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眸 第99章

作者:蒋牧童 标签: 甜文 朝堂之上 古代言情

  现在三公子算是她的了吗?

  “灼灼在想什么,这般苦恼?”身侧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沈绛一怔,这才想起来,沈殊音还睡在自己身侧呢。

  她立即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乱想。”

  于是沈绛赶紧起身,不敢再多问。

  因为沈殊音的嫁妆还在安国公府,好在沈殊音的陪嫁嬷嬷也还在,嫁妆册子什么都在。所以沈绛早上便陪同她一起出门,两人一起去了卖买房屋的牙行。

  “今个咱们先去看宅子,免得大姐姐的嫁妆拉回来,连放置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牙行的经纪陪着她们一同出来,就见路上一辆马车被人拦下。

  只见拦车那人,手中高举着状纸模样的东西,喊道:“大人,大人,小的要伸冤,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又是个当街拦车的,只怕得有苦头吃了。”牙行经纪瞧见,摇头叹了句。

  沈绛和沈殊音皆未遇到这种情况,两人却不约而同停下,看向喊冤之人。

  只见马车停下,车夫并未立即下来,连车上的人也没动静。反倒是街面上的行人都纷纷驻足,朝这边看过来。

  沈绛离的最近,就瞧见马车车窗,有一只修长而又匀称的男人手掌,轻轻挑起车帘。

  “将他的状纸拿过来,给我瞧瞧。”

  这声音似乎在吩咐赶车的小厮。

  可这声音却也叫沈绛如遭雷击般,僵硬在原地。

  梦里的那个声音,出现了。

  周遭乱哄哄,似乎都在议论这个拦车告状的事情,唯有沈绛,眼睛一错不错盯着马车,可是在车里人说完这句话后,就见车帘放下,并未真的露面。

  沈绛似乎听到旁边这个牙行经纪,说起马车里的人。

  她便恍惚问道:“你认识车里这位大人吗?”

  “自然是认识的,都察院的御史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替民请命,难怪这人敢拦这位大人的车,肯定是早已经打探过这位温大人的名号。”

  终于沈绛听到有人念了一声他的名字。

  温辞安。

第63章

  马车离开后, 沈绛还站在原地。

  “灼灼。”沈殊音轻声喊了一句,总算将失神的人,叫了回来。

  沈绛将目光收回, 马车早已经驶出街道的另一端,彻底消失。她看了眼沈殊音,却还是先转头问牙行经纪:“这位温大人官声听起来颇为不错, 可是因为时常为民请命?”

  “那是自然,这位温御史说来可是十分有名,去年他巡查湖广的时候, 正巧撞上县令欺压百姓,听说他刚正不阿, 将那个县令斩头示众。”

  沈绛含笑听着,知道这里头多半有戏说的成分。

  温辞安乃是监察御史,正七品的官职,虽然品级并不高。可是朝野上下,没人敢小看监察御史, 因为他们可代天子巡狩四方的职责,更可大事奏裁, 小事立断。

  平常七品官员并无上奏圣上之权,监察御史便有此权,若是有直谏之事,更可入堂面圣。

  不过这人说温辞安能直接斩杀县令, 估计是道听途说。

  两人上了马车。

  沈殊音这才问道:“灼灼, 你这般关心那位温大人,可是因为他乃是监察御史, 你想利用他的职权, 将你手上的证据直接递给圣上?”

  沈绛微怔, 方才她光想着梦中之事,还未曾想到这个。

  如今沈殊音一语点醒,沈绛不由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说来,她们如今有证据,无非就是怕递不到皇上跟前,被人半途截留。

  天颜难见。

  温辞安若是真如传说中那般刚正不阿,确实是个途径,毕竟他作为监察御史,有直谏圣上的奏对之权。

  “这确实是个法子,可是温辞安是否如传闻中那般,还需再仔细考察一番。若是此人只是徒有声名,只怕咱们的证据反而会带来灭顶之灾。”

  沈殊音点头:“如今魏王和方定修只怕快要狗急跳墙,他们敢在京郊大开杀戒,若是让他们知道证据在你手中,一定会来害你。”

  因着是在外面,她们并未多谈论此事。

  待看了宅子,沈殊音却定了一个两进的宅院,虽然面积并不算大,但是胜在清雅别致。

  “这个宅子虽不大,不过咱们家里人口简单,等爹爹出狱,也是够住。灼灼,倒是让你一直受委屈。”沈殊音有些歉意道。

  沈绛反而能理解她的决定,她道:“我知道大姐姐选这处宅子的原因,就是不想太引人注意嘛。毕竟咱们现在还是应该低调为主。”

  “你越是懂事,阿姐就越心疼。”沈殊音轻握她的手掌。

  别家的嫡出幼子、幼女,哪个不是小霸王一般的人物,吃穿用度皆是最好。

  反倒是她家,沈绛打小就被养在祖宅,未曾在京城享受过一日侯府嫡女的尊荣。

  沈殊音温柔望着眼前人。

  只盼着她的灼灼,往后再不受一丝委屈。

  “我不委屈,我现在就想早日见到爹爹,咱们一家团圆。”沈绛轻笑。

  待定下宅子时,沈绛拿出银子,要交付定金。

  没想到却被沈殊音按下手掌,沈殊音道:“如今有阿姐在,你的银子就留着当做私房钱。”

  沈绛倒也没一昧争执。

  反而是定下房子后,她便带着沈殊音去了朱颜阁。

  待一下了马车,沈殊音进了店内,仔细端量四周后,这才发现不同,只见店内有不少客人,结伴而来的姑娘,纷纷交头接耳,竟是在小声讨论手中口脂颜色。

  沈绛将沈殊音带到楼上,又给她细细说了朱颜阁的事情。

  沈殊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能玩出这般多的花样。

  沈绛叫人拿了铺子里的样品过来,给沈殊音仔细挑选,她道:“大姐姐仔细瞧瞧,若是有不好的,你尽管说。”

  “你这铺子在京城中已有这样大的名气,岂会不好。”

  不过沈殊音还是仔细选看了每样口脂的颜色,直到房门被推开,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两日没瞧见你,这样品我迟迟也不敢定下来。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你这里有客人。”姚羡赶紧往回退。

  “承之。”沈绛喊了声。

  承之乃是姚羡的表字,沈绛与他熟识后,便唤他表字。

  姚羡在门口定住,房门半掩着,他只能瞧见里头模糊有两个人影。

  沈绛道:“你进来吧,我正好要与你说件要紧的事情。”

  姚羡这才重新推门,他一进来,便先拱手:“那我便打搅了。”

  “这位是?”沈殊音也有些诧异。

  沈绛起身,郑重道:“大姐姐,这位是姚羡姚公子。我初入京城,便与他相识,不蒙承之嫌弃,如今这朱颜阁乃是我与他一同经营。”

  “哪里,哪里,这朱颜阁样样都是三小姐拿主意,我顶多就是搭把手帮忙。”

  沈绛却摇头,轻声说:“承之你对我信重,我却没对你说实话。”

  说完,她冲着姚羡郑重一行礼,弄得姚羡有些茫然无措。

  直到沈绛开口说:“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商贾之女,我父亲乃是沈作明,曾是西北大营主帅,半年前仰天关之战,父亲兵败,长平侯府被抄家夺爵,我才会上京。一直以来,我都对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姚羡被这消息砸的昏头转向。

  他茫然看了看沈绛,又转头看着沈殊音。

  “这位是我大姐姐,沈殊音。”

  “见过大姑娘。”姚羡赶紧行礼,他家乃商贾,对京城勋贵也多少有些了解,况且他如今做着朱颜阁的胭脂生意,这些勋贵人家都能数出个一二。

  长平侯府的大姑娘,不就是那位嫁到安国公府的那位。

  姚羡瞪大眼睛,满脸吃惊。

  沈绛叹了一口气:“承之,你要不先说句话,不然口水便要流下来了。”

  姚羡下意识抬袖去擦,沈绛没想到他真能这么傻,与沈殊音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弄得姚羡是面颊泛红,尴尬不已。

  “我只是初闻此事,乍然有些骇然。”姚羡解释道。

  沈绛轻叹一口气,低声道:“你若是对我有怨气,我也是能理解的。若是你觉得我失信于你,不想与我再一起共事,我也可以……”

  “三姑娘,你这是想与我拆伙?”姚羡猛地拔高声音,打断她的话。

  不等沈绛说话,姚羡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你可不能这般丢下我不管,你不是说过我们的未来,在更广阔的天地。”

  “我们,”姚羡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沈绛,“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许下的承诺。”

  一旁的沈殊音:“……”

  沈绛失笑:“我是怕你对我有怨气,怨我没有对你说出实话,毕竟做生意最重诚信,我却对你失了信。”

  “三小姐是怕连累我,才没对我说实话吧。若不是三姑娘,只怕如今我还在日日在酒肆赌场里,醉生梦死,声色犬马呢。我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三小姐。所以三小姐也不可以轻易丢下我,更不能与我拆伙分家。”

  姚羡反倒是替沈绛找好了理由。

  弄得沈绛越发哭笑不得。

  不过沈绛心定后,望着姚羡,忍不住别开头,眼底有些酸涩。

  “承之,谢谢你。”

  *

  姚羡离开后,沈殊音眉宇舒展,柔声道:“如今见了这位姚公子,我又安心了些,灼灼这一路走来虽然艰难,却也有不少贵人相助。”

  只是沈殊音略一扬眉,又道:“只是这位姚公子,我瞧着年岁比你大几岁,方才听他说也还未娶亲。不知他……”

  沈绛险些毛骨悚然,赶紧说:“大姐姐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与姚羡绝无半分暧昧,我们就是纯粹的朋友,一起合伙做生意。”

  沈殊音略拖一下调子:“看来这位姚公子确实没关系,有关系的是那位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