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浼
用「无我」酒吧老板的话说,北皎从那么多兼职里选择了他,跟有良心没多少关系,首先是因为调酒不用说话,其次就是因为他给得太多。
这种人唯利是图啊。
她才不想让他得偿所愿。
而此时见姜冉不说话了,北皎还要帮她擅自下结论:“不去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姜冉:“……”
姜冉推了他一把,转身也上了升降电梯。
……
接下来的几天,姜冉以一个野路子的身份,带着王佳明一块儿活跃在平行大回转的比赛场地。
他们就像饿了十年的饿死鬼,用这几天,主动或者被动地单挑完了几乎所有还没来得及回国的运动员。
当然有输有赢。
名声已经打出去了,虽然不太响亮,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平行大回转赛场那边,冬奥会的战役休战后又被打响——
本来在这个项目上成绩不算特别起眼的东道主队伍突然摆起了擂台,守擂台的是一个新加入国家队、没来得及在冬奥会上一展身手的女人。
她还挺强的,干赢过冰岛队,铲平过丹麦,和挪威五五开,和俄罗斯也可以一战……
大部分情况下她都会守擂成功。
只要随时去,她随时都在那儿,只需要付出一个冰墩墩钥匙扣作为赌注代价,她就能和你比划比划。
这消息不经走漏,一时间,单板滑雪平行大回转项目赛场,因为有了一个女疯子和她的疯子教练形成的疯批二人组,居然成为了除却正在比赛的项目之外最热闹的地方……
一天天的,往那去的络绎不绝。
本来滑雪运动员就多少沾点爱玩,有些别的项目组的比赛完闲着没事干,也来凑凑热闹,以一个钥匙扣作为门票,和她滑一把比试比试——
哪怕因为擅长的项目不同被按在地上摩擦,他们也玩的很开心。
这事儿在2月8日还被报道了出去,在各种冬奥会夺金夺银的战报消息里,勉强在热搜挂了个小尾巴——
照片里是各种外国友人上交冰墩墩时灿烂的笑脸,还有音频。
受采访那人用自己国家的语言说:【这是比赛之外更让我惊喜的气氛,它让我意识到我来冬奥会不仅是为了奖牌,我们交流学习,气氛真的很棒!】
之后他竖起大拇指,用别扭的中文说:“谢谢北京,非常好。”
年关将至,体育盛典进行中,人们就爱看这些个喜庆正能量。
论区的人们感慨还是职业选手们会玩,还有人在问,所以那个空降的国家队队员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那么能蹦跶——
可是新闻报道里对于其真面目却并未给与报道,甚至照片都寥寥无几。
人们扒完了所有的照片,最多也就知道她是长头发的,走哪都捂得严严实实……
有人找在奥运村做志愿者的朋友打听,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毕竟听说那个小姐姐英语不太好,所以国家队专门给她安排了个固定的志愿者,换句话说,轮不着他们去接触她。
而那个志愿者和小姐姐,两人如同连体婴似的形影不离,有他在,小姐姐一天开口说话的次数都不用超过三句。
听了这事儿大家又去扒照片,果不其然发现,几乎每一张小姐姐出现的照片,在她身后都站着个比她高一整个脑袋的高大年轻人。
他身上穿着志愿者的马甲和胸牌,只是宽肩与完美的腰臀比让志愿者马甲都变得特别具有设计感。
某张照片里,他弯着腰,头平行的高度凑在神秘的小姐姐的头旁边,悬空在她肩膀上,正替她做翻译,说话对象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
他一根黑色的头发因为睡乱了不听话的翘起来,配上那双微弯带着笑的黑色星眸……
于是这张照片下的评论区,【艹这位志愿者好像很帅我在这儿磕上了CP这正常吗】的评论获得了十几万的点赞。
这则新闻被邱年转发到了群里。
北皎他们看见新闻的时候是2月10日中午午休,北皎拿着手机站在门边等着姜冉刷卡开门时,懒洋洋地说:“有十几万人光看我们露在口罩外面的上半张脸,就觉得我们很配。”
姜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想反驳他这几天强行跟在她身后捆绑炒CP的行为——
王佳明很喜欢北皎,觉得他有礼貌英语也好,最重要的是有一天姜冉走路不看路扭了一下,他给她抱起来往椅子上一放,三两下就给她弄好了,都没什么后遗症,半个小时就能正常继续比赛。
一问才知道这孩子居然是医学生,王佳明顿时更加爱不释手,从此他就默认成了“单板滑雪国家队指定志愿者”。
姜冉曾经试图反抗:“我英语很好的。”
王佳明怎么说的?他说:“说什么说,留着点力气滑雪不好吗?”
身后的人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姜冉气哼哼地打开了房门,身后的人贴着她的后背就跟着进开了,摘了口罩,高挺的鼻梁立刻蹭上来,贴着她温热的后颈蹭了蹭。
从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心满意足的叹息。
姜冉住的地方门口放了个箱子,箱子是北皎的行李箱,现在已经腾空出来,专门用来装冰墩墩钥匙扣。
每天姜冉回家都能往里面扔五六七八个,黄牛看了都直呼牛批的程度。
这会儿她把今天上午战利品扔进箱子,微微测过头,在她后颈蹭的脸拿起来了——人们心中完美的志愿者小哥哥,此时长臂一伸,将他的劳务对象捞进怀中,用听不出多少情绪的声音靠在她耳边说:“明天就回家了。”
姜冉刚想问他是不是舍不得。
冰凉的指尖已经从她雪服下摆钻了进来。
修长的指尖还带着室外的冰凉,此时一本正经地掀开了她温热的速干衣,握住。
大门口的,身后门都没关。
姜冉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舍不得,他是欣喜若狂。
这几天他规规矩矩晚上抱着她睡,有时候为了避免擦枪走火,连闻都不敢多闻她一下——
现在终于要回家了。
他终于可以不用戒色了。
“滑了六天了,差不多了吧?下午不出门了,好不好?”他咬她的耳朵,“我发情了。”
这个人在床上求欢时,用词总是很惊人。
姜冉被他这一下下撩的,一股热流从尾椎窜出来,几乎就要就范,点头任由他胡来。
然而理智最终还是占据了一切,她叹了口气,捉住他的手腕……而后转过身,面对着他,踮起脚主动亲亲他的唇:“下午约了阿利克洛索夫。”
在看见狗崽子眼中闪烁的光瞬间熄灭后,她有一种自己万恶不赦的罪恶感。
第二天就要回广州过年,姜冉狗胆约战了本届冬奥会单板滑雪平行大回转男子组世界冠军,作为收官之战。
午睡的时候,狗崽子抱着枕头一脸怨念地望着她。
“你为了别的男人拒绝我,我记住你了。”
他说。
“过年回家,我一天都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操到你哭出声,又不敢太大声以免被楼上主卧的姜叔听见,然后只能哭着求我轻一点,但是我不会搭理你,你能做的只有自己忍住哭的小声一点。”
他说的过于有画面感。
姜冉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恨不得用枕头把他捂死。
……
中午睡觉她都没跟北皎盖一床被子。
这才造就了她下午时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对手的面前。
姜冉抱着板上山的时候,阿利克洛索夫已经在山顶等着了,身上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雪服,这次脚上却穿了竞速黄鞋,他一脸放松地侧着头,一边抽烟一边和前来围观的队友闲聊——
他一点也不紧张,毕竟姜冉这么多天的比赛他看了大多数,厉害是厉害的,但是和他还是多少有些差距。
他今天答应来,就是出于礼貌陪东道主家的小姑娘玩一下,最搞笑的是现场因此还来了一些记者,举着摄像机在等。
姜冉看着有些紧张,眼前的男人气场成熟,身形高大……姜冉一直觉得自己作为运动员相比起艾诺薇拉那样的小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往阿利克洛索夫面前一站,她就跟外甥女站在舅舅跟前似的。
有点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挠挠头。
北皎双手揣着口袋,冷眼看着女人有些发红的耳尖,视线从她耳尖挪开,对视上比他稍高一些的男人,他咧嘴笑了笑,【她紧张。】
【这那么多天了,让她自己说句话吧。】阿利克洛索夫嗤笑一声,说,【你看得可真紧。】
说实话,哪怕是对着宋迭这种又高又帅还品学兼优的富二代,北皎都没觉得有太大的危机感……至于后面的谢宇,他甚至都没怎么放在眼里。
但是此时此刻,姜冉惊讶地看向这个俄罗斯老男人的眼神,真是让他危机感“噌噌”从脚底往上冒——
最烦的是人家好像都没准备干什么,从头到尾都用长辈的语气说话,姜冉那崇拜又震惊的眼神,让他想把她的眼睛捂住。
而他没什么办法。
这点自知之明北皎还是有的,他可能是所谓大众技术滑行圈子里的佼佼者,但是世界冠军?
他差的远了。
所以只能强忍着醋意,阴沉着脸听姜冉和人家从此相聊甚欢,听她跟他承诺相约下一次在北美的世界杯积分赛……
在他脸都快沉得滴出水时,她一边说话,一边像是不经意后退了一步。
她的背撞到了他的胸膛,就像是无意间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
北皎愣了愣,正当他以为是自己想太多,她手自己的手背碰了碰他的手腕,然后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里,手背向上,示意他帮自己戴手套。
期间她还在跟阿利克洛索夫讲话,眼神都没往他这边瞟一下。
整个人的气场瞬间温驯,上一秒还在炸毛的黑发年轻人这会儿驯服了,他垂眼,耐着性子给她拧紧了手腕处的BOA钢丝固定搭扣。
然后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相比起站在蓝道的男人,在红道的姜冉被衬得十分娇小,两人同时下压上半身做出赛前准备姿势,阿利克洛索夫从后面看也是虎背熊腰。
计时器响,他们同时出发——
在女滑手甚至一部分男滑手作对比的情况下,姜冉的滑行总是显得充满了力量感,不是那种软绵绵轻飘飘的,而是抡着雪板,像是要把雪板抡碎。
她比男人还粗暴的滑法,也是后面单崇评价“像她就完犊子了”主要依据。
而此时此刻在蓝道那坦克推土机似的身影衬托下,她今日显得更外轻盈单薄,阿利克洛索夫是一个合格的经济运动员,他虽然赛前看上去漫不经心显然只是来娱乐,但是一旦比赛开始,他眼神都变了,锐利而专注,他拼尽全力,没有丝毫的放水行为——
滑雪板切过雪面发出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巨大!
姜冉在红道,都能清楚地听见隔壁雪道传来的动静,像是恐龙经过!
这样的惊天动地的声响自然让她心中无比震惊,在以往的所有滑行中,一旦她自己滑起来,几乎从未听见过有任何一个人的滑行动静能对她的滑行构成干扰——
而阿利克洛索夫做到了,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心跳如擂鼓!
姜冉刚开始还可以勉强与其并驾齐驱,而这一点已经让人十分惊讶,山顶上一片人的叹息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