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那他比她们几个大几个月。”
陈司令微微点头:“同龄人比他大的几乎没有。所以这小子才这么不服气。上课去吧。以后不许打架。”
杜春分来的路上听校工说才知道这小孩没娘。陈司令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挺不容易。工作又忙,没那个耐心教育孩子,所以只要陈鑫犯错,二话不说直接揍。
杜春分忍不住同情他:“陈司令,是不是给他洗洗脸?这么冷的天,脸上都是泪水,风一吹就该裂了。最好再抹点雪花膏。”
陈司令不以为意:“男孩子没这么娇贵。”
杜春分:“男孩子也是个孩子。”
陈司令转向儿子问道:“跟我回家?”
小男生犹豫不决:“可是快放学了啊。”
“快放学不正好?”陈司令不懂。
王旅长懂:“放学等于可以吃饭了。杜师傅,今天食堂做什么吃的?”
杜春分:“卤煮。”
“难怪呢。”王旅长此言一出,准备先回去的一众军官相互看一眼,磨磨蹭蹭的把陈司令父子俩磨蹭走,立马跟着杜春分去学校食堂。
邵耀宗起初以为顺路,等到食堂门口发现这些战友还往里去,不禁问:“你们还有事?”
“你还有事?”王旅长问。
邵耀宗想看看杜春分工作环境,顺便中午在食堂吃,“我送我爱人上班。”
王旅长拆穿他:“这么点路还用得着送?”
邵耀宗毫不犹豫地点头。
王旅长噎了一下,干脆越过他朝卖票的走去。
再过十分钟就放学了。
饭菜差不多好了,卖票的员工就拿着他的小盒子过来。
卖票的员工认识王旅长。不是他长得很好,也不是他前途无量,而是他家太特别。整个军区除了刚结婚的小青年,就数他家一个孩子,且孩子身子骨虚,风一吹就倒。
不过现在又多一家——邵耀宗——四个闺女两对双胞胎。
职工看了看邵耀宗,又看看王旅长:“你们这是,有什么事?”
王旅长掏出一块钱:“换饭票。”
职工脱口而出:“没有!”慌忙抱住盒子。
“咳!”
杜春分呛着了。
王旅长转向杜春分,怀疑他听错了:“没有他这个盒子里是什么?”
杜春分道:“给他们换。今天的卤煮够卖。我去后面看看。”
汪振东听到前面的声音勾头一看,十几个军官。正想看看怎么回事,就见杜春分过来:“出什么事了?”
杜春分:“来吃卤煮。”
汪振东微微张口:“来——来吃饭?就他们吧?”
杜春分笑着问:“你还希望有多少人?”
“不,没——对了,甜儿没事吧?”
杜春分边往里去边说:“我们都误会了,不是甜儿,是安安。”
“安安?”正打算抬着卤煮出去的俩人不敢相信地停下来。
杜春分:“安安随便画了一只猪。陈鑫那孩子好奇非要看。安安不给他。俩人说岔了就打起来了。”
“那安安没事吧?”徐广富但心地问。
杜春分笑道:“没事。她打七岁就跟着邵耀宗练武。风雨无阻练了三年。陈鑫跟她一边大,没比她高多少,不是她对手。”
汪振东不禁说:“那就好!”说出来意识到什么,不禁问:“那个小霸王没,没打过安安?”
杜春分微微点一下头。
“那他回头不会再找安安麻烦吧?”
杜春分想到那小孩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不会。你们忘了?还有平平、小美和甜儿呢。”
汪振东又忍不住同情陈鑫:“他最好别找安安麻烦。否则你家甜儿就够他喝一壶的。”
陈鑫可没空找安安麻烦,满心满眼全是卤煮。
让他爸开车回去。
到家三下五除二洗好,戳一块雪花膏就让他爸开车。
坐在车里涂抹干净,正好到学校食堂。
陈鑫推开车门跳下去,甩下他爸就往里面跑。
进去险些撞到甜儿身上。
甜儿回头,陈鑫忙不迭退开。
“又不打你。”甜儿不禁看他一眼,转向打菜窗口:“我要卤煮,四份!”
打菜的职工道:“我劝你看清楚再要。”
甜儿下意识看过去,不禁皱眉:“咋还有菜?”
“你娘说前两次是试卖。以后都这样卖。你们是小孩子正长身体,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陈司令怕儿子捣蛋,紧赶慢赶追上来,正好听到这句,“杜师傅说的?杜师傅说得对。陈鑫,还要不要?”
小男生眼珠一转:“要两份。”买来递给他爸:“你一份,我一份。”
陈司令老怀甚慰,不禁说:“好儿子!”
赶陈鑫买好,父子俩开吃,陈司令就看到他儿子往卤煮底下掏。转瞬间,他碗里全是海带和豆腐皮,儿子碗里全是猪下水。
陈司令气个仰倒。
邵耀宗就在他隔壁,看到这一幕倍想笑:“陈鑫,弄这么多吃得完吗?”
“先吃吃看啦。”小男生一点不担心。
邵耀宗感觉身边有人,扭头看去,正是甜儿,有气无力,非常没精神地回来:“怎么了?”
“娘居然往卤煮里面放海带。”甜儿苦着小脸,“跟谁学的啊。”
邵耀宗在她之前买了一份,道:“我吃海带和豆腐皮,你们吃我的。”
小美端着窝头过来,“以后呢?”
邵耀宗:“我也不能每次都过来。”说出来看到毛蛋,“毛蛋,你爸在那边。”朝隔壁的隔壁看一下。
毛蛋回头看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王旅长只能过来:“儿子,爸爸给你买好了。婶娘,别买了。”
王金氏过去:“我看你买的啥。”
王旅长想把儿子抱过去,然而小孩双手死死抓住桌子腿。
没办法,只能过来跟他儿子和婶子挤一条板凳。
毛蛋看着满桌子卤煮,羡慕的直咽口水。
王旅长挑一块猪肝。
小孩的眼睛一下亮了。
王旅长看着心疼,又给他挑一小块猪大肠:“不能再吃。”
小孩以前无所谓生不生病。他现在不想生病,乖乖地喝汤吃蒸土豆。
陈鑫不由天看他一下,冲他爸爸招招手,在他耳边小声说:“他好可怜啊。”
“不许这样说,人家也不想。”陈司令瞪他。
陈鑫能听话就不会跟安安打起来了,“不想什么意思?”
陈司令小声说:“一出生身体就弱。”
陈鑫忍不住同情他:“真倒霉。”
“你还吃不吃?”
小男生顿时不敢瞎同情。否则等一下被同情的极有可能是他。
话又说回来,托了邵耀宗等人的福,加了海带和豆腐皮的卤煮依然卖的一干二净。
单吃豆腐皮和海带没啥味道。
卤煮里过一遍,豆腐皮没豆腥气,海带软软的,跟搁肉锅里炖的似的,就连陈鑫这个嫌弃的不行的小孩也吃了几块。
吃饱喝足,停下筷子,陈司令不禁感慨:“小邵,你爱人的厨艺真不错。这味道赶上首都的卤煮了。”
甜儿好奇地问:“你还吃过首都的卤煮?”
“吃过。早年当兵经过首都,那时候还不是首都,味道可能还不如你妈做的。”
甜儿被他的语气弄糊涂了。
邵耀宗能理解:“那时候穷,没吃过好东西,吃到稍微有点盐味有点酱油的都觉得好吃。”
甜儿不禁说:“你们好可怜啊。”
邵耀宗捏捏她的小脸:“我们可怜才有你们的今天。”
甜儿听说过小鬼子干的事,赞同道:“爹说得对。爹,吃饱了没?我再给你买点。”
邵耀宗意外:“今天怎么这么好?不嫌我花你们的饭票了。”
“没有爹哪有我们的今天啊。”甜儿甜甜地笑着说。
众人忍俊不禁。
陈司令忍不住说:“邵耀宗,你这个闺女将来把人卖了,人家还得倒找给她钱。”
甜儿摇头:“不行。卖人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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