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生淮南兮
“嗯,”盛之秋低头看她,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片刻后却道,“今日运气不错?”
盛昔微听后大惊:“千秋苑的事这么快就传的你们皇城卫都知道了?!”
盛之秋瞥了她一眼,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当时我正好路过千秋苑。”
哦,知道了,盛昔微兀自点点头,是二哥看到了。
还好还好,她以为这么快事情就传开了,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个好事,但她总觉得这好运跟昙花一现似的,万一传开了,之后等她重新倒霉起来,得多尴尬啊。
当然,好像不管怎么样也还是会传开就是了……
毕竟盛家小小姐,说书界的财富密码,不是浪得虚名的。
盛昔微没再接这茬,只问盛之秋什么时候能回家?与盛夫人说的一样,盛之秋也说大抵再过三四日便能回去了,于是盛昔微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这回二哥能赶上我相看人家了。”
盛之秋闻言脸色冷了一些:“这次又是哪家的?”
盛昔微悄悄凑近,小声道:“娘说,是陈太傅家的嫡长子,好像是叫陈俊?”
“陈俊?”盛之秋眯了眯眼睛,面色更冷了,“听名字弱不经风。”
盛昔微:“……”
这名字招你惹你了。
她没理会二哥的“秋言秋语”,只软声道:“你别管人家什么样,反正这次你怎么也得赶上了,你看看,第一回 相看是三哥陪我去的,第二回相看是五哥陪我去的,第三回相看是四哥陪我去的,除了大哥如今人在北疆,可就剩下你还没参与这项活动了。”
盛之秋又瞥了自家小妹一眼,冷着脸,眼里却有一丝无奈的笑意:“知道了。”
只是他觉得小妹如今也才十六而已,根本无需这么早相看人家。
盛昔微满足了,又乐呵呵的小跑着回到了盛夫人身边,瑞国公夫妇与盛之冬也怕打扰到盛之秋的执勤,在盛昔微与他说完话后只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早日回家。”
盛之秋点点头,目送着母亲和小妹坐进马车,父亲和三弟骑上马护在一侧,一家人慢悠悠回了瑞国公府。
今日的宫宴着实将盛昔微累着了,回到院里后没多久她便洗洗睡了。
巧珍和巧珠轻轻的给屋里两侧的窗户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让晚风能吹进屋里,然后又细心的替自家小姐掖好被角,放下轻纱床幔,轻手轻脚的熄了灯,退出了屋子。
盛昔微虽说从小倒霉,但睡眠一直很好,只是今夜她却做了梦。
很奇怪的,她梦到了萧熠。
梦中的萧熠比起她见过的两次都清冷不少,面上没有笑意,精致清隽的眉眼沐在日光下,却有种强烈的冷感,让人觉得疏离又难以靠近。
他在一处庭院里负手而立,明明日光已是大盛,他的身边却依然有强烈的光芒。
那光芒太盛,浓烈的金色之下还透着一丝紫,盛昔微觉得这光甚至要灼伤他。
萧熠浑身被这团光笼罩,只看得清肩膀以上。
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目光看向远方。
盛昔微觉得被这光照的眼睛都疼,她忍不住想上前两步,叫萧熠一声,却突然只觉得他身上的那束光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发出极烈的颜色,刺的她猛的闭上了眼。
等她再睁开时,已是天光大亮。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边那丝缝隙照在了盛昔微的脸上,让她忍不住又闭了闭眼睛。
原来刚刚觉得刺眼,是因为屋外的光?
那梦里……
盛昔微想回想一下,却觉得那个梦倏地就模糊了起来。
她微微蹙了蹙眉,对于自己做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梦而感到疑惑。
不过很快两个丫鬟便进了屋,见她醒了,马上扶她起身洗漱梳妆,梦里那本就模糊的画面也就被盛昔微忘到了脑后。
一切收拾妥当后的第一件事,依然是摇一根签。
因着昨日在千秋苑的事,这次签子出来后盛昔微心里还怀着一丝小期待的看了一眼。
很好,又是一根下下签!
好气气!可还是要微笑面对。
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这天盛昔微的心情也没有平常那么好了。
不过正巧两个小姐妹都给她捎了信来,问她五日后的千缘节到底会如何安排?
盛昔微捧着小脸在窗前想了想,索性给祝卿卿和虞念都去了邀贴,约她们晌午过后来府里吃下午茶。
虞念和祝卿卿自然都答应了下来,晌午过后没多久便一前一后来了瑞国公府。
说起来,千缘节对大胤国的少女们来说,是一个堪比七夕乞巧节一样重要的节日。
在这天,所有未定亲的适龄少女们都可以在食指系上一根红绳,然后与姐妹们一起去外头逛花灯,逛庙会,若是邂逅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公子,公子中指上也系了红绳,则表示尚未婚配。
如此一来两人便可互换姓名和告知家宅,若是两家觉得各方面都合适,也许就能发展出一段姻缘来。
大胤国民风较开放,千缘节很受少男少女们的欢迎,也因着如此,若是早些时候家里长辈已经有中意人选的,碰上这个时候,也会让两人正好在这夜见上一面,相看一番。
瑞国公府的莲池旁,虞念轻摇着芙蓉绣面的团扇,看着盛昔微柔声问道:“笙笙千缘节是不是要去见那位陈家公子了?”
第7章 这是第几个了?(捉虫)……
尚是五月天,莲池里的莲花还未到盛开的时节,但丛丛莲叶已是碧绿的铺了一片池子。
盛昔微逗着池里的锦鲤,任春风拂过眉间发梢,留下柔软的凉意。
她面上神色如常,倒是未见什么女儿家的娇羞,沉静如水,软声道:“嗯,是要去见了。”
祝卿卿仰躺在池边的椅子上,丝毫没有什么大家千金的姿态,听了盛昔微的话,她侧了侧身子,饶有兴致的问:“这是第几个了?”
盛昔微横了她一眼:“你整日就知道向我打听这个,说了又记不住,第四个,第四个了!”
她在冬日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辰,虽说及笄之后来瑞国公府提亲的人就颇有些络绎不绝的味道,但都被爹娘挡了下来。
今年她十六了,瑞国公夫妇的意思便是差不多可以开始相看着,若是能定下来,等过完三书六礼,择了良辰吉日,明年完婚也时间正好。
盛昔微在这方面倒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反正横竖爹娘让她去相看的总不会是太差的人。
不过瑞国公夫妇的意思也很明显,去相看就是为了尊重盛昔微的意愿,她若觉得不喜欢不合适,那他们回了人家便是。
全府上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然一切都要她开心才好。
于是前头三个,盛昔微都去看了,也都回了。
你要说那些公子哪里不好的,倒也没有,才貌品行看起来好像都没什么问题,但盛昔微一番交谈下来就是兴趣缺缺,只觉得可有可无。
若是想着日后要这么过一辈子,多少让她觉得有些沉闷窒息。
所以前头三个回过去,便到了这第四个,陈家大公子。
祝卿卿坐起身,捻了颗晶莹剔透的荔枝塞进嘴里,说话都含糊:“要我说,伯父伯母是不是着急了些,我们笙笙生的这般貌美,又有如此家世,还怕找不到好人家么。”
虞念也笑:“我觉着也是,笙笙,你如今也才十六而已,我都十七了,还不急呢。”
虞念比盛昔微和祝卿卿要大一岁,也是比盛昔微和祝卿卿更像大家小姐的大家小姐。
眉眼如画,酥、胸柳腰,弱柳扶风又媚态天成,虞念与她们两人的气质都十分不同。
身为长乐侯府的三小姐,侯府并未急着帮她定亲,只道她自己慢慢挑着便是,侯府还不需要用她的婚姻来稳固地位。
是以虞念也乐得自在。
而祝卿卿家里,纯粹就是因为她的性子属实过于活泼的让人头疼,要找个镇得住她的人可实在是不容易……
就因为这样,三个人里就只有盛昔微在正儿八经的相看人家了。
盛昔微听了小姐妹的话,也不是很在意:“反正早晚都是要相看的,早定下来也早安心嘛。”
“也是,”祝卿卿点了点头,又凑过去,“这个陈俊你家哥哥们接触过么?是个什么样的人?”
盛昔微想了想,摇头:“四哥五哥天天在书院,应当不认识,二哥昨儿还说人家名字弱不禁风,也不认识,三哥……三哥我倒是还没问呢。”
一旁的虞念抓了点鱼食洒进莲池里,温软的笑道:“我知道。”
祝卿卿巴上去:“那你快说说。”
“我大哥与这位陈公子有些交集,听闻才学还不错,但性子不是太强势,在元京城一众公子中不算太突出的人物,不过府中关系简单,后院除了两个通房丫鬟,另外没有什么侍妾倒是真的。”
简单来说,就是无功无过的一个人,能被瑞国公夫妇选中应当是门第和性子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太傅府与瑞国公府也算门当户对,这位陈公子性子不强势,太傅府后宅也简单,盛昔微不会受欺负。
毕竟瑞国公府可以说是整个元京城里后宅最干净的府邸了,瑞国公对夫人一往情深,成亲后别说纳妾,连通房都打发了。
因为此,早些时候元京城里还有些风言风语,但盛夫人也属实替自己挣了一口气,一下得了五个公子,叫那些嚼舌根的都闭了嘴。
盛昔微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娇养着长大,瑞国公夫妇自然是希望未来她嫁的夫婿后宅越简单越好。
毕竟这宠爱分着分着呀,可就没剩多少了。
“听念念这么说来,好像还不错?”盛昔微眯了眯眼睛,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天的午后,三个姑娘就着过几日就要来的千缘节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祝卿卿最是爱热闹的性子,非嚷嚷着这日她也要偷偷的跟着盛昔微,看看那陈家公子到底如何。
虞念对此兴致缺缺,与她们约了地点,到时候在雍乐江边的素全斋三楼等着,待盛昔微相看的差不多了便带上祝卿卿一起过来,三人一道在河边看烟花。
看完烟花,差不多便也到了时辰回府了。
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就等千缘节这日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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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千缘节。
盛昔微那原本是说着三四日便可回府的二哥盛之秋又因为临时加派的公务缠身,以至于未能赶回来。
之前答应这次陪小妹相看人家的事便只能又拜托给了三公子盛之冬。
盛昔微听到消息时,在府里气呼呼了一个早上。
但想起他二哥常年在宫里忙的脚不沾地也很辛苦,这次因为爽了约还特意单独给她捎了信,向来寡言少语的盛之秋还在信中恳切道歉了一番,她便一下又气消了。
算了,还是原谅他好了!
因着今日街上人会多很多,盛之冬又不擅武,所以瑞国公特意让他们多带了些府卫出门。
酉时末,天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缤纷的灯笼渐次亮起,隐约可听见嬉笑喧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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