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左蓝便又领沈容下楼,走到小巷的拐弯处:“就在这儿,消失了。”
沈容扫视周围,视线定在了小巷泥地中的鞋印上。
这鞋印的纹路很眼熟。
沈容跟上这鞋印,在酒楼的后院小门停下。
她闭上眼睛静静思索,将诸多线索联系在一起,脑海中隐约有了一个故事的轮廓。
三人又回到酒楼。
酒楼内一片死寂,他们便也停在了门口,暗中观察。
封政捧着一杯只剩一半的凉茶,对一个满脸讨好的男人笑得阴气森然:“你敢动我的东西?”
那男人眉目拧在一起:“我……我以为你们酒楼卖的凉茶,我真不知道……大不了,我赔你十杯?”
“赔我十杯?好,好!”封政笑容越发张狂,却更加令人恐惧。
“我这就把你的血放出来,要是不够十杯,就把你一家老小的头全都割下来当花瓶!”
酒楼里的桌椅楼梯都开始震颤,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动。
吃饭的客人们见势不妙,丢下钱撒腿就跑,连找零都来不及要。
“快跑啊!”
“封老板发火了!”
酒楼门前的小贩闻声,连摊子都不要了,直接跑路。
“封老板,我错了,我……”
男人话没说完,就被封政一手掐住了脖子狠狠摔到墙上又弹落在地。
一道红影闪过,封政已踩在男人的头上,弯下腰,指尖已凑近他的脖子。
“东家,林小姐他们回来了!”
躲在柜台里的掌柜探头看向门口。
封政手一顿,抬起头,对上沈容的视线。
他抬腿,收了脚,理理衣裙,漫不经心地走向沈容,随口对那男人道:“我只是吓唬吓唬你,怎么可能真做出那样可怕的事。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别让别人误会了。”
他回眸盯着心惊胆颤,浑身哆嗦的男人,满目威胁。
男人颤抖着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是是,封老板脾气向来好,就是喜欢开玩笑。我可没有害怕啊。”
沈容目光落在男人的裤腿上。
要不是这人怕得尿裤子了,她就信了这话了。
不过,酒楼老板一看到他们回来就装和善,难道是在掩饰什么吗?
封老板拿起只剩半杯的凉茶,心疼得眼眶通红,装作毫不在意:“这凉茶其实是林小姐买的,你不问自取,喝了她的东西,该给她赔礼道歉才是。”
沈容大方地对封老板说:“没事,我再去买一杯就行,况且这凉茶是买给你的,他向你道歉就行了。”
封政瞪向男人,一字一句模糊在磨牙声中:“我就是知道是给我的,才气得想杀了他!”
沈容:这老板怪怪的,说话时总是故意让人听不清一样。
她道:“你等一下。”
迅速跑去药铺又买了一杯凉茶回来,递给封政。
左蓝和肖振峰已经趁机跑回客房待着了。
这是沈容和那个古怪酒楼老板的事,他们才不掺和。
而且知道了那么多消息,他们再看封政,联想到的关键词里,已经多了“恐怖”二字。
封政双手接过凉茶,手掌上的伤又挣开,糊得满杯都是血。
沈容从柜台上拿起伤药:“我给你擦药吧。”
封政:“等等。”
他看向还不敢走的男人:“赔礼道歉。”
男人领悟到什么,瞪大了双眼,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送给沈容:“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避邪的,你可千万收好。”
避邪的!
正好是她需要的。
沈容不客气地收下:“谢谢。”
“谢什么,他该给的。”封政骄矜地抬了抬下巴,“滚吧。”
男人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封政捧着凉茶斯文秀气,小口小口地喝,一步一回头,等着沈容跟上:“我伤不止在手上,你来我房里,帮我擦药。”
沈容抬眼看了大堂的挂钟,已经十点五十五。
还有五分钟便到午时,这时候上楼给他擦药,怕是会错过那老道士。
沈容:“我还有些事,过了午时再给你擦药行吗?”
封政身形一顿,不再回头,加快脚步上楼,碎碎念叨:“我等了一早上,伤口好了又撕,撕了又好……你又要我等,再等,伤又要好了……”
他语气幽怨得很,手却伸进袖子里,面不改色地把手臂上刚被抓住血痕的伤,又抓得深可见骨。
自然,沈容没听见,也没注意到。
她的目光转向大门,专注地等老道到来。
十一点,挂钟“铛铛”敲响。
老道准时迈入酒楼,看见一身红裙的沈容,眯了眯浑浊的双眼,转身对掌柜的说:“老规矩,开两间房。”
掌柜拿下天字四号和地字四号的牌子,将钥匙给了老道。
四号房?
二楼有这两号房吗?
沈容惊觉之前住的时候,明明二楼只有六间房。
她表面从容地上楼,走到走廊尽头,果然房门上写的是三号。
三人一起进了地字三号房,沈容说了在楼下的听闻,静等隔壁多出个四号房来。
第7章 鬼芙蓉1.7
等待时间,左蓝压着嗓子谈论:“喂,你们说,那老道对掌柜说老规矩,这是不是说明酒楼老板知道这老道在酒楼里搞了什么名堂?”
肖振峰:“肯定知道,没准儿他们还是一伙的。不然这酒楼莫名其妙少了两间房,酒楼老板怎么不追究?”
沈容抬手示意他们噤声,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根据她搜集到的线索推测:
这老道士不仅和酒楼老板熟识,还很有可能是酒楼老板的外甥——也就是芙蓉的哥哥,刘昌。
她有这样的推论,首先是因为芙蓉死了三十年,老道的外貌年龄恰好对得上。
其次便是芙蓉院子里的鞋印,同今日巷中的鞋印一模一样。
会去经常祭拜芙蓉,又了解芙蓉和陈广年故事。会扮成陈广年的男性,还同脾气古怪的酒楼老板关系匪浅。
这些条件全部符合的,除了刘昌,还有谁?
不过桃花口中,这刘昌把芙蓉害得凄惨在芙蓉死后却这般折磨芙蓉,是为了什么?
沈容思考的这些不打算和左蓝、肖振峰商量。
害死尚芷的人还不知是谁,这两人都有心怀鬼胎的可能。
她可还得提防着这两人呢。
隔壁响起了动静。
三人都把耳朵贴上了墙壁。
被墙壁阻隔的铃铛声略显沉闷,叮叮啷啷中有老道碎碎念叨着什么法咒,三人都听不真切。
“芙蓉,你的生辰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这份礼物,我准备了三十年,不惜给那老妖婆当牛做马,倾尽一切……这次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以后,我们便可……”
老道声音渐低,像是贴在了人耳边说话似的,只能让别人听到一点说话的动静,其他的一点都听不清了。
“生辰礼物!”左蓝警觉道,“这老道士是不是要在芙蓉生辰那天做什么!”
肖振峰讶异道:“芙蓉的生辰,那不就是明天?”
沈容:“他嘴里的老妖婆,说的应该是酒楼老板。”
隔壁又响起声音:“芙蓉,快了,快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了。”
随后敲门声响起,掌柜说:“刘天师,东家找您。”
“我这就去。”
开门声嘎吱作响,两道脚步声渐远。
肖振峰:“看吧!我就知道这个老道士和这酒楼老板肯定有关系!”
沈容迅速爬起来往外走:“趁现在,快去看看隔壁房间有什么。”
左蓝和肖振峰立即随沈容出门,隔壁果然多出一截走廊。
天字四号房与地字四号房两门相对。
三人被锁起的房门拦住了。
肖振峰骂道:“就离开这么一点远,他锁什么门啊!”
沈容本想学古人用口水扣孔,念及这四号房诡异,那老道又是个有道行的。于是她拿出刚得到的避邪玉佩,在房门的纸上扣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