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跟在她身后的汪诗诗趁居佩佳没注意,对沈容无奈地笑了笑。
沈容无视她们,离开女院宿舍,一路问了几个人,在前院找到了正打太极拳的马五爷。
她笑着同马五爷说第一次来坫城,想出去转转。
马五爷答应得出乎意料地爽快:“去吧。午饭前回来就行,下午回来有活安排给你干呢。”
沈容满心欢喜地道谢,傻傻地问:“五爷,您就不怕我逃跑?”
马五爷笑了笑:“你是从外头来的,肯定知道外头不比这里舒坦。只要你不是傻子,就不会想跑。倘若你真跑了,我买你这钱就当是做了回善事吧。”
沈容娇憨地吹了马五爷一通彩虹屁,离开了月花楼。
月花楼外是热闹的街市。
正是一大清早,青砖道两旁有许多挑着扁担的人卖菜。
沈容观察着这些人,选中一位看上去年纪不小的老奶奶,说要买她的小白菜,边挑菜边道:“奶奶,我最近刚来坫城,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睡不好。我想去城外的祠堂拜一拜,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啊。”
老奶奶道:“睡不好啊?那不用去祠堂,我给你个方子,你照着喝就行。城外的祠堂,那都是英雄住的地方,你要是听我的呢,就没事别去打扰他们。”
老奶奶脸上泛起淡淡地笑:“他们活着的时候为保护咱们辛苦了一辈子,死了之后,就让他们安静安静吧。”
这老奶奶的观点倒是和豆子说的“大家时不时就去祭拜”不同。
沈容选中这老奶奶买菜,也是看她年纪大,篮里的菜还有黏着土和露水,十有八九是在坫城有土地的坫城人。
问本地人,肯定能问到那些外来人不知道的事。
沈容和老奶奶闲聊起来,慢慢地打听了许多坫城旧事。
她从老奶奶嘴里得知,这坫城以前有座庙,在战时被土匪毁了。
那帮土匪遭了报应,下场都不好。
唯一一个下场好的,便是在报应到来前改邪归正的土匪头子马五爷。
马五爷如今洗心革面,成了坫城人尽皆知的善人,平时还经常救济吃不起饭的穷人。
不过说起马五爷,老奶奶脸上神色并不欢喜,反而有点淡淡厌恶。
沈容还想细打听,但老奶奶不愿说了,
沈容拎起老奶奶用草绳捆起的菜,对她道谢。
老奶奶找钱给她时说了治失眠的土方,又道:“你要真想带点什么去城外的祠堂看看,你就去老城区的老于香火铺里买点香就行。”
“祠堂里的英雄都是我们坫城本地的,那老于店里的香是祖传的手艺制成的。本地人肯定爱吃本地的香火。祠堂门口的铺子卖的东西不要卖,又贵又难闻。”
沈容应了声,却没去老城区。
她时间不多,中午得回月花楼。
今天是来不及去城外祠堂祭拜了。
沈容直奔大帅府。
大帅府门口的小兵把她将她拦下。
沈容笑称自己是月花楼的人,道:“昨晚余大帅不是去了月花楼嘛,是他叫我今天过来的。”
小兵打量了沈容一番,进去通报了。
没一会儿,一个高挑身影比小兵率先一步跑了出来,看她的眼神比初升的朝阳还要暖。
余世言在她面前站定,嘴角不自觉上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余世言比她高一个头还多,冷白的皮肤在朝阳中像是会发光。
嗓音也是低沉磁性的。
沈容心道余世言这女扮男装,装得还真像个男的。
她低声道:“能进去说吗?”
余世言点头,眼睛像是黏在了沈容身上似的,满目柔情地注视着沈容迎她进大门。
跟在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把门口的卫兵们都惊呆了。
卫兵们记下沈容,想着以后沈容要是再来,他们可一定得恭敬对待。
沈容进了大帅府,直奔主题地道:“我问你问题,你能答就答,不能答就不答,不用为我勉强回答。”
余世言“嗯”了一声,屏退跟着他的人。
沈容跟着余世言在大帅府院子里转悠,一边观赏大帅府气派的景观和谭鹏结构,一边道:“你知道珍云的事吗?”
余世言:“不清楚。”
沈容说了从豆子那儿听到的谣言。
余世言一把抓住沈容的胳膊,不自觉地握紧,道:“我绝不可能和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她直勾勾地盯着沈容,偏男性化的脸做出有点委屈的表情,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奶虎。
虽然可爱,但还是莫名给人一种凶厉的感觉。
沈容:“我知道。你是女的嘛,珍云被侮辱这事,你是做不到的。”
“那会不会是你这帅府上,有人假借你的名义威胁珍云过来的呢?你有怀疑的人吗?”
余世言道:“不可能。没人敢借我的名义去做这种事,除非他想死全家。”
说罢,余世言又柔顺地对沈容眨眼。用眼神说:是我这个人设凶残,我不凶的。
说是没人敢,但沈容不信。
也许真有狗胆包天的人,只是余世言这个人设不清楚呢?
沈容抬头望向隔壁长了枯树的院子,问道:“隔壁的院子是谁家的啊?”
余世言道:“我家的。那是老大帅以前养病时住的院子。老大帅死后就被荒废了。”
所以珍云依旧算是在余世言家自尽的。
余世言家里有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沈容并没有十分信任余世言,所以语气依旧客气道:“珍云在你家跳井后,你没有派人调查过她为什么来你家跳井吗?”
余世言摇头。
这就是全是余世言这个人设的锅了。
余世言一向不拿旁人当人。
珍云在她家隔壁跳了井,她只觉得珍云晦气,吩咐手下随便查一查就结案了。
对外公布的结果是:珍云爱慕余世言,想攀高枝,求而不得后跳井自尽。
坫城没人质疑这个结果。
因为余世言虽然残暴,但依然是坫城里最有权势的人,不管男女都想巴结她。
所以大家都觉得珍云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来勾引余世言,结果被余世言羞辱后羞愧难当自尽的。
余世言身为“土皇帝”,自然不可能特意为这种传言做澄清。
沈容徘徊在隔壁院子的墙边观察。
余世言默默地看着她,拉了拉她的衣袖,眼里带着期待道:“你要不要问问我的事啊?”
沈容看了眼太阳,道:“下次吧。”
余世言的事,她可以回月花楼向旁人打听,然后再拿存有疑惑的地方来向余世言求证。
这样不会浪费她在外面的时间,还能同时打听到各人对余世言的看法。
比直接听余世言自述省时有效。
余世言眉眼微垂,轻轻地“哦”了一声,眼眸里的光都黯淡了。
沈容对她没兴趣吗?
为什么对她没兴趣!就算她这个人设是假的,可……
沈容知道是她呀!难道不会想知道她的一切吗?
余世言失神地咬唇,口中的血腥味唤回她的注意力。
沈容见时间不早,和余世言打了声招呼便要走。
余世言送她到门口。
沈容离开时瞥见余世言用手擦嘴,手背上染了一层血。
她停下脚步,问道:“你没事吧?”
余世言眼里的朝阳又升起来,眼神明媚灿烂地道:“我没事,你关心我啊……”
沈容:“是不是上火了?注意身体。等我有空了,我会来听你说你的事的。”
她默默记下余世言口中有血的事,猜测会不会也和剧情有关。
余世言笑意要从眼里溢出来,对沈容点点头:“我等你。”
余世言目送沈容离去,唇畔含笑地低喃道:“她这次是不是真的开始喜欢我了?她关心我,还说会来听我说我的事……”
害怕又是自己多想了,余世言瞥向门口值班的卫兵们,冷了脸道:“你们说呢?她是不是喜欢我?”
在门口值班的卫兵点头:“是!”
他们觉得不是。
可是,他们怕被大帅剥皮,所以只能说是。
余世言脸上又浮现出笑意,仿佛整个人瞬间从寒冬迈入了春夏时节,脚步轻快地进府。
卫兵们默默地擦去头上冷汗。
沈容拎着菜回月花楼前,绕路去药铺买了老奶奶给她的助眠方子的药材。
回到月花楼,她故意装出遮掩药包,却又被人发现的窘迫。
把药包放回宿舍后,她找到马五爷,为马五爷信任她的事道谢,又道:“五爷,我出去的时候买了点小白菜,中午我想亲自下厨做个汤,可以吗?”
马五爷盘着核桃笑:“可以啊。你有这份心,不错,不错。”
他是个人精,哪里看不出来沈容的刻意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