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锅里黑如锅底,孔营长拎着水桶打算挑水洗锅。然而,听闻此话不由地朝甜儿走去。
甜儿抱紧袋子面露警惕。
小美和平平、安安挡在甜儿身前。
孔营长看到她仨拿的东西,脸瞬间变成绿色。
邵耀宗和杜春分两口子故意的吧。
“这爆米花哪来的?”要是别人送的,他就不跟那两口子计较。
四个小孩还是太小,哪懂大人间的龃龉。甜儿以为大坏蛋的家人要抢她的,大声说:“我娘做的!”潜在意思我的东西是自个家的,跟你没关系。
孔营长朝邵家堂屋方向看去,恨得后槽牙生疼。
邵耀宗不禁叹气:“春分,听见没?”
杜春分反问:“你怕他?”
邵耀宗想也没想就说:“我怕干什么?”
“不怕你担心啥?”
邵耀宗想了想:“以前你干什么陈月娥就干什么。经过这事她更得天天盯着你。没错也能被她盯出错来。”
蔡母和姜玲闻言不由地担心起来。
杜春分道:“那也没陈月娥的错多。我——”
“甜儿,这个爆米花是你娘做的?”
江凤仪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杜春分把话咽回去。
甜儿使劲点一下头:“是呀。”想起她娘说的话,抓一把,“江姨,给你吃。”
她的手太小,爆米花摇摇欲落,江凤仪赶忙接过去,眼角看到自家儿女,就要给他们。
甜儿又抓一把,“廖星,给你吃!”
廖星下意识看她妈。
“快拿着。”江凤仪说出来,甜儿又抓一把看向廖云。
廖云立马跑过去接住。
甜儿拍拍怀里的纸袋:“好啦,这是我们的。”给妹妹们各抓一把。
爆米花震天响,孔营长仔细回想,今天没听到开爆米花的响声:“甜儿,你娘什么时候做的?”
甜儿歪头看着他:“你想知道啊?”
孔营长故意说:“我猜你也不知道。”
杜春分看向邵耀宗,听见没?开始给你闺女用激将法了。
邵耀宗眉头微蹙,起身往外去。
杜春分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微微摇头,不急,再听听。
蔡母小声说:“小邵,廖政委的爱人不会看着甜儿被欺负。”
江凤仪的爆米花吃不下去,这个孔营长,跟一个三周岁的孩子耍计谋,他可真男人。
“孔——”
甜儿摇头晃脑:“我不告诉你!”
江凤仪的话咽回去顿时想笑。
孔营长呼吸一窒,脸色呈五彩缤纷。
甜儿捏一个举起手:“想吃吗?就不给你吃!你个大坏人!”
江凤仪险些咬到舌头,小甜儿,你可真不怕挨揍。
孔营长扬起巴掌。
几个孩子迎上去,怕你!
江凤仪不敢再看热闹:“孔营长这是干什么?你问甜儿,又不是甜儿先问你。说不说是孩子的自由。”
孔营长忍不住说:“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江凤仪嫌被罩贵,她工作又忙,懒得三天两头拆被子缝被子,就在容易弄脏的被头缝两块布。今儿周末,江凤仪休息,打算把家里收拾一遍。陈月娥炒板栗的时候,她正在屋里拆缝在被头上的布。
室内隔音,砰砰声一声比一声响她才听见,然后让儿女出去看看。
廖星和廖云迟迟不回,江凤仪好奇出来,结果看到甜儿的爆米花。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确实不知道。
江凤仪:“那你倒是说说。”
孔营长说不出口。
江凤仪见状,很想挤兑他几句。可两家是邻居,陈月娥那个女人坏,整天在家,还是不招惹她为好。以免哪天趁她不在家朝她家使坏。
“打水去吧。”
孔营长气得掉头就走。
江凤仪摇了摇头,就这气性,得亏摊上建国初需要大批军人,而部队更讲军功。否则给他个官,他也得回家种红薯。
收回视线,江凤仪问甜儿:“你娘什么时候买的爆米花机?”
“爆米花机是啥呀?”
江凤仪被问住,看看小不点脸上的好奇,意识到她太小,纵然聪明,然而见识有限,“我问你娘去。”
杜春分朝外看去,江凤仪已到门口。
见蔡母和姜玲也在,江凤仪便没敲门直接进来。
杜春分朝锅里努努嘴,江凤仪看过去,忍不住走到锅前,不敢信地问:“用这口锅做的?怎么可能?”连声问出口,上下打量杜春分。
杜春分讲一下大概制作步骤就给她抓一把。
江凤仪接过去,忽然想到一丝不对,“你用锅盖盖上声音还那么响,居然没把锅炸开。这锅在哪儿买的?”
邵耀宗也忍不住笑了。
江凤仪被几人笑的不明所以。
她说的话很好笑吗。
姜玲跟她解释,“不是春分嫂子。嫂子听到的那些响声是陈月娥炒板栗弄出来的。”
“她?”江凤仪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没见过炒板栗。”
蔡母愈发想笑:“你见过炒板栗是去掉外边的毛壳直接炒。见过用水洗过再炒的吗?”
江凤仪转向杜春分:“炒板栗还得用水洗?”说出来明白是陈月娥不懂,“可是也不该那么响。”
厨房里还有些板栗,杜春分就挖两瓢,“嫂子,这是大板栗,炒之前得用刀从中间隔开。这要是小板栗,不割开用砂石炒也没啥响声。关键是她陈月娥用锅炒的。”
江凤仪想问,不用锅怎么炒。
“你是说她干炒?”
杜春分点头。
江凤仪无法理解,这个陈月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吗。
杜春分看出她在想什么,再一想陈月娥家的锅得黑的不能看,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邵耀宗说她娘家穷,可能没吃过炒板栗。”
江凤仪还是想不通:“那也应该见过。”
杜春分:“她那样的人,买不起看到人家卖肯定说不好吃。咋可能围上去看。”
江凤仪想想陈月娥的德行,不是没有可能。
忽然之间,江凤仪想起一件事,上次螺肉不会做,她能扔化粪池里。这次板栗做坏了,不会还往里面扔吧。
江凤仪本想问出口,考虑到陈月娥跟杜春分不对付,要是看到她俩往化粪池去,陈月娥定以为杜春分告的状。
“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杜春分:“再吃点。”
江凤仪心里有事,笑了笑拒绝,“回头我自己做。”
到家把两扇大门打开,边洗衣服边盯着门外。
衣服快洗好,还不见陈月娥出来,江凤仪纳闷,难道是她小人之心。
“娘,我想吃爆米花。”
小孩子的声音从东边传来。
江凤仪笑了。
“吃什么吃?没你不吃的!这里又没炸爆米花的,上哪吃去。”
陈月娥的怒吼传过来,江凤仪笑的愈发灿烂,跟今天的太阳一样。
“不用炸,用锅做。娘,甜儿的娘就是用锅做的。”
“哪个甜儿?”
这话问出来,东边安静片刻。
陈月娥大概反应过来了,咒骂声一句接一句。
江凤仪听不下去,压水井压的咯吱咯吱响,咒骂声戛然而止。
“想吃找她去!她那么能,叫她给你做!”
无赖的话传过来,江凤仪服气,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水泼到墙上的声音传过来,江凤仪怀疑她用刷锅水浇菜——心里有气,没像以往慢慢浇,所以一下全倒出来。
江凤仪有种预感,最迟半小时,陈月娥就得出来。
太阳高升,隐隐能闻到肉香,也不知道哪家做的,江凤仪被这香味馋的也想找肉票,结果让她看到陈月娥拎着桶朝西边去。
部队打的水井在西南方向,化粪池和公厕在西北方向。拎着桶往西只能去这两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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