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汪振东不禁说:“不过了?”
日子还是要过的。
杜春分冷静下来:“买一半。一个学生一块。一份炖冬瓜加一块红烧肉,按荤菜的价卖不算贵吧?”
“当然不算。”汪振东道。
杜春分:“那就这样办。鱼一分为二,一半切块红烧,一半做酸菜鱼。”
汪振东提醒她:“红烧鱼可得不少油。”
杜春分想也没想就说:“大不了多洗几次猪下水。我不信连吃一周,省的油不够做一次红烧鱼和红烧肉的。”
汪振东:“你这样说我现在就去买。”
杜春分大手一挥:“买!”随即冲所有人说:“都过来,我教你们做红烧鱼和红烧肉。”
因为油和猪肉都得算着吃。杜春分来到这个食堂足足四年,硬是从没做过这两道菜。
此言一出,食堂内外响起一阵欢呼声。
在食堂路口聊天的人忍不住问将将出来的汪振东:“什么这么热闹?”
汪振东朗声道:“杜师傅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过了。”
第102章 红烧肉
闲聊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汪振东见她们一个个都不信也没解释,事实会替他证明。
杜大厨要教硬菜,不论前台打菜卖票的,还是平日里买菜打杂的人都朝伙房跑去。一个个拉开架势等着杜大厨传授厨艺。
鱼是做给学生吃的,就不可能一条一条的来。杜春分把鱼剁成小块,徐广富去烧火。
油热煎出金黄,香味飘满整个厨房。
杜春分道:“煎鱼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不能翻动。”
徐广富一边看锅底下的火一边问:“这样就好了?”
“咋可能。”杜春分下意识说出来,不禁问:“没吃过红烧鱼?”
徐广富老实点头:“听说过。红烧是怎么红烧?”
杜春分:“别急。”两面都煎出金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加酱油,“其实应该加点黄酒,可惜咱们这儿没有。幸好有姜。”说话间加一点盐,然后就加水,“锅底下现在这个火就行了,不用再加煤,水炖的差不多就好了。”
徐广富不禁问:“这么简单?”
杜春分点头:“是呀。”
徐广富反而不信了,这么简单的话谁都可以做啊。
今天做红烧鱼用的是草鱼,草鱼又不贵。
徐广富不禁打量杜春分,“不可能吧?”
杜春分见状,笑道:“饭店不能这么做。饭店里的鱼都是整条的,葱姜蒜一个不少,还得勾芡。”
徐广富忍不住说:“我就说嘛。”
杜春分道:“其实也不简单。”
准备去忙别的的人赶紧停下。
杜春分:“做这个菜最重要的是煎鱼。鱼没煎好,等做好肉就散了。酱油放多了不好吃,盐放少了不够味儿。水放少了不行,放太多跟煮鱼没两样。这些都得注意。”
卖票的那位职工不禁问:“杜师傅,这就是人常说的,越简单的菜越考验厨师的功力?”
杜春分笑道:“是有这个说法。这道菜谈不上功力,经常做饭的人只要舍得用油都能跟我做的差不多。”
负责打菜的职工说:“肯定还是有区别的。”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接道:“当然。别看杜师傅说的简单。就说放酱油,放多少合适?杜师傅肯定说适量。适量是多少?经常做练出来的。不用称称,杜师傅自己也说不上来。
“还有煎鱼的时候,咱们看不见底下,咋知道什么时候煎出金黄?煎的时间少,翻过来鱼肉就有可能散了。煎的时间长,可能就煎过头,煎成酱色。对吧?杜师傅。”
杜春分微微点头:“是这样不错。咱们这儿鱼肉多,只能用锅铲。要是自家做只有一条鱼,就用筷子一块块翻过来。
“酱油不知道放多少合适,按照自己想的放。但放了酱油就别放盐。快出锅的时候尝一下味道,味道淡再放点盐。这样就能避免把鱼肉做咸了。”
徐广富不禁说:“听杜师傅这样一说,就算我现在知道怎么做,也别想一次就能做的味道刚刚好。除非杜师傅帮我放调料。”
卖饭票的职工忍不住说:“你知道什么时候煎到两面金黄?”
徐广富想一下,心里没底。
杜春分:“不论多简单都得多做。好比煮大米粥,水多水少都不行。还有煮面条,看似简单,一样的面一样的配菜,也很难做出人家饭店那个味儿。”
徐广富懂了:“红烧肉红烧鱼都是红烧,是不是跟这个差不多?”
“差得多。”杜春分看一下还没切片的鱼,“红烧肉先不急,等老汪回来再说。我现在收拾鱼,做酸菜鱼。”
杜春分还没把鱼片切好,红烧鱼的香味就飘出厨房,飘到院外。
如果只是自家小锅做的没有这个效果。
食堂大锅,做鱼的锅铲都是特制的,跟铁锨似的。这么一大锅鱼开锅,可想那个烟多浓郁。然而烟味还未散去,鱼骨汤又冒烟了。
酸菜鱼还没做好,红烧鱼差不多了。杜春分把红烧鱼盛出来,又开始做红烧肉。
红烧肉的味儿可比红烧鱼浓,以至于在食堂路口聊天的人就发现起初淡淡的香味变得越来越香,简直忍不住留口水。
能飘到外面的香味,只有食堂的大锅饭。
有人忍不住问:“食堂做什么吃的?”
有人想到汪振东刚刚说的,杜师傅说,不过了!
汪振东去菜市场买肉,众人都看到了,以为做土豆片炒肉。
结合这个香味,有人大胆猜测:“不会是红烧肉吧?”
“红烧肉?不过了?”有人惊呼一声,说出来也想到汪振东刚刚的话,顿时又忍不住惊呼:“不会吧?”
有人接道:“会不会等一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十一点四十五,下课铃声响起,学生出来,本该回家做饭的军属们朝食堂走去。
正往外抬菜的几人见状,瞬间决定把红烧鱼留到最后。先上炖冬瓜和红烧肉。
军属们一看当真有红烧肉,就问卖饭票的职工,多少钱一份。
一份冬瓜加一块红烧肉等于一份荤菜的价格。
有人不禁嚷嚷:“不单卖?”
“不单卖。”卖饭票的职工很坚决。
军属们问出口也知道不可能。
猪肉限购,食堂出面买也得用票。除非她们拿着钱和票买。
可虽然只有一块,也聊胜于无。
军属们等自家孩子过来,就买两份冬瓜。
她们不强买,食堂职工也不用藏着掖着,把红烧鱼弄出来。
红烧鱼不需要跟素菜搭配,然而鱼里面有刺,也只有不怕卡着的学生敢买。不过小学生敢买,食堂职工也不敢卖。
甜儿姐妹几个都是高一学生,不属于禁卖的小学生,就一人要一份红烧鱼和一份冬瓜加红烧肉。
毛蛋还是小学生,只能吃酸菜鱼。
王金氏不需要再接送毛蛋上下学,倒是想自己做。孙瑾和王旅长工资高,不差钱,就让她歇着,中午跟毛蛋去食堂吃。
王金氏可以吃鱼,就买了一份红烧鱼和冬瓜。她吃红烧鱼和冬瓜,毛蛋吃酸菜鱼和红烧肉。
少年看着甜儿吃红烧鱼,忍不住说:“我也想吃红烧鱼。”
王金氏:“有刺。”
“我可以吃慢点啊。”
王金氏态度很坚决,“那也不行。赶紧吃你的酸菜鱼。”
少年气鼓鼓地说:“我不想吃。”
王金氏跟他斗智斗勇好几年,斗出经验来了,不急不躁地说:“这个酸菜鱼也是你杜姨做的。你不吃我这就告诉你杜姨。”
少年不甘心地拿起筷子,眼角余光看到身边的甜儿,问:“好吃吗?”
甜儿想笑:“我挑一块没刺的给你尝尝?”
毛蛋使劲点了点头。
甜儿:“别想了。”
毛蛋顿时很失望,一脸幽怨地看甜儿。
甜儿:“回头让你妈做给你吃。”
万一被刺卡到,毛蛋的爸妈也不能怪任何人。
毛蛋的第一反应是看他奶奶。
四年前的毛蛋只知道点头和摇头。
这几年甜儿她们和杜春分有意无意地引他说话,他又天天跟同学在一起,不像以前整天被关在家里,所以如今的毛蛋在熟人面前就是个有点内向的正常小孩。
王金氏:“想吃自己跟你妈说去。”
毛蛋吃一块酸菜鱼,垫垫肚子,嘀咕道:“我妈妈不会做啊。”
王金氏朝甜儿努努嘴。
四年前的邵甜儿只知道吃饱等饿,啥也不会,包括刷锅洗碗。
四年后的邵甜儿周岁十四,虚岁十五,是个大姑娘了。这两年刷锅洗碗做饭的活没少干,别说红烧鱼,红烧肉她也做过。不过是过年的时候,还是在她爷爷家做的。
毛蛋不知道,试探着问:“甜儿,你会吗?”
甜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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