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虞
可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也不是,”这次是魏向东开口,“是这样,因为程弥情急之下做出了点不好的影响,学校上面也会给处分。”
魏向东继续说:“但学校的意思就是,闹到报警对学校影响也不太好,如果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话,程弥这个处分可以不记。”
他提醒了一下:“不过这个处分比较轻,没什么影响。”
程弥说了:“这个处分就算严重,我也会报警。”
气氛凝滞,魏向东打圆场:“对的,程弥就是这个意思。”
副校长还想说什么,接下来突然被司惠茹温柔却又坚定的声调打断:“我们要报警的。”
当时接待室里没人说话,正安静着。
她这话接待室里人人听到了,都看过来。
程弥也是。
司惠茹身姿有些柔弱,却像要把她护在身后。
她说:“那个处分我相信我的孩子也没做错什么,这事不是小事,我们会报警。”
郑弘凯父亲也听到了。
他对郑弘凯一向没有好脸色,但对其他人礼节还是在的,走过来在旁边椅子坐下,对司惠茹说:“这位家长,真的很对不起,这儿子是我没教好,但还是想拉下这张老脸,问问你们这回不跟这臭小子计较,他妈不在了,现在学习又要——”
司惠茹抱歉了一句:“对不起。”
“我的孩子也不能受委屈。”
到最后,不知道是对自己这个儿子失望,还是其他,郑弘凯父亲没再多求什么。
副校长走后,魏向东明显一直碍于学校面子,在和家长沟通和劝和,此刻才松一口气。
他跟郑弘凯父亲说:“这样也好,男孩子就应该让他们自己承担责任,做错什么,要他们自己去承担,也不算一件坏事。”
待郑弘凯父亲背影沧桑离开后,魏向东跟程弥说:“有这种防范意识挺好的,只不过以后别那么冲动,上午那种情况太危险了。”
还有最后一节课,程弥还得回去教室上课。
司惠茹没走,留在接待室里跟魏向东聊她近况。
——
程弥回到教室,郑弘凯不在。
生物老师在上面讲课,她走回座位坐下。
一节课四十分钟,眨眼就过去,铃声打响,程弥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
司惠茹还在楼下家长接待室,程弥拎着书包走下楼梯。
底下有两个女生声音传上来:“我的天啊,吓死人了,那个血。”
另一个声音:“我也觉得,我晕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个男生手肯定要废了,都那样了。”
“也是倒霉,校医问他,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被这碎酒瓶子弄成这样的。”
另一个女生有异议:“也不是吧,是不是真的坏人有坏报啊,不是说他早上刚摸那谁的胸吗。”
两个女生正好走到楼梯转角,抬眼和下楼的程弥正正碰上。
生面孔,应该是上了体育课,脸色有点运动过后的潮红,她们低下头,匆匆忙忙走了。
程弥知道她们在说郑弘凯,只稍微惊讶一下这么巧合,便没再多想。
转过楼梯,脚步忽然稍停。
司庭衍正从楼梯上来。
没记错的话,这节司庭衍不是体育课。
司庭衍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没跟她说什么,和她错身而过。
第47章 时间都用来跟司庭衍了
司惠茹在接待室跟魏向东谈了一节课。
程弥过去,司惠茹从里面出来,魏向东在把茶几上纸杯收进垃圾桶里。
一节课下来在接待室里跟他们班主任魏向东聊了什么,司惠茹没跟她说,开口还是往常温婉样:“走吧,我们回家,阿姨今晚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嗯。”
“小衍今天没竞赛课要上。”
程弥便问:“我去楼上叫一下他?”
虽然他们刚在楼梯上碰到,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司惠茹说不用:“到校门口接他一起回去就好了。”
一齐走到校门口,程弥和司惠茹碰到救护车停在校外。
担架床滚轮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白大褂火急火燎飞奔而过。
地上血滴坠落一长串,夹带男生的哀嚎声。
透过晃动人影,担架上郑弘凯那张脸扭曲又痛苦。
在郑弘凯被抬上救护车前,程弥看清了,他受伤那边手是右手。
今天碰她的就是流血这只手。
司庭衍从学校里面出来,经过她们两个身边:“走了。”
音色质感低冷,澈净到不带任何杂质,入耳让人感觉远不可及。
附近大家都在看热闹,只有司庭衍,看都没往救护车那里看一眼。
程弥视线也早从那方混乱上离开,落在他背影上。
司惠茹看司庭衍走远,叫了程弥一声:“回家了。”
程弥跟上。
司庭衍走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他坐在副座,程弥跟司惠茹拉开车门坐在后面。
刚在校门口看见郑弘凯,司惠茹一直记着报警的事,跟程弥说:“你们老师刚才拿给了我一个U盘,说是早上拷贝好的教室监控。”
程弥说好,下意识想问她要,待会吃完饭后好自己上派出所。
司惠茹却没拿给她:“待会回家吃好晚饭,阿姨带你过去。”
司惠茹神情真诚又柔软,程弥到嘴边的话落了回去,最后只点头:“麻烦你了阿姨。”
司惠茹忙摇头说不会。
回到家里楼下下车后,司庭衍走在最前面,程弥和司惠茹落在后面。
一进屋司惠茹就到厨房里忙活去了,司庭衍和程弥在玄关。
客厅灯还没开,只玄关和厨房亮着灯。
两人都没说话。
司庭衍在换鞋,眼睑有些恹淡地垂阖,灯光照下来,睫毛在他白皙肌肤上投下暗影。
这种暗亮分明的环境下,有些乍一眼不会注意到的东西都变得明显起来。
程弥本来想问司庭衍郑弘凯那件事,但眼下注意力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司庭衍校服后面有一小点血迹,不是特别显眼。
不像随手溅上,反而像是从衣物下透出来一样。
程弥视线紧落他侧脸,叫了他一声:“司庭衍。”
司庭衍抬眼,看向她。
程弥靠在门边,紧盯他眼睛:“后背怎么回事?”
可能是潜意识认为他身上有伤,程弥感觉司庭衍那张有点漂亮的脸比平时要苍白一点。
但那性子完全没因为这份苍白弱下半点。
被她问了这么一句后,司庭衍没慌忙无措欲盖弥彰,但也没承认。
他这副态度让前一刻还认为他身上有伤的程弥有点摇摆不定,像自己多疑了一样。
恰逢司惠茹端水从厨房出来,给他们两个都倒了一杯水。
程弥接过,道谢。
司庭衍直接拿过水杯回房间了。
程弥看了他一眼。
——
派出所那边给郑弘凯下了行政处罚,要到拘留所拘留五天。
学校那边出通告,郑弘凯是留校察看处分,程弥则是下周一升旗仪式上要念检讨。
这件事算在学校里闹大了,郑弘凯本来名声就不好,现在更坏,身上背着各种鄙夷,绰号咸猪手。
郑弘凯那天出事以后就没回过学校,也不知道谁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他那只咸猪手被碎酒瓶子弄断了三根手筋。
大家都说坏人有坏报。
因为那酒瓶子很离奇,根本找不到罪人。
也不知道是谁故意算计的,还是真的郑弘凯坏事做多了倒霉。
程弥跟程尧他们那帮人彻底没来往,郑弘凯又没来学校,那几天过得很清净。
她没再去原来邓子找的那家清吧打工,自己找了另一家,赚点生活费同时练练嗓子。
新找这家清吧人没之前那家多,场子冷清不少,十一点多就下班了。
今天周末,路上比平时热闹一点,回到家司惠茹意外还没睡,在沙发上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