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 第151章

作者:南楼北望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网游竞技

  ——进茶楼了!

  ——等他走后,去问问……

  年轻人进了茶楼又出来,飞快前往下一处地方。很快,仆从们就跟得有点头晕。

  ——又进去了……

  “藏头鼠辈!”

  青天白日里一声暴喝,震得仆从们从头晕脑涨中清醒过来。再一抬头,却见眼见明光铠闪闪发亮,几乎刺得人眼睛要流泪。

  竟然撞上了一队巡逻兵差!

  仆从呆了片刻,忙不迭说:“军爷误会,我们是……”

  他卡住了。是什么?主家吩咐跟踪时,特意叮嘱不得暴露目的。

  “是什么?”

  “是,我们是卫廷尉府中家仆,出来采买……”

  “好贼人!”兵差暴喝一声,“连卫廷尉的名头也敢冒用!言辞躲闪,行踪鬼祟,不止一人与我们报告尔等行径!还不束手就擒!”

  “哎,军爷误会,真的是误会啊……”

  前方拐角处,谢蕴昭拿着块茶楼里买的点心,优哉游哉地啃了一口,面上露出狡猾的微笑。

  她三两口吃完点心,拍拍手,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要去的地方是沉香阁。

  沉香阁,就是师父说的北斗仙宗位于平京城的分部。据闻,仙道盟历来有在凡世大城设分部的习惯,一来是因为凡世盛衰会影响天地运行,仙门需要了解凡世动向,二来也是方便寻找有灵根的凡人,好引入修仙界。

  谢蕴昭小时候得的那块青玉仙缘令,就是路过的北斗修士给的。

  修仙求道,志在己心。并非每个凡人都想修仙;如果遇上对修仙毫无兴趣的人,哪怕天赋奇佳,修士们也并不强求。在这方面,修士们可谓十分佛系。

  凡世皇朝、世家对仙门分部向来是容忍态度,但也不乐见他们天天宣传什么无为而治、道法自然。为了面子上好过,仙门的分部大多打着经商的名头,或者假装自己是个小世家,在本地扎根繁衍。

  沉香阁在表面上,就是一间合香的店铺。这一代的北斗负责人似乎挺有经商头脑,明明只是个名头,他居然还真把生意做大了,做成了平京第一香铺,还搞过什么“合香大赛”,捧出了好几个名满平京的制香大师。

  可谓是一名被修仙耽误了的经商奇才。

  这位奇才,也就是谢蕴昭要找的目标——郭衍。

  她家老头子有封信托她带给郭真人。此外,她也有很多事,想跟在平京经营多年的郭衍打听。

  沉香阁位于青龙大道与黄钟大道的交叉口,在平京中心靠西一些的位置。在谢蕴昭看来,绝对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地段火热商铺”。

  远远就见一座三层小楼,屋檐雕饰了精美的玉女像,窗边还缀着藕荷色轻纱,随风飘飘然,十分打眼。

  然而,谢蕴昭走到门口,却正好碰见一队人搭着梯子,把“沉香阁”的牌匾取下来。门口两侧原本应挂有对联,现在也只剩了两道长长的印子。

  周围还有路过的人在感叹:

  “沉香阁居然倒了。当年那合香大会的盛景,还历历在目……”

  谢蕴昭连忙摆出个笑脸,回身把人拦住:“劳驾问一声哩,听说沉香阁是天下第一香铺,怎么会倒了哩?”

  被拦下的是一名头戴纶巾的文人,看着很好脾气的模样。

  “小郎,你是外地人吧?”他叹气说道,“沉香阁的确是平京老字号,百年老铺啊……可前段时间,有官兵上门搜查,好像说沉香阁的老板和什么大案有关。闹到最后,沉香阁的老板被打了一顿撵出去,这产业也被没收充公,划归旁人了。”

  “啊?还有这种事哩?这不是欺负人……”

  “嘘——嘘!小郎慎言!”文人被吓了一跳,忙左右看看,摆摆手,急急走了。

  害怕议政,竟然怕到这个地步?谢蕴昭心中疑云丛生。

  她想一想,又去和那队拆牌匾的工人搭讪。得到的回答和文人差不多,只有个人说漏嘴,提到了一句“白莲会”,紧接着便被其他人紧张地制止了。

  可是沉香阁中大多是修士,负责人郭衍更是归真境高人,怎么会被打一顿赶出去?

  谢蕴昭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但她面上不显,还咋咋呼呼地惊呼:“啊,老板死了吗?完哩完哩,我有要紧事要找老板哩,完哩完哩……”

  “谁说死了?老板明明……”

  “阿武!”一个小头头模样的精装男人打断兄弟,盯了谢蕴昭几眼,“你找老板什么事?”

  “是很要紧的事哩!我听我那死去的亲娘说,沉香阁的老板当年能够起家,就是带走了我家后院里挖出来的沉香!”谢蕴昭义愤填膺,叉着腰把土味腔调嚷得满天飞,“他赚了大钱,很应该分我和我死去的亲娘一半哩!你说要紧不要紧哩!”

  她“哩哩哩”地把小头头听得脑壳痛。

  “什么胡编乱造的打秋风穷酸……”

  “你说什么哩!”

  “我说!”小头头咳了一声,“那沉香阁的郭老板被打了一顿撵出去不假,但他还在平京城。听说住在下京区,天天喝那几两猫尿,醉得一塌糊涂,连以前相好的娘们儿都给他吃闭门羹了——是不是啊?”

  男人们哄堂大笑,把空气都笑成了暧昧的黄色,活像这简短的一句话就让他们生出无限遐想,探得无数香闺艳闻。

  “什么,他还在?那我要去找他哩!多谢你们哩!”

  小头头止了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去找个穷酸干什么?”

  “叫他把我那死去的亲娘的沉香还来!”谢蕴昭愤愤不平,“一块沉香也值老钱了哩!”

  男人们又哄笑:“那他还不出来哩?”

  “那我……我也把他打一顿,给我那死去的亲娘出气哩!”

  人们哈哈大笑,也有过路人面露厌恶,暗中啐一口,快步离开了这暴露人性丑恶面的现场,还有那个一口土话的外地人——外地人嘲笑平京本地过去的大老板,这叫什么事!

  谢蕴昭又打听了一番郭衍在下京区的住址,这便急急忙忙地奔去了。

  小头头慢慢收了笑,眯眼打量她的背影,再伸手狠狠拍了一下兄弟的头:“还傻笑个屁!赶紧的,去给‘那边’报个信,就说有人去找郭衍了。”

  被砸头的男人缩缩脖子,一溜烟跑走了。

  谢蕴昭钻进人群,目光悄然往后瞥了一眼。她估计了一下从这里到下京区的距离,四下打听一番,很干脆地找了架公用马车,说了目的地,付了三十个铜板,便坐在车里等启程。

  公共马车是平京城里的普通人最主要的代步工具。世家用牛车,小官有专用马车,富人乘轿。而对无钱购置代步工具的普通人而言,公共马车就是最好的选择。

  由此也产生了“车行”这一产业。

  现在谢蕴昭所乘坐的马车就属于“连夏车行”。招展的旗帜角落有个“沈”字,代表这家车行是沈家的产业,或者得了沈家的庇佑。

  既然用畜力拉车,粪便和干草的味道就驱之不散。谢蕴昭闭了气不闻,大大咧咧地靠在脏兮兮的马车窗边,面上一派闲适,看着和周围的平民一般无二。

  她感觉到有隐秘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

  从她在街头打听沉香阁老板开始,她就察觉到了这一注视。

  假如不是她的神识异常敏锐……她很可能发现不了这种注视。这个发现令谢蕴昭更感警觉。

  她垂头闭目,假装打盹,手里牢牢抱着不新不旧的刀,一副孤狼模样。

  很快,随着一起鞭响和一声“吁”,马车震动几下,启程了。

  一路走走停停,窗外的景色渐渐变换。飞檐变为平顶,白墙变为灰色土墙,人们的衣衫也渐渐朴素;最后,四周最气派的,就只剩了脚下这宽阔平整的大道。

  刚是过了正午的时间,一间间房屋被照得耀目,顶上袅袅的炊烟也恍惚像是被太阳蒸出来的白气。

  赶车的和乘客闲聊,说今年的夏天大约会很热,还说到七月的花会不知多么热闹,到时一定有很多热闹好玩的事,说不准还能看见达官贵人。所以现在要尽量存点钱,到时候好带家人看热闹。

  凡世的热闹永远都带着这样的烟火气,就像“嘎吱嘎吱”响的旧马车和灰扑扑的、冒着炊烟的房屋。

  最后,车上只剩了谢蕴昭一个人。

  马车也终于来到了平京城最靠南的一侧。

  有小孩子在路边玩耍,尖叫着追逐嬉闹,鞋子里露出了五根脚趾。赶车人说了声“到了”,又伸着脖子看看那几个孩子,感叹说:“作孽哦,这个年纪不去进学,要荒废掉的。”

  这感叹有些奇怪。纵然这世道堪称封建社会繁华顶点,凡世却仍受制于生产力的发展,也就意味着知识无疑是奢侈品,是有产阶级的特权。

  谢蕴昭打了个呵欠,睡意朦胧地咕哝:“哦,到了……什么上学哩?我也没上学,也没荒废哩。”

  赶车的干笑一声,掩饰尴尬,却又忍不住分辩:“这里是平京,和别处不一样。平京的孩子,包括下京区很多地方,到这个年纪都会去进学。官府办有义学,不收学费,只交书本费就行。如果自家孩子够机灵,能通过书院考试,很多书院还会减免穷人学费。”

  “平京这么有钱!那怎么还有人上不起学哩?”

  “懒呗。”赶车的鄙夷道,“平京城里做啥都费钱,可只要肯下力气,孩子的书本费总是能交上的。以后读了书、有了出息,不比一辈子泥腿子强?嗐!”

  “说得是哩。”谢蕴昭表示赞成,又状似不经意问,“平京一直都这么有钱啊?”

  “哪能呢,也就最近十来年……要不,我也就去念书了。”赶车的讪讪道,“听闻是谢家的郎君推行的……可真是了不得,现在这些小孩子可都挑对了时候出生。”

  果然又是谢九——虽然赶车人没有说出哪一个郎君,谢蕴昭心中却生出这样的明悟。

  她不再多问,跳下车,往打听出的住址去寻郭衍。

  问了一圈人,在最偏僻之处,谢蕴昭找到了一个黄泥围墙、柴门虚掩的小小院落。虽然寒陋,院中却有一棵枝叶婷婷的大榕树,长得遮天蔽日,反倒将这番破落变成了野趣。

  谢蕴昭的手搭上柴门,轻轻一推。

  门开了。

  吱呀

  风从院中吹来,拂过她的脸。草木的清香像一阵低语,令她情不自禁地看向了那棵大榕树。

  榕树枝叶摇摆。

  她看了片刻,唇边闪过一点微笑。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一个烂醉如泥的老头趴在桌边,还在不时往口中灌酒。他灰白乱发、灰白胡须,满脸颓废,乍一看去和师父有点像。

  劣质的酒气这才冲过来,扑得她满脸都是。

  谢蕴昭心中酝酿了半秒。

  “老板啊——我找得你好苦啊!!”

  她大叫一声,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揪住了那老头的衣襟,大叫:“老板,你快把我那死去的亲娘当年后院里埋的沉香还来哩!!”

  同时,她悄悄传音:[北斗仙宗冯延康真人亲传,天枢谢蕴昭,见过郭真人。]

  那满脸醉醺醺的老头微微一震,眼睛瞪大一瞬。

  紧接着,这老头却重新眯缝上眼,一把推开谢蕴昭,嚷嚷道:“酒……酒!拿酒来!”

  郭衍为什么不传音?谢蕴昭怔了一刻,立即重新扑上去,大喊:“老板你不能不认账哩!沉香好贵哩,你不还钱我就跟你拼命哩!”

  [郭真人,如果有监视,您就眨一下眼。如果您现在不能动用灵力,再眨两下眼。]

  老头醉意熏然,眨了一下眼,再眨两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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