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入江
她又回到了昨天的地点,马房外面只能看到一个【怒火中烧.emoji】。
“极光!”她推开门,径直走到马房最里面的隔间。
白天她终于看清追逐极光的真面目,它是一匹灰毛马,体格不是很大,再加上伤病原因,跟昨天在隔壁看到的马小了一圈。
追逐极光看着眼前的人类小孩,它动了动鼻子,闻到熟悉的气味,头顶上的emoji变成小黄豆。
栗瑾没有看到它脑袋上出现过积极的表情,但是能理解,毕竟她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光,也是一副厌世的心态。
一回生,二回熟,她熟练地打开马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我叫栗瑾,爸爸妈妈都叫我锦鲤。”栗瑾将手放在它的耳朵上捏了捏。
她踮起脚站了一会儿就放下手:“几个月前,我的跟腱也断了,不过我乖乖的听医生的话,现在正在康复。”
“无法在跑道上奔跑真的很难受,医生说我发育关之前不能做剧烈运动。我好想跑步啊。”
追逐极光耳朵竖起来,一直听栗瑾在它耳边叭叭。
“你真的是一匹漂亮可爱的小马,我第一次夸别人漂亮。”栗瑾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跟身边的赛马说道。
追逐极光头顶冒出来【脸红.emoji】。
“你也喜欢被夸奖吗?”栗瑾眼睛一亮,她凑到赛马身边说出一长串彩虹屁。在动物面前,她比面对人类更坦率:“我也喜欢别人夸我。被人夸奖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追逐极光尾巴微微抬起,这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它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朝这里赶来,耳朵的方向开始朝后,眼睛位置发生变动,尾巴不停地甩动。
“怎么了?”栗瑾发现它头顶的emoji颜色变红,好奇地看向门口。
“锦鲤,你怎么在这里?!”栗舒礼震惊地站在马隔间门口,身后还有面色难看的栗舒荷。
“我想来看小马。”栗瑾抱紧身边的赛马。
栗舒礼发现暴躁的赛马没有扬起后蹄,而是任由自己的外甥女抱着颈部:“不是……你什么时候开始来看它的?”
“……昨天晚上。”栗瑾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母亲。
“就一个晚上,它怎么就这么温顺了?”站在栗舒礼和栗舒荷身后的刘存山惊讶地看着隔间里相处和谐的一人一马。
“不知道呀,我觉得极光很乖。”栗瑾摸了摸手底下的马。
栗舒礼第一次知道做出攻击姿态的马还能被说乖,他担心外甥女会被马伤到,连忙打开栅栏让她出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栗瑾走出隔间问道。
“我……”栗舒礼看了一眼旁边的医生。
刘存山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说出来意:“我是来给它执行人道主义的医生。”
作者有话说:
一开始想写锦鲤能听懂马说话,但是马的智商是小孩子,想象一下写很多个小孩子,尤其是我正在码字,楼下是熊孩子尖锐的叫声,一下子wei了,后面打算写成感知马的心情,但是文会变得很平,直到灵光一闪,想到气泡,再加上emoji,于是决定将它跳过我另一个预收开写。感谢在2022-08-24 23:44:07~2022-08-26 18:5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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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人道主义?栗瑾看到刘存山手中的注射针管,一时愣怔,求助地看向栗舒荷:“妈妈……”
“小马现在很痛苦,结束对它而言是一种解脱。”栗舒荷看着隔间里瘦骨嶙峋的追逐极光,她有些于心不忍。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栗瑾扭头抱住身边的赛马,她把脸埋在马的脖颈处,感受皮毛下滚烫的温度。
追逐极光耳朵向后撇去,它不断地发出尖锐的嘶鸣声,想要斥退向自己靠近的刘存山,动物的直觉告诉它这个人类手里的圆柱形物体很危险。
栗舒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像栗瑾的心情那么纯粹,还有一部分是为自己即将偿还的债务和付出的时间而叹气。
“它多大了?”栗舒荷望着跟自己女儿相处和谐的赛马。
“两岁零三个月。”栗舒礼回答道,他当初就是看在这匹赛马年龄还小,妄想着治好了可以继续成为赛马,毕竟追逐极光虽然外在不起眼,但是拥有顶级的血线,尤其来自名牝的母系血统。
“这么小啊。”栗舒荷按照人类的年龄换算了一下,面前受伤的赛马在人类世界才十三岁,跟她女儿一样大。
刘存山醇厚的声音打破了有些沉重的气氛:“其实,可以往后推延一段时间。”
他收回放在追逐极光前蹄的手:“我发现它的伤口没有出现溃烂,手术做得挺成功的,就是缝合的线被它挣开了。”
“但是马不是人类,它不可能安静地修养,病情恶化是迟早的事情。”栗舒礼说出自己不想面对的结果。
“它现在不是挺安静的嘛。”刘存山朝着栗瑾扬了扬下巴。
栗舒荷和栗舒礼发现自打他们进来,传闻中性情暴躁的赛马只是在刚开始表示愤怒,剩下的时间都呈现一副高傲的模样。
紧接着栗瑾做出令他们大惊失色的举动,她将手包裹住追逐极光的耳朵,用手指捏了捏。
“别这样,你……”栗舒礼剩下的话在看到追逐极光平静下来的举动戛然而止。
“怎么了?它很喜欢被人揉耳朵。”栗瑾看着追逐极光头顶【怒火中烧.emoji】变成了【不高兴.emoji】。她觉得小马只要不是红色的就好。
“这匹赛马挺喜欢你外甥女的。”刘存山对着栗舒礼说道,他认识的骑手也不敢直接上手揉自己马的耳朵。
他的话音刚落,追逐极光的【不高兴.emoji】变到【微微不满.emoji】。
栗瑾跟它贴了贴脸,一点也没有嫌弃它身上臭烘烘的味道。
“我刚才趁着它不注意检查了一下它另外三条腿,它的另外三条腿发育很好,完全可以支撑它的全身重量。”刘存山拽了一下固定追逐极光的支板架子:“这是你们马场自己做的吗?”
“对,我们尝试用吊索,但是极光它挣脱了,后来改装了一下变成现在的支板。”栗舒礼在追逐极光手术后跟马场里的驯马师拟定了康复方案:“我们向卖主确认了它马蹄中的蹄骨没有发生中心偏移。”
“那你们也太胡来了,跟腱断裂……99.9%的可能性无法救回来,更别提重返赛场。”刘存山不由得皱起眉头,身为专门治疗马的兽医,他接触过上百匹赛马,没有一匹赛马可以在腿断了的情况下存活。那些马的主人比栗舒礼更有钱,能请到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马死去。
“我当初买这匹马的时候并不知道它是跟腱断裂,只是跟我说了擦伤。”栗舒礼摸了摸口袋,想抽根烟冷静一下,等他把烟盒掏出来后看到外甥女一眨不眨的大眼睛,又收回了手。
他收马的之后人都傻了,抱着不想白花钱的心理,就请了医生给赛马做了手术:“我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他的钱在收到马那一刻已经转出去了,所谓的朋友也人间蒸发,拉黑了他的全部联系方式。
“你报警了吗?”刘存山觉得眼前的马场主有点惨。
“报了,目前还没有消息。”栗舒礼坐在地上用力搓了一把脑袋。
栗瑾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她把手放在追逐极光的鬓毛上面,仿佛可以引起一种奇妙的共鸣。
追逐极光动了动耳朵,它发现自己受伤的那条腿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麦芽糖的香气。
“你还记不记得英国9岁名驹鲍勃?”刘存山收起手里的注射针管,对着栗舒礼说道。
栗舒礼抬起头:“记得,它也是跟腱断裂,奇迹般的在一年后重返赛场。”
他就是因为看到鲍勃的报道,才认为自己也可以让追逐极光痊愈。
“嗯,但是后来在那场障碍赛马比赛时不慎摔成重伤,再一次摔断了腿,只能进行安乐死。”
“我看了那场比赛,跨越第十九个障碍的时候它的骑手从背部摔下来,导致它不受控制,在跨越第二十个障碍的时候折断了康复好的前蹄。”栗舒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是健康的赛马也会受伤,也要接受安乐死的命运,更别提是一匹受过伤的赛马。”
“看来你知道它的情况,我是说你可以借鉴一下他们的康复方法。”
“锦鲤?”栗舒荷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栗瑾,她连忙走上前询问。
“没事,只是我的脚有些疼。”栗瑾自从丢掉拐杖之后,好久没有感受到现在这种疼痛程度,她看着追逐极光头顶的emoji变成了担心。
“是不是站久了,我们先回房间。”栗舒荷搀扶着她,刚走出马隔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马嘶声。
栗瑾缓慢地转过身朝它挥挥手:“我明天再来看你。”
追逐极光好像听懂了,它安静下来甩了甩身后的尾巴。
“好神奇。”刘存山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认真地端详马场主的外甥女,在他的认知里小孩子都是可怕的生物,他们会发出尖锐的叫声。
而自己眼前的小孩子一直都表现得十分安静,若不是有赛马的存在,他们估计都发现不了她。
栗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回想着刚才神奇的一幕,自己专心安抚极光,手底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然后她康复好的左脚就开始痛起来。
“疼得厉害吗?”栗舒荷担忧地问道。
“嗯,有一点。”栗瑾眉头紧锁,她发现自己多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功能。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根金色的线将女孩和受伤的赛马系在一起。
“我带你去棉城的医院看看。”栗舒荷记得自家闺女的伤势恢复很好,难道恶化了?
“我送你们过去。”栗舒礼走出马房去借车。
栗舒荷蹲下身:“上来吧,妈妈背你过去。”
栗瑾看着一旁的刘存山,外人在她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大了哪能让妈妈背呢。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有事你让栗先生给我打电话。”刘存山看出了小孩别扭的心思,他善解人意地先行离开。
栗瑾这才爬上母亲的背部,离开马房那一刻,她忍不住回头张望,即使看不到极光的身影,她好像还能感受到自己跟极光的牵扯。
马隔间里的追逐极光不再焦躁不安,它鼻息间是自己最喜欢的麦芽糖,还有一点点减轻疼痛的伤腿,它意识到自己忍耐想要奔跑的欲望,就能越快地让疼痛消失。
栗舒礼向马场里的骑手借了一辆车,开车载着栗舒荷和栗瑾向市里的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按部就班挂号,拍片子。
上了年纪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这是年初受的伤?”
“对,今年二月份出了一场车祸。”栗舒荷揽着栗瑾坐到医生面前的椅子上,她不安地看向老医生:“我家孩子怎么了?”
“最近有剧烈运动吗?”老医生看向神色懵懂的栗瑾。
栗瑾诚实地摇头:“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这块跟腱出现了外力拉扯。新长的跟腱很脆弱,如果不是特别需要的话,还是要静静地养伤。”老医生在病例上写了一堆看不懂的文字,把它交给栗舒荷:“先用中药调理,还有接着柱一段时间拐杖吧。”
栗舒荷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医生,我们会去就给她熬上。”
她庆幸自己不怕累赘,把栗瑾的拐杖也一并带过来了。
走出门诊部,栗舒礼迎上来:“医生怎么说?”
“他说锦鲤的跟腱出现轻微的撕裂。”栗舒荷不轻不重地在栗瑾头上敲了一下:“回去老老实实呆着,不要瞎跑!”
“可是我答应极光要去看它。”栗瑾捂住被她敲过的地方。
栗舒荷看着顶嘴的女儿,用手指戳着她的脑门:“你是想让自己的腿再断一次吗,嗯?”
“哎,姐,你先别生气。锦鲤喜欢马不是什么坏事。”栗舒礼拉着想要继续训斥栗瑾的栗舒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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