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省略号挪挪
他这会儿一点儿都不想再被乘务员扔下车去。
一“人”一鬼表情呆滞地回到包厢。
直到躺上床,谢愁愁的思绪都没从那鬼婆婆的“死亡”画面里抽回来。
那是一只鬼。
可以看出,鬼婆婆是一只尸身尚在的鬼。方才来到车窗旁的,是她的魂魄。也许是因为她不想让女孩看到自己,所以便使用了点障眼法。
鬼不会再死。
可完整尸身被火车碾压一遭,对鬼来说,也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所以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至于原因究竟是什么,谢愁愁一时还想不通。
不过这个想不通,她连这关究竟要怎么过也不知道。
她抓了抓头发,赌气一般鼓起嘴巴,盘腿坐在床上无声咕咕哝哝了两下,接着僵尸一般躺倒,决定睡觉。
今天26号,25号为死亡日期。
也就是说,天亮之后,她还有最后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解决问题,她不着急。
一点儿都不。
这一觉,谢愁愁睡得很香。
醒来后她揉了揉眼睛,和前面几日一样,拿着洗漱用具前去卫生间洗漱。
走着走着,她脚步一顿。
这日和前几日没什么区别,1号厕所同样是满地的碎肉尸块,血腥味从里飘到外,车厢里也被这样的味道挤满了。
可她却在这血腥味的包围之中,嗅到了丝奇异的,带着些熟悉的味道。
谢愁愁攥紧漱口杯和牙刷,拧眉站定了片刻,忽地转身。
她的目标本是2号车厢的厕所,可在嗅到这味道之后,便改变了主意。
顺着那股气味往前走,穿过3号车厢、4号车厢,最终停到了5号车厢。
她放缓速度,在几名玩家,以及一众怪物乘客的注视下,停到了18号中铺前。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顶着一张黑漆漆的脸闯进来,车厢里静默了数秒钟。
谢愁愁倏地掀开中铺的被子,和被下的男人来了个视线对视。
是她以为的,原本应该死在昨夜的那个人贩子。
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被找到,他眼里闪过一抹惊惶,紧接着,那抹惊惶便变作了有恃无恐。
“居然这么快就找到我了,行吧行吧,我承认你有两把刷子,不和你斗,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死不了。”他嬉皮笑脸,“放弃吧,别折腾了。”
也对……
连玩家被吃之后,都会在第二日复活。
这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死掉。
在这一瞬间,谢愁愁的脑中,浮现了昨夜的画面。
不是人贩子,不是女孩,而是站在轨道中,等待列车将自己的身体碾得四分五裂的鬼婆婆。
回想起了昨夜,隔着远远距离,隔着浓墨夜色,用略显悲哀与祈求的眼神,望着她的画面。
当时的鬼婆婆……
是想要通过这种堪称悲壮的方式,告诉她,杀死这个人贩子的真正方法吧。
“死不了刚刚好。”她的情绪变得异样平静,抬眉看了他一会儿后:“昨夜我还在想,让你那么轻易死,是不是太简单了。”
这不,想完,他就又将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100章
列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可能因为这是一辆质量堪忧的老式火车,行驶过程中,晃动的频率十分大。
连玻璃都在细细震颤,连挂着的窗帘都在细细震颤,仿佛……连空气都在细细震颤。
但是,只要稍微凝神细听,便会发现,空气的确在颤动。
只不过,不是因为列车,而是因为细若游丝的惨叫声。
顺着过道一路向前,越过2号车厢,越过3、4号车厢,来到5号车厢,再抬目向前看,那让空气震颤的声音,便彻底清晰地呈现在了双耳中。
那是男人的求饶声,从他杀猪般的惨叫,以及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不难看出,他此刻正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视线落在微掩着的门上。
连门把手都发出了细弱的哀鸣声,摇摇晃晃,像是在预示着门内的凄惨场面。
阿墙好不容易从别的车厢溜达回来,就发现谢愁愁人不见了。
他寻了好一会儿,才在那震颤声的指引下寻到这来。
稍微动了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子,便知道,这厕所里藏着的人会是谁。
推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坐在洗手台上的少女。
她穿着身简单的衣衫长裤,身材娇小,黑发散在肩头,动作间,柔顺得有些乖巧。
这样乖巧的她,手里却握着把匕首。刀口沾着血,粘稠的血液随着她的动作,垂到空气之中。
地上掉了一地的肉条,不用说都知道全是她割下来的。
血流得满地都是,连洗手台都被染红了。
看到发出惨叫的那个男人时,阿墙发出了“哟呵”的声音。
这家伙昨夜不是死了吗?
这是又复活了?
没错,男人就是昨夜的人贩子,他的两只手都被捆在了水池的水龙头上,别说逃跑了,就连换个坐姿都不太可能。
此刻正形容狼狈地坐在水池旁。
当然,阿墙是根据穿着认出他身份的。因为这会儿的他,几乎没有了人样,脸上、手臂上,大腿上,小腿上,全都被剐掉了肉,整个儿成了血淋淋的怪物。
不可谓不残忍。
只不过,谢愁愁坏得很,刻意避开要命的地方,所以,即使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是活着。
不过,失血这么多,恐怖怕离死也不远了。
男人浑身哆哆嗦嗦,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嗓子都哑了,嗷嗷地嚎着。
起初他还在求饶,到后来,便扯着喉咙怒骂:“小见人,有种你就抹了我的脖子!有种你就杀了老子!老子不活了!”
谢愁愁抓着刀,仿若没有听到,慢条斯理地从他大腿上又割下一块肉。
男人的惨叫声险些将玻璃震碎。
实打实围观血腥现场,阿墙的鬼心脏受到了惊吓,他默默往后飘了半步。
“刚好我也玩累了。”割完最后一块肉,匕首被她扔到地上,发出清亮冷硬的声音。
玩累了是其次,她只是不想这么快将这家伙玩死。
说着,她目光熠熠看向阿墙,声音软软:“阿墙你来得正是时候,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一听到这话,阿墙半透明的胸膛就挺了起来,他油然而生了股被需要的自豪感与使命感,雄赳赳气昂昂地飘到谢愁愁面前。
“请交代!”他铿锵有力道。
“帮我带他去乘车。”大概是觉得不太精准,她说完又道,“就这列火车。”
列车轨道空旷,两侧空无一人。没有遮挡物,狂风大作,风吹过,风沙阵阵。
将镜头拉近,再拉近。此刻,若是有双上帝之眼,便能看到,在列车轨道的正中间,站着个浑身是血的瘦个儿男人。
这种情形之下,很难看清他的外貌,却能看到,他的身躯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地上的沙粒碎石都沾满了血,和泥沙混合在一起,看上去脏兮兮的。
男人身上还在滴血,那血大滩大滩。
他根本站不稳,他几乎要倒下了,仿佛再来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
可数阵风过去,他的身躯仍旧顽强站立着,就好像被什么外力强行托起了般。
远处传来火车鸣笛的声音。
框框当当的响声里,火车从尽头处呼啸过来,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血男人没有半点避让的意思。
不仅如此,他甚至顶着张诡异的面容,朝着那列车举起了手。
他在招手。
就好像,只要招手,火车便会停下来一般。
可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自己大概也清楚,随着列车的逼近,眼睛越瞪越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狰狞惊惶。
口中叽里咕噜往外冒话。咒骂连着哀求一起,一副癫狂入魔的模样。
可这什么都改变不了。
火车的车头,终究是撞上了他血捏的身躯。巨大的冲击下,身躯还没被撞开,就卷入了车轮底下。
数节车厢碾压而过,等火车轱辘轱辘消失远去时,轨道上便只能看到一堆形状凄惨的烂肉烂布。
大功告成,阿墙鼻孔喷着气,骄傲地飘回火车上。
谢愁愁看到他,沉默了会儿,道:“你恶趣味还挺足的。”
她在火车里可都看见了。
她明明是拜托他将那个家伙扔轨道上,让他被火车压死就行,结果阿墙还给人家设计了一个死亡pose。
人贩子哪会自个儿乖乖站着冲火车招手,根本就是阿墙全程在他背后拉着他摆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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