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几个孩子早上表现不错,该奖励。
杜春分接过核桃,双手一压,核桃开了,递给甜儿。
姜玲不禁看她婆婆,我没看错吧?徒手开核桃。
蔡母眨了眨眼睛,可别是她老眼昏花,“小杜,这核桃你咋开的?”
“就这样开的。”杜春分接过小美的核桃握紧拳头,摊开手,核桃开了。
蔡母张口结舌,我的亲娘祖奶奶啊。
真是徒手开核桃!
蔡母张了张口,“你,你手劲咋这么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练的。
李慕珍等人问杜春分的工夫跟谁学的,杜春分说的都是真话,只是没说全。
她爷是会两下子。否则一小老百姓也不敢打游击。
生逢乱世,杜春分的娘死了,爹跑了,她爷担心他们老两口走了,外人欺负杜春分,所以把他会的那几招交给杜春分,整天盯着她练习,直到她去学厨。
如果只是那几招,杜春分也不敢抡着铁锨追孔营长。
滨海饭店里有个会武功的厨子,这点也是真的。那人是她师傅窝藏的要犯。全国解放,人民当家作主,那位厨师的仇人经人民审判执行死刑,他就回老家了。
那位看在他师傅的面子上,走之前把自己所学全交给杜春分。杜春分不想挨欺负,二十岁之前几乎每天都练。
身体形成记忆,十天半月不动,两三个女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人心隔肚皮。
蔡母和姜玲的人品现在看没问题,可谁也不能保证以后。
多说多错。
杜春分胡扯:“我打小力气就大。六七岁帮我奶奶剁骨头,比我奶剁的还快。要不然我爷也不可能让我学厨。”。
“娘……”
平平领着安安出来,就眼巴巴看杜春分。
杜春分伸手。
小孩愣住。
杜春分眉头一挑:“不是让娘帮你剥核桃?”
小孩慌忙把核桃递出去。
杜春分握住拳头,咔擦一声,把裂开的核桃给她。冲安安伸手。
安安抿嘴笑笑就把核桃递出去。
杜春分把核桃仁挑出来塞小孩口中,“好吃吗?”
安安使劲点了点头。
杜春分转向甜儿:“去厨房拿个小菜盆装半盆,娘给你们弄开,去堂屋慢慢吃。”
甜儿高兴地“哇哦”一声就往厨房飞。
“慢点!”杜春分怕她一脑袋摔炉子上。
甜儿卖个耳朵给她娘,我行我素,端半盆核桃都不耽误她扭秧歌。
蔡家婆媳二人好笑地摇了摇头。
杜春分把小孩的脸转向两人。
甜儿歪着脑袋看她们,看得蔡母和姜玲不好意思笑。
杜春分一手攥着一个核桃,几下就把核桃捏完了。
姐妹四个到堂屋往地上一坐,核桃放中间,左手挑出核桃壳往外扔,右手捏着核桃仁往嘴里送。
姜玲不禁说:“可真会吃。”
甜儿转过头来。
姜玲下意识说:“没说你。说你娘。”
“你说我娘干啥啊?”甜儿大声问。
得,还不如说她。
姜玲赶紧找杜春分。
杜春分也没想到闺女这么护她,正好她这几天打算在自个家试菜,“我说改天做小肠吃,你姜姨说我会吃。”
小美忙不迭道:“娘,我要吃大肠面。”
杜春分:“知道了。先吃你的核桃!”
大肠小肠这种猪下水姜玲和蔡母很早以前就吃过。但她们做的味道很一般,跟杜春分做的酸菜炖大肠没法比。
蔡母虽然会过日子,但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委屈儿子儿媳妇和她大孙子。
听人说一碗大肠炖酸菜虽然五分钱,可里面全是菜和肠,很实在。蔡母就算了一笔账,要是自己做,费时间,还得浪费一块煤球。不如买的合算。
蔡副营长中午不回来,一碗菜足够她们婆媳二人吃的。所以只要食堂开着,她们想吃费事的菜,比如酸菜鱼,就去食堂买。
半年下来,蔡母没买十次也有八次。
酸菜炖大肠吃多了,蔡母潜在意识认为她说的是小肠炖酸菜,“小肠也能炖酸菜?”
“不知道。”杜春分实话实说。
姜玲问:“那嫂子咋做?”
“卤啊。”杜春分补一句,“不止小肠,鸡杂鸭胗,猪头猪耳朵都可以卤。”
姜玲好奇地问:“也能搁一块卤?”
杜春分点头:“只是卤的时间不同。不过这种办法只限家常。”
姜玲笑道:“咱们又不卖。嫂子打算啥时候做?”
“过几天吧。学校食堂收拾好再说。”
跟梁冰他们打一架,杜春分心累身体也累,午饭都不想做,可没心思整那玩意。
杜春分把坛子放向阳的地方晾晒,就洗小米搁炉子上慢慢煨。
蔡母看了看天,顶多十点:“做这么早?”
杜春分没回答先问:“你早上咋煮粥?”
姜玲被问懵了:“就,就那么煮啊。”
“肯定跟我家不一样。我们睡觉前封炉子的时候,掏一点小米放钢筋锅里,然后放上窝头和糟鱼,第二天早上起来正好可以吃。”
蔡母不禁问:“煮一夜能好吃吗?”
杜春分:“小米那东西得慢煮。早上做的话,邵耀宗八点前到部队,我六点就得起来。煮的时候还得时不时搅拌一下。我有那个时间和耐心,甜儿她们也不允许。一会儿要洗脸,一会儿要抹雪花膏,一会儿又要尿尿,再盯着锅里,能累死我。”
“这么麻烦?”
婆媳二人异口同声。
杜春分:“大火煮的可能还没我焖一夜的好喝。”朝厨房看一下,“我把炉子拉开一点,慢慢煮一个多小时,等邵耀宗回来正好吃饭。”
姜玲想回家试试,就拿眼睛瞟她婆婆。
蔡母也想试试,真跟大火煮的差不多,以后就不用起那么早。
这边太冷,最冷的时候得比蔡副营长老家低十到十五度。年前年后两个月,蔡母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学校食堂。期间一度想回老家。
屋里虽然暖和,整天在屋里窝着,她快憋疯了。
最近这几天天气好,都说暖和了,蔡母还是觉得跟她老家下大雪一样冷。
要不是太冷,早上再忙,听到杜春分要打孔营长,她也得出来看看。
蔡母撑着墙壁站起来。
杜春分:“用热水。”
“热水煮粥?”姜玲不禁问。
杜春分点头:“你试试。煮大米粥的时候也可以用这种法子。我觉得还行。”
炉子封上也能把烧水壶里的水烧热。
蔡母到家摸摸水壶,果然热了。
姜玲用热水洗点小米,然后又把剩下的热水倒进去,一块煤球只烧一点点就把粥煮好了。
蔡母看看煤球,中午不用换。晚上不做菜,用热水下面条,那煤球能撑到睡觉前。这样就能省一块煤球。
姜玲经常做饭,一看煤球烧的程度就能算出还能烧多久,“春分嫂子真会过日子。”顿了顿,“每天省一块煤球,一个月下来够买一条鱼了。”
蔡母想起一件事,学校开学,杜春分和四个孩子在学校吃,邵耀宗不回来,她们早上换一块煤,晚上再换一块,一天两块就够了。
半年下来光煤球就能省不少。
难怪陈月娥知道杜春分不喜欢她也要去食堂,肯定也算到这点。
陈月娥有那个脑子,当初也不会把平平和安安认成杜春分的闺女。
话又说回来,邵耀宗在办公室待得心痒难耐,坐立不安,以至于时间一到就往家跑。
一口气跑到家吓得杜春分以为天塌了。
“咋了?”杜春分压低声音问:“真是特务?”
邵耀宗被问愣住,随后想了想,道:“还不确定。”
“那你咋了?”杜春分上下打量他一番。
邵耀宗干咳一声,很是不好意思说:“我怕你等急了。”
杜春分觉得她此时应该感动,可她只想笑,“师长和政委知道了,我有啥可急的。”忽然想起他刚刚说的话,“不能确定啥意思?”
邵耀宗见厨房冒烟,示意进厨房说。
厨房离廖家远,离蔡家也远。孩子在堂屋,不用担心孩子听来去,哪天不过脑再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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