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首长张了张口,这心得多大啊。
杜局继续说:“没想到她因为厨艺太好,年纪轻轻就升为大厨,工资比很多技术工人都高。我二弟的妻子就把那丫头介绍给她娘家侄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她跟邵耀宗是二婚?”
杜局微微点头:“她侄子长得不错,中专生,在滨海市西城区工作。以前家里穷,穿的不好,精神状态也不好。知道不知道他家情况的都看不上他。
“他跟小杜结婚后,有那丫头的工资和粮票补贴,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人越来越精神,结果就被区长的闺女看上了。”
首长很是意外:“还是个陈世美?”
“是的。邵耀宗心眼实,不会花言巧语,他结婚的时候军属又不能随军,他妻子受不了他就跟别人好了。他离婚后没再找,小杜离婚后也没打算再找。因为都能养得起孩子。
“他爹娘不愿领孩子,我二弟的妻子又想算计小杜,那丫头不想跟他们搅合在一起,正好俩人都有个相熟的朋友,经那朋友一撮和,觉得彼此都是过日子的人,这才结的婚。
“军人假期短,那婚结的匆忙,短时间之内联系不上我,以至于我还是去安东处理沈雪那事才知道邵耀宗是我女婿。”
首长想到他这几年都一个人过年,不禁说:“那你怎么——你走不开,也可以让他们过来。又不是没探亲假。”
“我还没见过那丫头。”
饶是首长见多识广,也被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杜局笑道:“现今情况不明,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你这性子啊。”首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佩服,离的这么近,换他可忍不住啊。
首长细想想,发现不对,连闺女都没见,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难道他派人查的不成。
“那这些事,又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张连芳和李庆德。
两口子去年没打算给杜局写信。
杜局什么也不知道,届时真出点事,他没个心理准备,怎么帮他们呢。
两口子琢磨一段时间,去年年底就给杜局去了一封问候信。
杜局很想弄清楚“陈世美”是怎么回事。
又担心被潜伏的特务察觉到,再连累杜春分一家,所以一直没敢行动。
李庆德的信简直是他想打瞌睡就有人递来枕头。
杜局道:“那丫头怕‘陈世美’报复她徒弟和朋友,就告诉那朋友,有事给我写信。她那个朋友也是老革命,人信得过,如今就在滨海公安局档案室工作。小杜觉得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没必要揪着不放。我想知道,问的她那个朋友。”
“你那个前女婿居然没被打倒?”
杜局不无嘲讽地笑了:“他现在的岳父是滨海西城区革命委员会主任。”
“他还真会钻营啊。一把手能成为主任的可不多。你打算怎么办?”
杜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首长佩服羡慕,“你这个耐心,我再活一辈子也比不了啊。对了,刚才说还得再历练几年?”
“他虽然当了十几年兵,但环境太单纯。最初是上战场,后来当警卫员,再后来进军校,再后来执行的任务你也知道。说句难听的话,往前倒四年,宁阳战区的新兵蛋子也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首长细细回想邵耀宗这些年的经历,不得不说:“还真没有用心机的机会。可是在那边历练,我觉得不如到这边。我还能再待几年。”
杜局笑着说:“庙小妖风大。”
首长冷不丁想到沈雪,“确实。”
杜局:“那边跟家属区一墙之隔,家属区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知道怎么应付她们,到了这里至少知道跟什么人说什么话。别的方面,过来再学也不迟。再说了,他年后过来也只能平级调动。”
首长确实打算平级调动,然后过两年提为副师长。这样邵耀宗才会感激他。
现在知道他是杜局的女婿,凭他和杜局的关系不需要拉拢也会为他所用。
首长笑道:“那就再等几年,等个名正言顺合适的机会。”
杜局很高兴他能尊重他这个朋友,“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首长服了他:“瞧你小心的。”
杜局:“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然你我哪能在这儿啊。”
首长想想这几年的动荡:“也是啊。但愿能越来越好。”
军区首长的这个新年愿望实现了。
至少在部队,斗争越来越少。
安东就已经很冷了,再往东部队驻扎的地方山高林密,积雪难化更冷。
过了正月十五山上还白茫茫一片,人不在烧着烤炉的屋里呆着,就得裹成团。所以这种时候没法上课,也没法训练。因为老师没法拿粉笔,士兵训练容易冻伤。
虽说没有高强度训练,但在全军大练兵的环境下每天的早训必不可少。
清晨六点,屋里屋外漆黑一片,邵耀宗就得起。
他窸窸窣窣的穿衣,出来进去的洗脸刷牙,杜春分就睡不着了。
杜春分洗漱后把粥煮上,就叫闺女们起床。
暖暖的冬日,邵甜儿恨不得长在床上。
平平和安安都起来了,她还在床上装没听见。
杜春分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哄,越哄她越来劲,“平平和安安都开始练武了。你真不起?”
打不过平平和安安她就有两个姐姐,从老大到老三,邵甜儿不能忍。
甜儿迷迷糊糊穿上衣服就往外去。
杜春分拦着,给她裹上大袄:“穿这么薄去厕所你也不怕冻僵。快去快回。你爹说了,热身后半小时,接下来一天想去哪儿去哪儿。”
早几天下的雪还没化,走在路上咯吱咯吱响,这种天能去哪儿。
甜儿撅着小嘴到厕所,那边没有房屋遮挡,冷风瞬间把她吹的头脑清醒。
刚起来身上还不冷,她不着急回去。从厕所慢吞吞出来,看到屋檐下长长的冰凌子清澈透明,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一定跟冰棒一样好吃。
跳起来猛一使劲,近一尺长的冰凌子出现在她手中。
“邵甜儿,干嘛呢?”
甜儿吓了一跳,啪嗒一声,冰凌子掉在地上,摔的稀巴烂。
抬头看去,廖家大门口有个少年,赫然是廖云。
甜儿很不高兴:“要你管!”
“你是不是想偷吃冰?我告杜姨去。”
甜儿反问:“你有证据吗?”
廖云指着她脚下那堆冰渣子,“那些就是证据。”
“这是你弄碎的。我要告诉江姨,你搞破坏。”甜儿说着话往东跑几步,到自己大门口就朝隔壁喊,“江姨,廖云想吃冰凌子,被我发现就诬赖我想吃。江姨,廖伯伯,必须得好好管管他。”
杜春分从院里出来:“当我们都是聋子?”
廖云得意地睨了甜儿一眼。
江凤仪出来看热闹,结果看到儿子的德行,顿时没眼看,“你多大了?还跟妹妹计较。”
廖云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为她好。这么冷的天吃冰凌子,非得闹肚子。”
“我闹肚子又不是你闹肚子。”
杜春分不禁看她:“说啥?”
“我该洗脸刷牙啦。”挤开她娘就往屋里跑。
杜春分转向廖云:“以后别管她。不知好歹。肚子疼的吃不下饭就老实了。”
廖云不禁说:“那得多遭罪啊。”一脸的不赞同。
杜春分忍不住笑了:“那你说她听了没?”
廖云微微摇头,叹气道:“甜儿的嘴巴太厉害,我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我。还喜欢颠倒黑白。”
“我们都知道。所以就算她说的天花乱坠,我们也不信。”杜春分想一下,“以后再嚷嚷着告诉你妈,你就说,告去吧。说不过她,就静静地看着她一个人演。没有搭腔的她演不下去。”
廖云眼中猛一亮。
“娘,你是谁娘啊?”
甜儿的声音从院里传出来。
杜春分冲母子二人说:“我先进去了。否则她能翻天作地。”
甜儿一见她娘进来,立马去堂屋。堂屋有烤炉,所以就脱掉厚厚的大袄热身。
一墙之隔,江凤仪拉着儿子到堂屋,说:“以后再看到甜儿调皮,别管她。有你杜姨收拾她。你管不住,管多了她还不高兴。”
廖云不禁看他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江凤仪顿时想翻白眼,她这个傻儿子啊。
没救了,没救了。
甜儿还有救。
在外面那么调皮,热身练习的时候认认真真,跟有人拿刀看着她似的。
杜春分就喜欢闺女这一点。
半个多小时之后,杜春分让闺女们躺床上,挨个给她们放松一下,然后帮她们拉伸,以便更好的塑性。随后就去吃饭。
锻炼后就吃消化好吸收也好。
杜春分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她知道累了得好好补补。所以给每个孩子泡一碗奶粉。
阳春三月,不是特别冷,厚厚的帽子拿掉,跟杜春分一家比较熟的人就发现,经过一冬,邵家的几个孩子又长高了。
三月中旬的早上,杜春分带着几个孩子走出家门,到副食厂拐角,碰到李慕珍等人。
杜春分停下,几个孩子去学校。李慕珍等人朝她走来,看到甜儿她们,赶到杜春分跟前就忍不住说:“甜儿她们以后都能长你这么高。”
“跟我这么高就够了。太高不好看,还不好找对象。”杜春分搁心里补一句,再高人家文工团可不要。
话说回来,甜儿她们脱去厚厚的衣服,部队的士兵也不用担心脱掉手套,冰冷的枪把手指冻僵,射击训练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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