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 第201章

作者:南楼北望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网游竞技

  在他的理解中,谢九之所以煞费苦心设了这一惊天之局,一来是为了更加名正言顺地将修仙者扯进来,二来是为了在半年时间里慢慢收拢势力,避免仓促起事后一片混乱的情形。

  三来……也是为了避免子弑父的人伦惨剧。若背了这个名头,九郎日后做得再好,恐怕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

  否则,一开始拿到蝴蝶玉简后便可直接讨伐谢彰等人,何必绕一大圈子?

  因此,王玄也决不能对谢彰等人私下动粗,反而需要礼遇有加。

  这就是人道讲求的“礼法”。

  于是,年轻的将军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公说笑。”

  谢彰不再理他。他死死揪住妖仆的手臂,贴近对方的耳边,以最低的声音说:

  “阿昌,拿着。”

  一枚袖珍的白玉虎符从他衣袖中悄悄滑出,塞进阿昌手里。

  妖仆神色一怔,旋即了然。他不动声色地抓住虎符。

  一点寒光出现在妖仆指尖。

  谢彰双眼亮得诡异。他看着阿昌,微微点了点头。

  寒光刺破了谢彰的指尖。

  谢家家主的鲜血浸入了虎符。

  阿昌的妖力一点一滴流入白玉虎符的双眼。

  无论是他还是谢彰,脸色都逐渐变得苍白。

  而白玉虎符的双眼,却渐渐染上了血红。

  在妖仆衣袖中,白玉虎符的腹部亮起了一朵白莲的虚影。

  而高空之中,有不止一个人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谢彰能感觉到生机在飞快离他远去,让他本就衰败的精神变得更加虚弱。

  可是,他却露出一丝微笑。

  他心想,九郎,你可知道世家的计划已经进行多少年了吗?

  远不止一百年。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而几百年才能出一个修士。

  有的种子也要蛰伏上百年,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

  王玄能想到的,谢蕴昭也能想到。

  她还能想到更多。

  谢九和沈佛心密谋半年,无非是为了收拢权力,完成平京大权的平稳过渡。

  以蝴蝶玉简搅动风云,引得世家暗中出手;同时以大阵蒙蔽时间,令谢彰等人毫无顾忌地出手,从而将阴谋暴露在修仙界眼中。这样一来,谢九接过大权就是名正言顺。

  还能防止修仙者出手干涉平京风云。

  修仙界远离凡间世俗,但修仙者又来自凡间世俗;灵石矿脉、灵植草药,还有红尘炼心、天地运势,种种修炼资源、大道感悟也与凡间息息相关。

  保不齐就有大能修士出手,令谢九等人的计划功亏一篑。

  所以,要完成这个计划,拉拢修仙界的大能修士是必须的。

  谢蕴昭仰起头。星河璀璨,永恒不息;星河中的列位修士,也似站立于时光长河之外,淡看人世间风云起落、代代更迭。

  “掌门师叔。”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敢问谢九和掌门师叔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让师叔千里迢迢为他掠阵?”

  天上的修士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北斗的掌门。

  “阿昭,你误会了。”掌门优哉游哉,“是我得知了世家的种种恶行,深觉不能纵容,又恰好谢家九郎有义愤之心,我便顺水推舟。平京的事便由平京自己解决,我哪里谈得上掠阵?”

  “不过是大义所在、人心所向罢了。”

  “那么,我的仇呢?”谢蕴昭的声音平静极了,“他是大义所在、民心所向,我亲人冤死的魂魄,这些年里因他而死的无辜的魂魄……又要去向着谁?”

  “死人不配谈人心吗?”

  掌门身上的鹤氅被夜风吹得微抖。他抬手掠过散落的长发,年轻的容颜没有半分千年的沧桑。

  他说:“你说亲人被他害死,可有证据?”

  天上地下,无数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是啊,谢彰等人的恶行有蝴蝶玉简为证。

  她的仇恨又铭刻在何处?

  谢蕴昭看向谢九。那个人身上蒙着一层干净的光,好像从未沾染尘埃与血污。

  她依旧很平静:“我能以道心发誓。谢九,你敢发誓么?发誓说我亲人的死与你无关,发誓蝴蝶玉简中的种种恶行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谢九也看着她。他的目光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无关……自然谈不上。”他淡淡说,“泰州谢氏与平京谢氏同气连枝,守望相助。故而泰州谢氏横遭意外,我却帮不上忙,当然不能说毫无干系。”

  谢蕴昭动也不动。

  谢九又道:“家父等人为祸一方,我纵然不齿,可身为人子,我也并未尽到劝谏之责,因此深感惭愧,不敢说无关。”

  不敢说无关……

  “哦,原来是这样。”

  也许是夜风太冷,也许是星月光辉太冷;在这盛夏的满月之夜里,谢蕴昭竟浑身发冷。

  却还能笑一声:“这么说,是我误会了嘛。”

  她平静至极:“和白莲会勾结、掠夺凡人灵根的是谢彰他们,不是你,是不是?”

  谢九说:“不错。”

  “你也没有杀死……或者指使谢怀杀死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不是?”

  谢九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比月色更澄澈也更平静。

  “是。”

  上头的北斗掌门轻轻拍手:“看来一切都是误会,这不就解开了?”

  谢九身边站着沈佛心。他垂目诵佛,只道一声:“无量寿佛。”

  “师妹……”

  谢蕴昭回过头,对卫枕流一笑:“你瞧,师兄,原来是我误会了啊。”

  剑修微微蹙着眉,眼神担忧。

  “这偌大的平京城里没有我的仇人,那些恶贯满盈之辈也已经伏法。至于我么……我是匡扶正义、替天行道的大好人,掌门师叔,你说对不对?”

  “正是如此。回去给你论功行赏,相信冯师弟也会十分高兴。”

  北斗掌门本是站在仙鹤背上,现在他却跪坐下来,手里还漫不经心地揉了揉仙鹤羽毛。

  他微笑道:“所以,阿昭,不要做傻事。”

  “掌门师叔说笑了,我怎么会做傻事呢?我从来都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谢蕴昭笑得更灿烂。

  她还站在高高的莲华台上。刚才她登上高台,以为自己即将公示一场丑恶的阴谋,却没想到阴谋背后还是阴谋,而她只是其中一粒小小的棋子。

  有人问过棋子是什么感受么?

  这座华丽的、充满正大光明之意的莲花高台,忽然变得极度令人厌恶。

  她一点不想再站在这里。

  于是她往前迈出一步。

  五火七禽扇浮在空中,稳稳载着她。

  身后一声轰鸣——是师兄拔出龙渊剑,斩断了整座莲华台。

  谢蕴昭没有回头。她在飞向地面。

  飞向谢怀。

  谢怀没有灵根,只是个瘦弱的凡人。从高处看去,月光里的谢怀更加瘦弱得像一只蚂蚁。

  谢蕴昭停在谢怀面前。

  谢怀有些畏惧地看着她,退后一步。他心口的伤势已经包上白纱布,只微微地渗出暗红的血迹。

  “阿兄!”他忍不住说。

  谢九自月光中降下,却被卫枕流拦住。

  朗朗夜空里,掌门再度发话:“枕流,阿昭。不要做傻事。”

  “我不做傻事。我只想问她一些问题。”

  谢蕴昭朝谢怀走近。

  她走一步,谢怀退一步。

  谢蕴昭平静得可怕,而谢怀的神情益发慌乱。

  “谢怀……还是你更喜欢被人叫谢妙然?”她说,“你记得自己曾杀过多少人吗?”

  谢怀脚下踩到一块破碎的瓦砾,是刚才交手时被打坏的。

  他紧紧握着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没杀过人么?”

  “没……”

  迎着谢蕴昭的目光,谢怀突然吐不出一个字。

  他只能求助地看向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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