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它脸上满是水草和螺类,一只眼睛在水草中若隐若现。
它的目光在沈容身上停留一秒,飞速地跳进了井里。
沈容提剑跑到井边,井中漆黑一片,水仿佛都是黑的。
它已经不见了。
她向井里伸出一条触须试探,触须刚触碰道水面,水面咕嘟咕嘟泛起浑浊的泡泡,有细长的红色蠕虫从翻滚的水里涌起,黏在了她的触须上。
她立刻收回触须甩开这些虫子,碾死。
再看井中。
一团细长的蠕虫在水面打转,组成了一把小刀的形状。
沈容用水桶把这些虫子捞上来,倒在地上。
只听“当”一声。
细长虫子在地上翻滚扭动,逐渐散开,露出了一把布满虫卵的水果刀。
这刀,是她给那看不见的水鬼的刀。
刀把上还有品牌标志呢。
沈容用喷枪把虫子和虫卵全部烧死,观察了一会儿小刀。
没看出异样,但感觉……
这好像是那看不见的鬼在戏弄她。
它也许本就是从房间里出去的,刀也早就被它拿走了。
它特意假装进不去房间,敲门要刀,留下一句“我会报答你的”,现在看来,就好像是在暗示她“我要对你下手了哦”。
那看不见的鬼到底想做什么?
那只腥臭的怪物又是什么东西?
沈容走出院子,向山上走去。
途径一座座院子,她听见许多欢快的嬉闹声:
“我们来玩跳房子吧?”
“昨天才玩过,今天我想玩木头人。”
“……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看什么看,你也想跟他们一起跳皮筋?”
“几点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昨天孙志祥没来得及回去,不过好像没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孙志祥今天没出来玩哎。”
“我刚刚看见他回去了。”
仿佛有很多小孩在各个院子里玩耍。
但是沈容一个也没看见。
她只看到一个院子里,有球在被打来打去。
那被打的球,是一颗人头。
每高高飞起一次,就用呆滞的双眼从高空看沈容一次。
“孙志祥说他做了个新球,过几天就能拿了。”
“啊……他可真调皮,明明已经长大了,还不懂事。”
“说得好像咱们没长大一样,哈哈……”
沈容想:这些孩子一直在谈论的孙志祥,是昨晚拍人头玩的孩子吧。
它昨天没来得及回去,会不会它就是跟范英芳做了交易的鬼?
范英芳答应了它什么?藏它一晚?
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很有可能就是在她梦里对范英芳下手的鬼,是问她要刀的鬼……
还有,关兴……
沈容对这些“孩子”的身份有了猜忌,心中还有诸多疑问,暂且按下。
她上山寻找范英芳,没能找到,但看见了一块大石头。
这石头和梦里范英芳撞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石头附近没有水源,石头上却满是被冲洗过的痕迹,石头下方的草地里还积了水。
沈容走近,脚踩在草地里,水差点漫上来洇湿她的鞋子。
虽然没看到范英芳,但她基本能确定,她从“梦境”里看到的,都是真的。
是谁操控了她的“梦”?
背后的鬼到底有什么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让她晕过去?
天还没亮,范英芳怎么就不见了?
沈容心事重重地回民宿,回到房间观察范英芳睡过的床,检查自己的行李箱。
毫无线索,毫无头绪。
突然,她想到山里的老太太,疾步冲出民宿,进了山,振翼飞到山坳里老太太住的地方。
飞到空中时,她透过树叶缝隙看到一处波光粼粼的水面。
水面上有一头乌黑长发漂浮着,在凄冷月光的映衬下,格外瘆人,恐怖的画面仿佛让气温都下降了不少。
沈容飞到老太太门前,敲门。
老太太睡着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却没出门,从门槛下的缝隙里,推了一碗糖出来。
她嗓音疲惫道:“我也没几天好活了,马上就要去陪你们了,别再来打扰我这个老太婆了。”
她这反应,就好像经常有“人”在夜间敲门喊她一样。
沈容道:“老太太,我不是……”
话未说完,她眼前一黑。
这次,她立马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下。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她勉强保持清醒,隐隐约约听见一种很奇特的声音。
就仿佛一种特殊的频率,让她头脑昏沉,
门内的老太太毫不受影响,震惊地说了些什么。
但她听不清了,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振翼飞回民宿,回房间躺下,
听不见那种奇特的声音,她的意识逐渐清明起来。
她想:这声音是专门针对她的吗?其他人都听不见?还是专门针对玩家的?
可是队伍里有一个隐藏的玩家,他下山的时候似乎没有和她一起晕过去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容浑身紧绷地浅眠休息,翌日临近中午时才打算起床。
舌上的伤口仍疼着,沈容要掏出治愈卡牌治疗,门突然被推开。
她默默收起治愈卡牌。
推门的是夏如玫。
她环顾房间,道:“我喊了你好几声,怕你出事,所以就擅自推门了。你脸色好难看,没事吧?”
沈容摇头,微笑问道:“有事吗?”
夏如玫道:“一起下去吃东西吧。老板让我们这段时间尽量一起行动。”
沈容去卫生间,道:“等我洗漱一下。”
夏如玫一直跟着她,仿佛很放心不下她,念叨着让沈容去她房间挤一挤之类的话。
有夏如玫跟着,沈容不方便用治愈卡牌,只能顶着舌上的伤下楼吃东西。
刚到客厅,浓重的香水味充斥了她的鼻腔。
香水味的来源是关兴。
关兴带领大家一起出门,去农家乐吃东西。
夏如玫掏出手机说要预定菜品。
夏如玫怎么会知道农家乐老板的电话?来之前做攻略准备的吗?
沈容心中猜疑她,面上笑道:“我舌头破了,不能吃刺激的,给我点两道清淡的菜就行。”
门口突然冲进来一道身影,一把捏住沈容的脸。
沈容猝不及防被他捏得张开嘴,露出受伤的舌尖,含糊不清地问:“你干嘛?”
封政盯着沈容舌尖的伤,眼眸泛红,抬起手,手指想要伸进她嘴里碰一下她的舌头。
沈容打开他的手,疑惑不解。
“谁咬的?”封政嗓音低沉,语气里有关心,有阴沉的压抑。
他眸光扫过一众员工们,目光定在了夏如玫身上。
转过头再看沈容,他眼尾红了。
沈容拉他到一边,让其他人先走。
员工们说在门口等她,沈容道了声不好意思,问封政:“你来干嘛的?”
“我来找你吃饭。”封政眉眼低垂,眼眸仿佛阴雨天一样暗沉低落。
“然后?”
“那个女的!”他指了下夏如玫,控诉道:“她身上有你牙膏的味道!”
沈容懂了,这孩子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