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杜局:“现在我们这些为官的,往上数两三代谁家不是泥腿子。普通工人认识厅长有什么好奇怪的。照你这样说,小河村那些人不该认识我?”
邵耀宗道:“您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杜局转向闺女:“可以掀篇了?”
“那女人真没种。”杜春分想想就嫌弃,“老杜,你的眼光可真不行。”
这话杜局无言以对。
当初他瞧着前岳父一家虽然是资本家,但岳父岳母都是爱国人士。以为即便有一天身份被发现,妻子也能理解。
万万没想到她是个爱情至上的女子。
后来这位他确实没上心,可从未短过她吃喝。在吃穿方面自认没亏待过她。可她,跟他一起被关在家里,不过三天就要离婚。
杜局又不想承认这点,否则小杜还得继续鄙视他。
“小杜,不是人人都是你,六七岁大就敢跟你爷爷去打扫战场。被关在家里,在你看来不过是暂时出不去。对百分之七十,乃至八十的人来说,跟天塌了没两样。”
杜春分:“可他们又不敢饿死你。”
杜局笑道:“所以我挺过来了。我不怪她。你也别怪她。她就是个普通人。”
“我没怪她。我还要谢谢她给你上这一课。”
杜局无语:“你爹被抛弃,你这么高兴?”
“谁让你不去接我。”
杜局再次无言以对:“你的鱼汤差不多了吧。”
“又转移话题。”杜春分啧一声,掀开锅盖,满室飘香,“邵耀宗,拿盆,我把鱼肉捞出来下挂面。”
邵耀宗:“里面有没有刺你就下面?等着,我去拿小炒锅,你先把鱼汤舀出来。”
一家七口饭量都不小。
杜春分就花重金买一条大鱼。
大鱼用小炒锅做不合适,她索性用大铁锅,兑了半锅水。
邵耀宗把上面的汤舀出来,杜春分把锅端下来,就去拿挂面。
热汤面配上热鱼,一家人吃的脚都热了。
稍稍歇息,杜春分出去洗碗,孙瑾拉着毛蛋过来教孩子画画。
院里院外收拾好,杜春分去她爹房里。
挺大的房间挤的满满的。
孙瑾道:“房子小就是暖和。过两年毛蛋大了,就把我们家的偏房收拾出来给婶娘住。”
杜春分顺嘴问:“毛蛋跟他奶奶住一屋?”
孙瑾点头。
甜儿不禁说:“毛蛋都七岁了还跟奶奶睡啊?”
小毛蛋听她口气不对,顿时急了:“不是!”
孙瑾楞了一下,意识到真是她儿子说话,又高兴地笑了:“你也有着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慢郎中。甜儿,毛蛋跟他奶奶住一屋,两张床。”
“他身体这么虚能焐热吗?”杜春分很怀疑。
孙瑾:“多放个热水袋。”
杜局忍不住说:“小孙,毛蛋睡觉前你用热水给他泡泡脚。身上暖和睡得好。”
孙瑾只知道杜局是宁阳的局长,职位不是特别高。但凭他进出部队不需要登记下车这点,便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谢谢杜局,我回去就给他试试。”
杜局笑道:“叫什么杜局,叫叔好了。”
“老杜?”
杜局下意识看他闺女。
杜春分:“不是我。”不由得看孙瑾。
孙瑾不明所以。
杜春分想说什么,又听到一声“老杜”,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杜局起身道:“我知道是谁。小杜,我出去看看。”说着就朝外走去,“老杜,老杜,我还以为谁喊我。”
“我喊你小杜,你闺女该不知道我喊谁了。都说你过来了,没看到车,我以为你又走了。”
浑厚的声音传进来。
杜春分好奇:“谁呀?”说出来忍不住朝外看去,只能看到她爹。随后就看到她爹往西边去。那个在门口喊他的人应该是在他前面,“邵耀宗,睡了没?”
“快了!”
这几天邵耀宗很累,饭后舒服的犯困,强打起精神洗漱后就钻被窝里。
“刚刚有人来找爹,有没有听出是谁?”
墙壁太厚,邵耀宗迷迷糊糊的啥也没听见。
“没有!你们也早点睡。明天再学。”
杜春分回身转向孙瑾。
孙瑾问儿子:“明天再学好不好?明天妈妈哪都不去。”
小孩轻微点一下头,收起自己的小本子递给甜儿。
孙瑾:“让甜儿帮你收着?”
小孩又点一下头。
“那就收着吧。家里还有。”孙瑾把手递给他,小孩拉住,“跟几个姐姐和你杜姨说晚安。”
“晚安。”
杜春分笑道:“毛蛋越来越懂事了。明天见。”随后转向几个闺女,“你们呢?”
安安:“画画好有意思。娘,我想再画一会儿。”
“那我去洗脸刷牙。我洗好换你们。明天起早点,咱们去洗澡。”
边防师家属区没澡堂子,每年冬天每次洗澡都很遭罪。
杜春分听王金氏说这里有洗澡堂子,里面特暖和,毛蛋那么弱的身体进去都不会冻感冒,就一直想带闺女去洗澡。
安安不禁问:“王奶奶说的那种澡堂子吗?”
杜春分:“是的。还可以洗头。”
甜儿好奇地问:“娘,为什么早上去?”
“你王奶奶说早上人少,水特别干净。明早毛蛋的爸可能也带他去。”
小美不禁说:“一块啊?那多难为情。”
杜春分无语又想笑:“当时是男女分开,像公厕那样。”
“那还好,那还好。娘,快去吧。我们一会儿就睡。”
几个孩子大了,知道自己倒热水洗脚,杜春分就没管她们。
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杜春分猛地坐起来。
邵耀宗被她惊醒:“媳妇儿,不困咱就运动运动。”
“运动个鬼!我终于知道谁找老杜。”
邵耀宗睁开一只眼等她说。
“你们首长。”
邵耀宗睁开双眼,接着又闭上。
“你知道?”
邵耀宗:“我早该猜到了。爹在这边就跟他熟。这大晚上的除了他,谁敢叫爹出去。”
“所以战区首长家就在南边?”
邵耀宗:“他儿子女儿在市区,他和妻子常年在这边。”
“也是佩服你枪法的那些人说的?”
邵耀宗“嗯”一声,眼皮又开始打架,“不困?”
还没到八点,杜春分不困。
坐着没有躺着暖和,杜春分便躺下:“明天你问问他找老杜干啥。”
“他俩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地方,几乎没什么交集,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事。指不定找他下棋。”
邵耀宗猜对一半。
除了找杜局下棋,还让杜局帮他分析分析首都的局势。
他是旁观者,可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杜局离开首都多年,这几年甚少跟那边联系,他所知道的情况多来自报纸。
好在从报纸上分析情报这种事他以前也没少干。
杜局边看报纸边下棋,两盘棋下完,也得出结论,虽然老帅掌权,另一派日渐式微。可有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形势不明,不如按兵不动。
首长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有些人按耐不住,三天两头地撺掇,他早几年又太憋屈,就有一点点忍不住,想把早几年搞事的人弄下去。
即便没有杜局的这番话,他最后也有可能按兵不动。只是还会再琢磨几个夜晚。
有了杜局的话,他心里踏实,便放杜局回来。
杜局虽上了年纪,可生活作息却不像个老年人。
杜春分带着孩子洗澡回来,杜局才起来。
“你平时上班也起这么晚?”杜春分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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