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浼
姜冉尖叫一声,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变态,伸手推他:“我还是病人!”
北皎虽然塞进来了,但显然也没忘记她腿瘸了这件事,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动,伸手抚了把她“砰砰”乱跳的心脏——
再次引来她的尖叫,他才心满意足地挪开自己的手。
手往下滑重新回到了她的腰间,揽着她的腰将硬着上半身拼命往后挪的人拉回自己的怀中,严丝合缝地抱住。
听她抗议的声音,无人没有挣扎,他在她头顶无声地挑眉:“问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思,重点在于我现在被你搞到晕头转向,满心满眼都是你。”
姜冉甜蜜了一秒。
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凉嗖嗖都说:“先把你梗在我身上这玩意抽回去再放屁吧?”
“它也是凸显喜欢你的主要一部分。”他埋在她的后颈用力蹭蹭,声音听上去闷兮兮的,“要不我怎么连A片都不看。”
“……真的假的?”
真。
男生宿舍里难免交流心得,如果最开始的一年大家还要保持基本的礼貌,遮遮掩掩地有资源自我欣赏……
到了第二年开始,张梁他们已经吊儿郎当到吃饭的时候都能讨论最新上的加勒比剧情是否足够创新。
看得开心了偶尔北皎被抓过去看过几眼,当下的生理反应都没有,他甚至有些茫然到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搞得张梁他们也很茫然,那句“有女朋友就是了不起”又不敢说,只是以后再也没有强迫他一起围观,毕竟毫无反应的人一点趣都没没有。
“你像是心理自我阉割。”
姜冉分析,语气里还是觉得他很变态。
而他像是一条甜蜜的大型犬,叨着她微微弯曲起来的后颈脖不放,时不时伸出舌尖舔和咬,“无所谓,反正对你,该精神的很精神就行了。”
又不会用到别的地方。
姜冉对他的鬼话半信半疑,但是隐约觉得男人不会那么坦然地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最终信了。
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很容易被骗。
稀里糊涂的,吸着消毒水味,床单是她确定这几天都要穿贴身衣物比较方便后从家里带来换的,也没觉得哪里脏。
一个小时后,北皎把她放在沙发上,她疯狂打着瞌睡,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空调开大了一些,他转身去换床单,姜冉窝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手机,从手机上边缘看他——
他肩膀那么宽,腰又细,这会儿牛仔裤随意垮在胯部,没拉拉链也没扣扣子,显得不伦不类的如街边小流氓。
只是昏暗的房间灯光下,手指上的婚戒碎钻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手机上还在播放着短视频APP的视频,忽明忽灭的光线下,姜冉眨眨眼,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北皎套枕头的动作一顿,回过身来:“要喝水吗?”
“不喝水,我就想问问,”她说,“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他扔下了枕头,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嗯,会。”
“都说雏鸟情节,你现在那么喜欢我不排除是因为仰望、膜拜我的滑雪技术……那如果以后我滑不动了,忽然变成了一个平凡又拜金的普通女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嗯,会。”
“平凡又拜金还没钱的普通女人呢?”
“除了住你家没给房租,你没在我身上花过一毛钱,你有没有钱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哦,是哦……还不是前面你答的那么快我有点不相信。”
“那你现在退役试试?”
姜冉扯开了话题,指着他的下面:“它能只为我站起来吗?”
“嗯,能。”
姜冉收回手,绞尽脑汁地问不出其他问题,北皎回来将她托着屁股、抱小孩似的重新抱起来放回床上。
“还有没有问题?”
“暂时没有了,”她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干净的被褥,“我突然就觉得后天做手术就没那么可怕了。”
“嗯,当然。”他亲吻她戴着戒指的左手中指指根,“我会一直在。”
……
都说不同的性格造就不同的人生走向。
如果说因为同病相怜的处境,单崇曾经同情且担忧过姜冉一秒她会不会比自己当年更痛苦或者独自哭到梨花带雨,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起来,一刷到她半夜凌晨发的朋友圈——
【噫嘻嘻嘻嘻嘻】
【图片】
配字是一行猥琐的笑。
下面的图是两只交叠摆拍的手,上面那只手明显属于男人,盖着下面那白嫩纤细的手就露出一点点儿,只是两只手有来自同一品牌、一看就莫名配对的对戒,灯光之下闪闪发亮。
在下面一堆雪圈重叠的亲友们“啊啊啊啊啊我草”“你他妈摔伤自己还有功劳了”“躺在医院都不老实”的画风评论中——
单崇觉得自己前日的同情与劝解以及警示纯纯是喂了狗。
他给姜冉扣了个问号。
姜冉在中午午饭时间才回了他一个问号。
【CK、崇:家里没闹?】
【是谁的冉冉鸭:闹了,被你说中了,我爸也想喊我退役,同我对着喊到隔壁楼的病房都能听见地大吵一架。】
【是谁的冉冉鸭:然后我赢了。】
【CK、崇:牛批。】
【是谁的冉冉鸭:男人是嘴笨一点的,当年你没吵赢也不能全赖你。】
单崇:“……”
【CK、崇:男朋友呢?】
【是谁的冉冉鸭:他啊,稍微强硬一点撂了一句狠话吧然后就被就地正法了,一样拿我没办法「害羞」「害羞」谁让他喜欢我。】
【是谁的冉冉鸭:以及现在是未婚夫了,我就算滑死了他也得为我守寡那种。】
单崇能说什么呢,尊重祝福锁死,以及祝她手术顺利。
放下手机,瞥了眼身边的人,正踮起脚试图从旁边高高的碗柜里拿一个比她头颅还大的汤锅。
他一抬胳膊顺手替她拿下来了,“长了嘴不知道喊人帮忙吗?”
小姑娘接过汤锅,放在灶台上,扑过来抱着他的腰,下巴杵着他的胸膛抬头问,“你在跟谁发微信!”
“腿滑断那个。”
“哦,”小姑娘睁眼了眼,瞬间不吃醋了,“她还好吗?和家里人吵架了吗?不会也跟你一样准备发退役公告了吧?不行啊不行啊,那是我们刻滑圈2026年米兰冬奥会最后的希望!”
“‘我们刻滑圈‘。”单崇凉凉地翘了翘唇,“她好的很,不会退役,甚至准备结个婚以庆祝家庭战争中的大获全胜。”
“哦,那你让她结婚了也要好好训练,别沉迷男色,我听说她男朋友比你长得还好看,你已经够好看啦比你长得还好看那得是什么怪物……如果是那样的话一般女人可能很难把持得住!”
“……”
单崇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
……
隔天姜冉被推进了手术室,她是大早上第一台手术,进去的时候,手术室外面蹲满了人,除了亲朋好友和爱人,还有省队的教练和队友,国家队的教练以及领导代表。
“别这样,你们会搞得医生压力好大。”
姜冉说,“后面做手术的病人家属也会觉得被道德绑架,就因为他们人来的没我们人多。”
没有人搭理她的调侃。
现场的每一个人看似都比她紧张一万倍——
包括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是真的被道德绑架了,王佳明带着聂辛跟他闲聊抽烟谈了谈,聂辛很给力的声泪俱下,让他信了中国四年后单板滑雪平行大回转能不能有金牌就看他今日发挥得优秀不优秀。
主治医生这辈子治过无数的大人物,身居高位的或者是富豪商人,听过的用词千千万,有强硬的也有苦苦哀求的,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的手术水平还能跟奥运会挂个勾,这走的是荣辱与共路线。
哭笑不得地安抚了默默流泪的教练,出于职业道德,从来不会给予病人任何承诺的医生破天荒的说了句,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们放心。
最后姜冉被推进去时,还被主治医生调侃,小姑娘你要坚强。
“我有什么好不坚强的,”姜冉挥挥手,“瘸了也有瘸了的滑法。”
然后手术很顺利,她暂时不会瘸。
推出来的时候麻醉都没完全醒,只是能睁开眼睛了,意识一塌糊涂,脑子里像是有了一团浆糊。
她就觉得自己睡了前所未有绵长的一觉,还做了梦,梦里她回到了芬兰的那个圣诞老人村,在完全银白的冰天雪地,大雪无声地从天空以极其慢的速度缓缓飘落,她和林霜肩并肩分吃一个冰淇淋,开心果口味的。
【转眼都过去几年啦?】林霜的腿一撩一撩的,【刚开始我都生怕你过不去了,嘎嘣一下干脆跟我一起走,然后喊我接你进村子。】
【什么村?】姜冉从她的手里拿过冰淇淋。
黄泉村。
林霜咯咯的笑,却没有说出口。
短发的女生样貌定格在了七年前,她蹭蹭,像猫似的脑袋歪着靠在姜冉的肩膀上,叹息,【真怀念你的太平洋肩。】
姜冉黑着脸推开她的脑袋,她张开双臂缠上来,【可惜现在是别人的了,呜呜呜呜!】
望着姜冉的一双眼星光闪闪,雪花落在她的头上,大概是雪下的越来越大,林霜的面容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姜冉不耐烦听她假哭,翻着白眼把冰淇淋塞回给她,林霜接过了冰淇淋同时也握住她的手,翻看她手上,【婚戒什么样的啦,好讨厌做手术不让带戒指进来!】
姜冉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手术,就任由她翻看自己空着的左手,给她描述了一下她下意识觉得该戴在那的戒指长什么样。
林霜微微瞪大眼:【所以他求婚的时候,说什么啦?】
【一大堆。】姜冉翘起唇角说,【给我感动的痛哭流涕。】
林霜发出一阵大笑,笑够了又重新赖回她的身上,发出心满意足的一声叹息,【朋友,忠犬,教练,姜冉,你现在身边有好多人哦!】
姜冉回头看她。
【你要是拿了世界冠军,我死也瞑目了。】林霜却自顾自地低着头,“阿呜”地啃了一口冰淇淋底座脆皮,【你会拿到吗?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