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牙 第51章

作者:舒虞 标签: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在这片窒息寂静里,程弥神智却像忽然被砸了个缺口,短暂空白。

  什么叫她会去找司庭衍都是他算计好的?

  厉执禹声音打破这片沉默。

  “从小你就这样,谁心里有点龌龊想法是你不知道的。”

  就像他们小时候,由于家里经济负担过重,五岁有心脏病的司庭衍被他们继母常湄带到火车站扔弃。

  继母所做所想那些司庭衍都是知道的。

  那年厉执禹七岁,司庭衍五岁,那时候司庭衍还叫厉庭衍。

  那一年正值父亲破产后东山再起,家里拮据艰难,司庭衍因为心脏病身体状况每日愈差,治疗费手术费极其昂贵。

  司庭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带去火车站丢弃的。

  那天厉执禹也去了,继母常湄出门前说要带他们两兄弟去吃好吃的。

  当时的厉执禹没想到很平常的一次出行,会成为他这辈子对司庭衍最深的愧疚。

  三人去的火车站附近一家快餐店,吃到一半,弟弟被妈妈带走了。

  再后来,弟弟再也没有回来。

  最后他是在回家大巴上看到的弟弟。

  透过车窗,他的弟弟小小一个站在火车站的人来人往里,在看车里的他。

  厉执禹拍着车窗,跟他们妈妈说是弟弟,弟弟还没上车,要带他回家。

  那时候妈妈常湄告诉他:“弟弟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厉执禹问她:“什么是更好的地方?”

  妈妈说:“那里有饭让弟弟吃饱,有钱给弟弟治病,弟弟不会再痛到睡不着了。”

  每一个都是厉执禹从小生日的时候许的愿望。

  他问:“真的吗?那弟弟以后就能跟我一起踢球了吗?”

  妈妈点点头,笑说:“真的,弟弟以后什么都会好了。”

  那一天,厉执禹就这样在车窗里看着弟弟离他们越来越远。

  五岁的小司庭衍那时个子还没有面前经过的大人一半高,小脸白皙好看,站在那里看着妈妈和哥哥渐行渐远,不哭也不喊。

  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厉执禹后来长大才知道,那时候的弟弟是知道的,他们不要他了。

  他知道妈妈常湄在他汉堡还没吃下去一半的时候把他带到火车站门口,跟他说乖乖站在这里不要乱跑,她会回来找他是骗他的。

  知道哥哥和妈妈在车上是不会下来接他回家的。

  ……

  跨越十几年空白时光,厉执禹看着此刻站在眼前的弟弟。

  “你从小聪明,”他香烟在两指间被掐成两截,“有一次知道我不带你出去是嫌你烦,不能跑不能动拖我后腿,回去就抓了条我最怕的小蛇放我被窝里。”

  “像程弥,你明知道的,她在想什么。”

  “可为什么还要自己送上去?”

  “你想喜欢谁都可以,但为什么偏偏是程弥。”

  在他们几米开外听着的程弥其实能理解厉执禹,她确实一开始是带着目的接近司庭衍的。

  有目的,就代表这段感情随时会夭折,随时会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哥哥希望弟弟不要喜欢一个玩弄他感情的人很正常。

  然而,程弥下一秒就听见司庭衍冷冷说了一句。

  “厉执禹,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说不行。”

  里面很快响起脚步声。

  沙砾声响簌簌。

  程弥站在原地,和从里面出来的司庭衍正正打了个照面。

  司庭衍视线落在她脸上。

  程弥亦是,紧紧回视他。

第31章 (大修) 喜欢你都来不及……

  厉执禹侧头,也看到程弥。

  三个人三种情绪,但有一点不约而同,三人都一样坦荡。

  厉执禹讲程弥不好被她当面听到丝毫没有心虚,照旧一身公子哥姿态靠单杠上,指间玩弄断截烟草。

  司庭衍在晦暝黑暗里,那张悄然疯长攀缠她手脚的密网,被曝晒白日天光下。

  可他没有惊惧难堪,秘密被撞破,没有解释掩藏,任由眼里那些风涌暗浪把她绞紧闷窒。

  程弥去迎他视线,同样沉稳淡定。

  没被扑面风浪侵吞桅灯,身上那股轻松劲儿依旧。

  她突然想起两个星期前进校门铭牌没戴被罚跑圈那次,司庭衍问过她一句话,问她不怕吗。

  那时程弥并不知道这几个字什么意思,但现在知道了。

  她在司庭衍面前,穿他校服外套,拉链密不透风直拉到顶,臂间松垮堆褶。

  耳下痕印若隐若现红出衣领。

  司庭衍问她:“全听到了?”

  程弥没否认,点了点头,强调:“全部。”

  司庭衍看着她,过一会那两片冷淡薄唇动了:“给你三秒。”

  程弥说:“三秒什么?”

  “来我身边。”

  程弥在原地,漫悠悠开口:“为什么?”

  她看司庭衍:“为什么是我过去,不是你过来?”

  话说完后是静止。

  然后,程弥就看司庭衍朝她走了过来。

  她在原地不动,看他直到她面前停下。

  程弥没往后退仰半分,两人距离一近,视线高低差距便愈显一点。她视线稍往上走,去看他脸。

  天色灰暗,司庭衍这张脸是唯一亮眼,很白,却不显娇弱,没拖垮他眉目那份英锐。

  却也不锋利到棱角硬朗,弧线流畅漂亮,没一处多余。

  很踩在程弥心跳上的一张脸。

  她问司庭衍:“怕我跑了?”

  司庭衍却说:“你怕仓鼠。”

  他说出来那瞬间程弥有点惊讶,她不知司庭衍从哪里知道的。

  这东西程弥很怕,怕到平时就算在手机里无意刷到,都会一阵胆寒。

  对害怕的东西人很难不下意识严肃,她问:“你怎么知道?”

  司庭衍没回答她问题:“我会把它放你房间里。”

  他眼睛像被空气里潮润碰过,漆黑发亮。

  程弥紧盯他,知道他不是在说假话,他是真的在恐吓她。

  只要她敢走的话,他真有可能这么做。

  可程弥竟然不害怕。

  不害怕眼前这个他。

  她问司庭衍:“舍得么?用那东西吓我。”

  司庭衍说:“你自己能选择。”

  “不走,我不会动你。”

  程弥一直看他眼睛:“你好像小看你自己了,司庭衍。”

  她顿一秒,笑言慢语:“我为什么要走?”

  “喜欢你都来不及。”

  司庭衍看她。

  程弥溺他视线里:“不过爱人不是你这么爱的。”

  她凑近他脸,轻留一吻,笑:“我今晚回去教你。”

  “当然,你要教我也可以。”

  一个吻火烧遍野,地底下囚铐不瞑目断裂。

  飞鸟乌压过境,她纵身葬进这片火土,舌火燎原过后,万处飞灰,一支红玫瑰绽吻盛放。

  万千飞鸟恐惧害怕。

  就像司庭衍年幼时继母生父都指责过他不是正常人。

  他稍挣脱牢笼出来看一眼,只要是个人,都会像父母那样冷眼旁待,或者害怕不安。

  但程弥没有。

  只有她,没有害怕,也没有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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