容他。
可是端王和九皇子不同,他们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是皇子。
登基为帝,顺理成章。
老皇帝确实是老了,再也没了当年的雷厉风行,若是永隆帝再年轻二十岁,不会容忍这些皇子在他面前,玩弄这些权术阴谋。
可现在他唯有平衡各方势力。
才能确保皇权的平稳。
晨晖略一沉思,心底担忧略去。
谢珣问道:“杀手之事,查的怎么样了?”
虽然这批杀手的首领,被清明所杀,可是这帮人不会是凭空出现在边关。
晨晖立即道:“我查了所有驿站的往来记录,特别是从京城附近而来的商队。果然查到一行商队,他们在半月前从京城而来。他们在京城的商号是一家号称卖丝绸的铺子,先前我已经将这边的信息传至京城,请傅指挥使协同调查。”
他们二人正在廊下说话,就见府中老管家前来。
老管家恭敬行礼:“殿下,姚先生来了。”
姚寒山?
谢珣有些惊讶,自从姚寒山将沈绛带到边关之后,便行踪不定。
他虽然偶尔出现,但一直行事神秘。
于是谢珣立即前往前厅,去见姚寒山。
姚寒山在厅内,本正在喝茶,一转头瞧见谢珣进来,有些诧异。
“殿下。”姚寒山起身。
谢珣立即回礼:“见过先生。”
他待姚寒山一向恭敬,沈绛的先生,他亦执学生之礼。
“殿下可是有所不适?”姚寒山观察他的脸色,不由问道
谢珣轻笑:“偶感风寒,并不碍事。”
姚寒山脸色却越发沉重起来:“世子身上所负之毒,乃是世间罕见。一般中毒者几年之内,便会经脉断裂,爆体而亡。世子因为尊师道远禅师所授功法,而一直安稳至今。”
“可是世子殿下,凡事皆有定数,一切平衡都不可能永远平衡。”
“总有会被打破的一日。”
谢珣安静听着他所说的话,脸上并未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对于这一切,他早已经心知肚明。
“先生所言,程婴都明白。”谢珣颔首,神色淡然。
姚寒山不由叹道:“世子既是明白,为何还要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谢珣没想到,姚寒山说这番话,竟只出于关心。
他不由一笑:“世上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倘若我真的时日无多,我唯一心愿便是,阿绛能得偿所愿。”
多年前,他便已经得知了自己的命运。
活了这么多年,已是向上天借来。
如今他还如此努力活着,便是要帮沈绛完成她的心愿。
她要打败北戎,杀死赤融伯颜,替父报仇。
他便倾尽所有财富,替她装备西北大营。
她想要回到京城,给卫家洗清冤屈。
他也一定会活到那一日,他所有的牵挂,都只为她一人。
“世子可知,我来边关之后,为何一直行踪不定?”姚寒山突然问道。
谢珣摇头:“并不知,还请先生赐教。”
姚寒山又是一声长叹:“那是因为沈绛求我,定要为你找到牵丝解药。我曾获得过婼伊族的一些消息,只是当初我远在江南,鞭长莫及。如今到了边关,自然要跑上一趟。”
谢珣闻言,心底震撼,突然他声音微哑:“先生,不知阿绛何时求你?”
“就是先前我们从京城赶往边关的路上,她跪求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婼伊族,替你寻得解药。”
姚寒山那日亲眼所见,沈绛一剑刺中他。
生怕他们之间生出嫌隙,还是说出了真相。
命运弄人,何必让有情人背负无情债。
在他们从京城赶往边关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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