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奇碎可可
顾浅神情依旧未起波澜,“你们的恩怨你们解决,要找的东西找不到也建议问他自己,怎么偏要扯不相干的人。”
她也根本不在乎NO.1刚才的指控,可千万别告诉她,他是通过正当手段拿到那东西的,那会笑掉人大牙的。
对面的男人似乎仍在衡量她话的真假,但还没过几秒就忽地冷笑出声。
“算了, 这不重;要。”
他道:“反正既然在这里遇见了,那横竖都逃不开——”
他猛然提高了声音,顾浅意识到不对,然而在来得及做出应对之前,就听对方厉声喝了出来:“申请决斗!”
身体猝不及防地被无法反抗的强力所拖拽,顾浅试图稳住平衡,回过神来时却已半蹲半跪在了地上。她手撑着地面,抬起头,看到周围已被透明墙壁所笼罩,构筑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空间——她和NO.1都被关在里头,后者显然比她更习惯眼前的状况,还抱着胳膊自上而下地俯瞰着她。
另两人也是一样。
黎烁是与那陌生男人被关在了一处,而童谣见鬼地瞪着对面与他关在一起的家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尖叫起来。
童谣:“我放——”
他也只来得及吐出前面俩字了,那瘦猴似的男人肌肉干瘪,连衣袖都空空荡荡,速度却远远超出常人想象。几乎是在转瞬之间,童谣那小身板已经被他牢牢按在地上,鹰爪般的枯瘦手指扣得嘴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更别提说什么放弃——很显然,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这个机会。
……这家伙命运叵测啊。
还不等顾浅收回目光,就听NO.1笑了一声:“现在还有功夫担心别人?”
顾浅挑挑眉,“不,我可没担心。”
“反正,”她道,“我们肯定会赢的。”
“是吗?”
NO.1:“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这么想。”
不是能不能这么想,顾浅想,而是以他们现在所处的劣势,必须要这么想。
仿佛迎合他的话一般,就在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本已或多或少稳住平衡的几人脚下又都晃动起来。摇晃越发剧烈,顾浅望向地面,理应是坚不可摧的石砖——连体型庞大的利维坦也没能对其产生任何影响——此时竟自发现出了一条条裂缝,缝隙蛇蜒般的延伸加宽,然后,终于连接在了一起。
砖面应声而裂!
强烈的失重感中,顾浅只看得清另两个方块之中也是同样的境况。视野旋即陷入一片黑暗,不过这坠落也并未持续得太久,在某个节点处,无形的空气似乎轻轻阻隔了她一下,让她得以稍微调整姿势,在随后接触到“底端”之时平稳落地。
甫一接触到地面,顾浅就迅速地直起身。她抬头望去,眼前的走廊说明不明说暗不暗,但已足够视物,也够她看清不远处钉在墙上的铭牌。
——炙热与荆棘之间。
顾浅:“……”
这什么鬼东西?
可她也确乎从空气中觉出了一股难言的闷热感,简直就像地板下方架着烈焰在炙烤一般。
顾浅瞥了眼脚下粗糙又柔软的地毯,那猩红黏腻的色泽也同样给人平添了几分燥热和压抑,灰暗的墙壁上参差不齐地贴着开裂翘起的壁纸,连其上间或斑布着的意味不明的线条也都是灰绿色的。
之前本该就站在她面前的NO.1此刻也不见踪影,身后就是走廊尽头,她左右环顾了一圈,看到不远处的拐角,思量许久还是没急着先往那边走去,而是伸手去推了最近的那扇门。
手刚搭上铜制的金属门把,顾浅登时眼皮一跳,她近乎是完全在第六感的作用下松了手——紧接着便看到布满倒刺的荆条一眨眼的功夫就自把手上弯弯绕绕地凭空生长出来,将它缠得没有一点任人触碰的余地。
……要是她松手得再晚点,被缠住的可能就不止是个门把手了。
而哪怕接触时间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她也能感受到金属上传来的隐约热度,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空气的热度还在节节攀升,如果把这走廊容纳的空间看作一个整体,简直就像有什么在不断加热着这偌大的“器皿”——包括里头的人一并在内。
顾浅转身来到对面的另一扇门前,这次不经触碰凑得近了后,她还是费了点力气才辨认出把手上那隐隐约约的纹路。原因无他,那几道横横竖竖的条纹实在过于暗淡,要不是存心去找甚至无法发觉。
可一发现,再去寻找别的也变得容易许多,门板本身也和壁纸上布满了浅浅的灰绿色线条——顾浅现在总算知道了那铭牌的含义。
她狠了狠心。
虽然这么做几乎百分之百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但为了搞清楚这决斗房间的运作机制……
顾浅后退两步,一脚狠狠踹上正对面的门板。
早有心理准备在,她轻而易举地避开了紧随其后长出的荆棘,没让它们连侵袭者一起裹挟在内。而尽管有它们作为另类意义上的攀附,门依然支持不住这样的力道,轰然向后转开。
顾浅小心绕着那些尖锐不饶人的倒刺走进去,跟外面的走廊比起来,里头的房间也没有任何出奇,连装潢风格都是一模一样。零星摆着的几样家具上也都是荆棘的图样——碰也碰不得。
也就是在这时,她捕捉到了细微的声音。
脚步声被地毯消弭了大半,但长期培养出的敏锐五感不至于让她错过如此之近的声响,还在埋首于表盘的顾浅立即起身,拨了下已经被汗湿几分的发丝,直直向门外走去。
她还是赶上了的。
望着迎面走来的男人,顾浅想。
——好歹没被他堵在房间里。
同样是被困于这“蒸笼”之中,NO.1看上去却要闲适自在得多,不同于在海滨的浴袍,他这时候倒是披着件严实的外套——哪怕身处于如此闷热的环境之下。
“听就知道果然在这边,”他那比一般人还要强壮上几分的身躯轻松占据了一半走廊,以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居高临下地嗤笑道,“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在不知敌人身处何处的时候贸然发出过大的声音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显然,无论是他还是顾浅本人,都知道她对这点一清二楚。
“那这么说来。”
顾浅也跟着挑了挑眉,“你倒是有别的办法来确认这个房间的运作方法了?”
NO.1:“我?”
他像是对这个问题全然嗤之以鼻,以至于都懒得用言语来回答,干脆直接抬起了手,抚上了他旁边的墙壁。
……什么也没发生。
明明他摸到的位置还正好是那些灰绿线条盘根虬结的所在,却不同于她方才那样稍一触碰就有尖锐迅猛到可怖的荆条侵袭而出,在炎热而熬人的空气中,潜藏于壁纸其下的荆棘们就像是被驯服的猛兽般静静蛰伏着,一秒秒地过去,只有令人油然而生不安的沉默在兀自蔓延。
什么都没发生。
那一瞬间,顾浅脑海里只剩下了两个字。
——坏了。
第82章 大局已定
NO.1似乎也很欣赏她神情刹那间的变化。
顾浅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情况于她而言是压倒性的不利——这一点已经几乎摆在明面上了, 在她还得顾首顾尾地小心不要碰到任何可能触发出荆条的地方时,对方根本不用考虑这方面的威胁,谁处于完全的劣势简直显而易见。
但身体动起来也只需要短短的一个瞬间。
短暂的退后不过是为了借力, 在NO.1话音落下的下一秒,顾浅直直朝着他身旁的空隙处冲去。可对方就像是早就猜到她想这么做似的, 双臂径直拦了过来。
这点对真心实意想往那边逃跑的人恐怕有几分威胁, 可如果只想虚晃一招,却是正中下怀。
——可惜,这也恰在NO.1的预料之内。
不错。
顾浅倏然扬眉。
预备的后招也被反应过来的敌手所封死,光是短短的一面, 两人假动作就打了两个来回。但就预判上来说——似乎是她更胜一筹。
在NO.1试图阻拦的同时,顾浅一个拧身,以原地为立足点旋转, 另一条腿跟着飞起,向着对方心口当胸踹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纵然超脱预料,男人在这极端环境下所培养出的战斗本能也不是盖的,他条件反射避开这一踢击的同时, 整个人也跟着向后仰去。
“当心点!”顾浅促狭出声。
她可不是想一味逃跑啊。
哪怕只是佯攻, 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也为她制造出足够的机会。顾浅所瞄准的就是这机不可失的短暂空隙。
一如对方拥有可以在这机关房间内不受影响的不知名奥妙,她也还握着自己的王牌。
用来充当支点的鞋跟重重踏向地面,反应过来的NO.1立即伸手抓来,所触及的却只有同样闷热的空气——
顾浅在一瞬间爆发出的速度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只一个回头的功夫,他看见的就剩下消失在对面走廊拐角前的残影。
错过了最开始的下手时机,男人也不过是不疾不徐地向那边走去。拢共就这么大点地界,他根本不担心对方跑到哪儿的犄角旮旯。
猫捉老鼠的游戏, 还是要慢慢来才有意思。
——与顾浅恰恰相反。
她逃窜到了无人的走廊,在匆忙间回头确认过NO.1暂时还没追上来。
她的脱逃也只给自己争取到了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顾浅一咬牙,径直握上了最近的门把手。尽管她现在的速度已非常人所能及,还是未能做到像预想中那般。
荆棘在来得及松手之前就近乎野蛮地冒了出来,她狠狠心,干脆反过来攥住那几根荆条——用力一拽!
要拔下这些鬼东西超乎意料的轻松,但与之相应的是其上的倒刺在皮肉间愈陷愈深。然而当下甚至没有感受疼痛的余裕,顾浅顺势拧下门把,动作毫不停滞地闪身进去。
等尽可能悄无声息地重关上门,她挪进家具与家具的空处,这才顾得上深吸一口气,开始清理起那一条条扎进手心里的藤条。
远远地似乎有了点声响,顾浅眼神只向外飘了一瞬。
现在只能希望血没有滴在外面,以及NO.1不会挨着一扇一扇地查看哪里的门把上少了几根线条。她不指望真能瞒过对方太久,能多点时间就最好。
她曾经和NO.1交手——虽然只是在“海滨”酒店里的短暂对峙。
对方轻松化解了她的攻击,而她当初明明将大半点数都给了力量。如果说那时还是隐隐约约的怀疑,男人方才的表现已经彻底坐实了她的猜想,她的特殊能力无法作用在对方身上,这个所谓的“炙热与荆棘之间”也不能。
NO.1的能力……恐怕是“无效化”。
所以,她也唯有把脑筋动在自己身上。
虽说还要提防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危机,但如果倒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之后可言了。顾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除去耐热后的余下所有潜力值点数加在速度上,就刚刚的几下来看,就算收效甚微,总归是有收效。
将倒刺一根根拔下来稍微费了点功夫,顾浅看着那些细密的伤口,面不改色地从内兜里取出了个小瓶。
相处的时间不算久,舒菁把她若是必要压根不在乎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行事风格倒是摸了个一清二楚,临走前还专门塞给了她这个。
顾浅用手上没受伤的地方蹭开瓶盖,照着那位尽职尽责的女医生所说均匀地涂了有小半瓶。药水微微苦涩的气味弥漫开来,尽管在一瞬间感到了更难忍的刺痛,可伤口肉眼可见地好了些,她松了口气,刚想把药瓶塞回去,又碰到了另两样东西。
她挑眉,抽出那小卷绷带看了看,稍作思考后就展开来缠在两手上,然后弯腰挑了根最粗的荆条捡起来,边留心着门外的动静,边取出那个狭长的细盒。
……准备完毕。
顾浅站在这似乎是钢琴房的房间正中,小心将那根荆条别在腰间,还来不及收回手之时,忽然看到对面的门把手晃了晃。
——果然。
她慢慢地垂下手。
还是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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