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小美连连点头:“那当然。您是我亲娘啊。”
杜春分递给她一块月饼。
小美看看那酥皮,“您饶了吧。这里面肯定是有青红丝的五仁月饼。我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看到它。小时候差点没把我的牙硌掉。”
以前的月饼油少很硬,现在的好多了。
杜春分掰开给她看。
小美摆手:“那我也不吃。”
邵耀宗:“以前差点把牙硌掉是因为那时你正好换牙。”
“别管什么原因,差一点是事实吧?”
邵耀宗顿时不想跟这闺女说话,“春分,晚上吃什么?”
杜春分:“想吃什么?”
邵耀宗朝外面看一下,天还亮着。
要搁宁阳,这个时节北风吹的人脑壳疼。这边还跟夏末似的,傍晚凉风习习好不舒服。
“我们出去看看?”
杜春分摸摸兜里。
邵耀宗道:“我有钱。”
杜春分去拿菜篮子。
甜儿就看到她爹娘说走就走,不带打招呼的。忍不住跟她爷爷嘀咕:“这两位眼里越来越没咱们啊。”
老杜不上当:“我严重怀疑你在挑拨。”
“还用怀疑啊。”小美瞥她一眼,朝厨房去。
甜儿跟过去:“饿了?”
“我记得娘早上好像买木瓜了,煮个木瓜粥。”
甜儿转身出来:“还不如煮红薯粥。”
“可惜菜市场卖红薯的没卖木瓜的多。爷爷,吃什么?”
老杜晚上随便吃点就行了:“先看你你娘买什么。”
秋风响,蟹脚痒。
吃蟹的时节,杜春分以前很想吃螃蟹也不舍得买太多。
现在四个闺女都有工作,小美的工作还格外赚钱,杜春分不再顾及——买一兜母蟹回去。
邵耀宗原本打算选些别的,看到她那么豪气,就买一把香蕉留明儿早上当早餐。
杜春分见状反而忍不住问:“就买这个?”
“要不你再看看?”
杜春分想想甜儿明天不回去后天就得回去,小美得去平平那里,也在家呆不长,又买几斤虾做油焖大虾。
邵耀宗接过去。
杜春分:“我拎着吧。”
邵耀宗道:“二里路呢。现在不重等会儿就重了。”
买螃蟹得去市中心的大菜市场,这个菜市场离他们家较远。
杜春分想起这点就把篮子递给他:“这些螃蟹和虾不是你们部队运的吧?”
邵耀宗部队万事俱备,只待东风。以至于上面让沿海部队自给自足的文件刚下来,邵耀宗就让后勤人员跟销售那边联系,然后又让他手下的兵轮番送货。
五月份荔枝下来,飞机平均一天一趟。申城那边吃的掉就给申城。申城吃不掉就转去杭城或者金陵。因为这两地也不产荔枝。
由于有三条线,偶尔这三个地儿还往下分销,七月份天气炎热水果消耗大的时候,桂海的荔枝一度不够卖。邵耀宗不可能跑隔壁拉,因为运费不值得。于是就换上桂圆、香蕉、芒果和菠萝。
虽然没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荔枝稀罕,但这些水果在那边也极少见。味道都不错,桂圆甚至可以当成荔枝的代餐,所以销量也喜人。
进了农历八月好果子少了,邵耀宗的部队改运海鲜和山珍。
邵耀宗工作忙,偶尔抽空回来也是倒头就睡。
杜春分是听大院里的其他军属说的。
那些人起初很不看好邵耀宗——十六岁入伍,一直在部队,哪会做什么生意啊。
三个月下来,邵耀宗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上马能御敌下马能经商,家属大院里的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无一不对其佩服。
邵耀宗早出晚归,哪天去边境线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一次。这些人见不着他,就跟老杜和杜春分念叨,部队最近又改卖什么什么,等到年底应该能分多少多少钱等等。
邵耀宗不知道这些,直接说:“不是。不能在本省卖。”
杜春分:“抢了人家的生意怕他们背地里使坏?”
邵耀宗点头:“不需要找太多理由,飞机火车没空就把我们卡住了。”
“部队应该有军机吧?”
邵耀宗:“不能用那个。虽说没有明文规定,我若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一条足够我转业。”
杜春分见他没被钱迷晕了眼,很高兴,“我听隔壁副司令家的说,年底都能分不少?”
邵耀宗大概算一下:“除了补发的抚恤金,也就多一个月工资。”
“那也够过年了。抚恤金之前没发?”
这几年边关冲突不断,虽然有别的部队顶上去,因为边界线太长,桂海这边每年都有边防军牺牲。可这几年部队穷的叮当响,外面物价飞涨,抚恤金还是按多年前发放。
那点钱都不够军属改嫁买嫁妆,更别说把儿女养大。
邵耀宗道:“一直没断过。我打算这次用过年慰问的名义把钱寄过去。”
杜春分想想这个理由不错,“寄父母还是给孩子?”
若是二十年前的邵耀宗,那肯定是父母三成,妻女五成。因为他婚后就是这么寄的。
邵耀宗:“先让当地驻军了解一下情况。”
杜春分很是意外的挑起眉。
邵耀宗眼角余光注意到她的表情,不禁说:“我现在什么样别人不清楚你还不了解?”
杜春分:“没想到日理万机的邵司令心细如发。”
邵耀宗气笑了:“你就挤兑我吧。”不经意间看到手上的表,快六点了。拉起她的手,“走快点。”
饭后又没什么事,杜春分不着急:“你还回去?”
邵耀宗:“明天上午再过去。”
“那急什么。吃了饭也睡不着。”
邵耀宗想想她以前天还没黑就把饭做好了,“你现在是工作轻松,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了?”
杜春分想想她这三年过得日子,“确实有点浪费。小美忙得都恨不得把她自己劈三半。”说着,忽然想到一点,“你说我学做面包怎么样?”
邵耀宗没听清:“什么包?”
“吃的面包。”杜春分补一句,“甜儿说的西餐。”
邵耀宗道:“我觉得蛋糕更好吃。她好像说过沈伯伯吃不惯面包,喜欢吃蛋糕。”
杜春分仔细想想,甜儿以前是说过这话,“那我回家——”
“司令,买的什么好吃的啊?”
杜春分把话咽回去,循声看去几个十来岁大的孩子,正往外走:“干嘛去?天快黑了。”
几个男孩女孩顿时不敢一窝蜂往外跑。
邵耀宗:“都给我回去。”
小孩子脑后都有反骨,父母越不让做什么他们越干什么。不过邵耀宗除外,因为他是这边最大的官。
几个小孩相视一眼,磨磨蹭蹭到大门里面就不往里去。
邵耀宗令警卫把门锁上。
胆子最大的小男孩哀嚎:“您不能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邵耀宗反问,“信不信我这就告诉你们父母?”
小女孩忍不住嘀咕:“就会告状。”
杜春分:“外面乱你们不知道?”
有小孩立马接道:“严打后好了啊。”
严打近一年确实比去年这时候好多了,但远远没法跟十年革命结束前比。
杜春分过惯了夜不闭户的日子,还是觉得乱,“想玩白天再出去。”顿了顿,“回头年底发了奖金,我买鸡蛋面粉给你们做蛋糕吃。”
几个小孩误以为鸡蛋糕。这东西可是比红糖还贵的奢侈品,纷纷跟上她,七嘴八舌地问什么时候做鸡蛋糕。
鸡蛋糕杜春分吃过,听闻此话很好奇,这个鸡蛋糕跟甜儿说的蛋糕有什么区别。
杜春分回家就问甜儿。
甜儿仔细想想:“没什么区别吧。真要说起来,我在国外吃的好像更软一点。不过我那次吃的好像还挺贵。沈伯伯一家平时都不舍得买。”
杜春分:“我用咱家的炉子能做吧?”
甜儿还真不知道:“回头问问做蛋糕的?”
杜春分决定明天下了班去问问,“你们后天再回去。”
小美立即问:“做好给我们拿着?”
杜春分微微点头。
甜儿顿时忍不住说:“我要带三份荔枝干和桂圆干,还要再带三份蛋糕?娘,我这是回家过节,不是逃难。”
杜春分不理她,还把螃蟹和虾交给她。
螃蟹吃的是一个鲜,自然是清蒸。
煮了粥,大虾要是再用水煮就更清淡了,小美便决定做红烧大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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