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省略号挪挪
杀掉这样一个人,应该比做饭要简单上千倍吧。
孩子心想,等回来以后看到好友死亡,他说不定可以在女人的脸上看到悲伤的情绪。
哭吧,哭吧。
既然她敢折辱于他,他就必定要报复回去!
孩子本乖乖低着头,打算在对方回答“好”的那一瞬,扑上去,咬碎他的喉咙。
谁料,却得到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孩子:“???”
反了天了还!居然连一个弱小的男人都敢拒绝自己,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还是说,在效仿那个女人?
他也敢?!
孩子表情狰狞,脸蛋像食人花一样张开,裂开的边缘口子成了尖锐的利器,凶狠地朝着男人扑上去。
然后,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嘴巴。
食人花般的利齿,“咔嚓”“咔嚓”咬了两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继续咬下去。
孩子茫然地垂下视线,发现塞在自己口中的不是别的,正是男人的手臂。
抬眸,对上的是一双清凉且不含任何情绪的眼睛。
“好吃吗?”
孩子:“……”
好吃,但是啃不动。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臂,被要破皮之后,有鲜红的血缓慢往下流。
的确是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可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那伤口,在小孩诧异的目光当中,一点点愈合,紧接着,连血都消失不见。
男人看着他:“要不是因为你现在还有用,明天村长大概可以在村外那条小河里找到你的尸体。”
震撼、惊惧、害怕,由上而下,笼罩住小孩脆弱的心脏。
虽然没有见识到具体实力,可那股让人发憷的本能,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比他所能想象的,要强得多。
呆滞懵然半晌之后,他傻傻吐出几个字:“我还有什么用?”
殷闻想了想:“你做的饭,味道还不错。”
孩子:“……”
你们踏马的是魔鬼吧!
你俩都是魔鬼吧!
别拦着他,他现在就要去跳河!
村长明天河里见!
第23章
谢愁愁不知道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她正趁着空闲的时间,在村子里到处游逛。
午间妖怪少,按理说不该这个点出来,但是她待在这游戏里,自然清楚,晚上是很难出门的。殷闻和上个世界的两个女室友不一样,她夜间偷溜,不是会被他阻止,就是容易被他跟踪。
这么一看,还是白天出去更有安全保障。
她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村子的后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但是在林木前面,是一块荒凉的土地。
没有杂草,只有砂砾,坑坑洼洼,起起伏伏。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举目看过去,只能看到你密密麻麻的枯井。
成百上千个枯井。
同身后生机勃勃、遮天蔽日的森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到近处,便能感觉到一股冲天的阴凉气息,像是有人在此处放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她却很喜欢这感觉。
村子里面本来就没什么人,这会儿刚值午休时间,外面更是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半颗脑袋……哦不,好像有颗脑袋。
就在某个枯井的附近,站着个微微弯着背的妇人。
她双手捧在胸前,微微垂着头,发丝无声坠在半空之中。
脑袋被宽大的棕色布包裹着,从谢愁愁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宽大的鼻头,和仿佛经历过生活璀璨的侧脸,脸蛋上满是风霜的痕迹,布满了褶皱,眉头紧紧地拧作一团。
眼珠子混浊无光,像是没有焦点。
奇怪的是,她在看地上的枯井,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透过枯井寻找些什么。
谢愁愁突然来了兴趣。
在她的面前,同样也有一口枯井。但是这口枯井,同其他的每一个枯井一样,上面盖了层枯黄的杂草。
也就是说,那位妇人在看杂草?杂草有什么好看的呢?
好奇鬼靠近了数步。
才刚走到旁边,那女人就像是听到了动静一般,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变,像是慌张,又像是激动。
她一把抓住了谢愁愁的手,口里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
后者一个字都没听懂,但也明白过来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个哑巴。不仅如此,她抓着她的时候,眼睛正对着的方向是一坨空气。
所以,她应该还是个瞎子。
谢愁愁默默为她垂了一把泪,并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里抽了出来。
虽然能看出她很着急,很迫切,像是想要告知她什么事情一般——但是,她听不懂啊!她只能听懂人语和鬼语,听不懂啊呜啊呜的话。
女人大概是见她想要离开,惊慌失措地睁大了眼睛,口中的“啊呜”声猛地放大,似乎变成了悲鸣和哀泣。
有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汹涌地流出。
她急急地往前走两步,手在空中扑腾了两下,意识到什么都没有抓到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慌张悲伤的表情。
身子踉跄了下,跌到在地上,却没有急着爬起来,而是干脆就这么跪在了地上,“扑通”“扑通”开始给谢愁愁磕头。
后者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
她对人类没什么抵触心,对这样可怜的女人,更是谈不上厌恶。
但要说同情,也没有。
最多只是好奇。
可好奇需要建立在俩人能正常沟通的前提下,这女人连哭带嚎再带磕头的,折腾了半天,也没将自己的诉求传达给谢愁愁。
谢愁愁就很愁地告诉她:“你想说什么,要不干脆找个笔写给我吧?”
好在女人不是聋子,她听到这话后,喜极而泣,终于不再磕头。
捋高了袖子,在地上写了一堆——鬼画符。
谢愁愁;“……”
原来不能交流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他们的文字也不通。
她刚想说“要不咱们画图吧”,便突然听到一道焦急的声音横插了进来——“阿云,你在那里做什么?”
是个生了身深棕色皮肤的男人,看穿着,和女人一样,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棕皮男人急吼吼地跑上前来,将那个叫阿云的女人从地上拉起来,搂入怀里,着急地帮她拍去身上的灰,声音又气又无奈:“也就一个转背的功夫,你就偷跑来这里,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乖乖坐在家里等我洗完碗,你又跑来后山做什么?”
他虽然生得魁梧,性格却很好说话,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好男人”三个字。
哭泣的女人被他拉去怀中后,立马不再哭,安静下来,趴在他的肩膀上,捂着脸,似乎不知道该做如何回答。
男人安抚好她,这才看向谢愁愁。
“这是我家媳妇,她受了刺激,眼睛嘴巴都坏了……”
不太擅长和人交谈的谢愁愁半天蹦出三个字:“好可怜。”
就差把“敷衍”写到两眼上。
好在棕皮男人并不介意,他叹了口气,“看你说话口音,应该就是村长请来的那几个邻村客人吧?村长说得果然不假,扮得真像,刚刚远远地看,我还真以为是小五他娘哩。”
不知道应该回什么的谢愁愁开始点头。
男人视线一瞥,看到了地上画的鬼画符。这东西对文字不通的谢愁愁来说是鬼画符,对他来说却不是,他脸色一变,表情僵硬了片刻。
“你也看到这个了。”
谢愁愁:“?”
他挠了挠后脑勺,表情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吧,这件事你也知道,咱们村从前几年开始,就不断有厉鬼出现。”
男人垂目看向面前的枯井,眼里闪过一丝伤痛:“我们的女儿就是被厉鬼杀死的。死的时候,她才三岁啊……从女儿去世之后,我媳妇她整日以泪洗面,日日哭,夜夜哭,哭瞎了眼,又哭坏了嗓子,就成现在这样了。”
似乎是这句话戳到了女人的神经,女人在他的怀里剧烈地挣扎了两下,再次发出惨烈的哭嚎声。
她说不了话,只能哭,似乎靠着哭,便能将身体内的悲痛宣泄出来。
男人抹了抹脸,拍拍媳妇的后背,继续同谢愁愁道:“孩子被厉鬼咬得只剩零碎的尸骨,我们和村子里的人,把她葬在了这里,这口井,是我们家的。阿云她受不了这样的痛,经常要来这里看孩子,她总是对我说,说她的孩子还活着……说想下去看看。”
“村里同样的人还有很多,不得已之下,我们就把这些井封了起来,上面掩了稻草。”
这儿有数百口井。
若每一口井都代表一个孩子,所以,有数百个孩子葬于这里。
男人说完这些,抱歉地朝谢愁愁笑笑:“阿云思念孩子成疾,精神方面也出现了一点问题,所以她才想让你帮她把孩子带出来,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不要放在心上……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谢愁愁迅速且果断地将这件事,揣到了心尖尖上的位置。
她要找的就是鬼怪,有鬼怪帮忙,才好在村子里刷恐惧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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