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我什么都不知道!”
师长:“一团长也不知道?”
“梁冰”又慌了。
师长:“你们结婚有十年了吧?十年就是养只猫儿狗儿也有感情。人心再冷那也不是石头。梁冰,你该死,一团长也该死?”
“他什么都不知道!”
师长冷笑:“立场不同,枕边人心心念着党国,十年不是一日,一团长不知,骗鬼去吧!”
“鬼也不信啊。”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
几人循声看去,门外阴影处走来一人。
越过房门,进入光明,“梁冰”惊得连同绑着她的椅子带起来。
看管她的士兵吓了一跳,慌忙把她按下去,“老实点!坐好!”
“你,你——是人是鬼?”“梁冰”的嘴角哆嗦,脸色白的瘆人。
来人正是杜局。
杜局闲庭信步般走过去。
他每走一步,“梁冰”额上的汗就多出一滴。杜局停下,“梁冰”额头上已爬满汗珠。
杜局似笑非笑地问:“你说我是人是鬼?”
“你,——没死?”
杜局挑眉,看来她不知道的更多。
“托你们的福,我弃暗投明。现今是宁阳市公安局——”故意停顿一下,“局长!”
轻飘飘两个字却把“梁冰”坚如磐石的心砸裂了。
杜局:“以我如今的身份,一句话,你以前在那个小小市局经手的事,他们会一件不漏的梳理一遍。”
然而这事很耗时间人力物力。快则半年,慢了得两三年。
杜局再加一锤,“届时再想坦白不但晚了,那个一团长还会下去陪你!”
“与他无关!”“梁冰”气得昂头挺胸大吼,“他是个好人!”
师长冷笑连连:“好人?身为军人,对国家和人民不忠不义,好在哪里?对你一人好罢了。”
“梁冰”的神色瞬间变得萎靡,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师长很意外,没想到突破口竟在一团长身上。
仔细想想,结婚十年没能为一团长添个一儿半女,一团长依然待她如初。明知她身份有问题,却继续装聋作哑。她的心是钢筋水泥铸就的也化了。
师长趁机继续说:“你不坦白,拿什么证明与他无关?等他把你干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你这边再坦白也晚了。”
“梁冰”不由得朝外看去。
师长颔首,证明她的猜测:“赵政委在审。”
“我说!”
记录员拿起笔。
几公里外的邵耀宗吹灭床头的蜡烛。
师长定的时间是一点钟。真正行动时间没到一点。一点钟梁冰和一团长已被带到师长办公室。
邵耀宗回到家就十一点多了。
那时候杜春分和几个孩子呼呼大睡,邵耀宗不想吵醒她们,墙头低矮,他便翻墙进去。
进了大门进不了堂屋门——里面闩上,他只能把杜春分喊醒。
邵耀宗从早上到现在就喝几口水,身体虚的不行。
先前还能靠强大的精神撑着,回到安全温馨的家,放松下来,邵耀宗坐着一动不想动。
杜春分用手电筒从上到下照一遍,头发长了,冬天养的肉没了,人黑了,脸被风吹的跟嘴唇一样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打哪儿逃荒来的。
杜春分给他打一盆热水,邵耀宗洗脸烫脚。杜春分又给他倒半杯水,开一把核桃,让他先吃点东西点点。
炉子封上,煤球没火,等煤球烧起来天都亮了。
杜春分就把她的大铁锅拿到青石台旁边,给他煮一碗清汤鸡蛋面。
邵耀宗连稀带稠吃的一干二净,舒服的喟叹一声:“可算活过来了。”
杜春分:“不洗澡了吧?”
“明天再说吧。”邵耀宗刷刷牙,换身干净的内衣,躺在床上身体很疲惫,精神亢奋。
邵耀宗不在家,甜儿和小美没靠山不敢熊,今天不用洗澡洗头,以至于娘几个八点就睡了。
杜春分睡了三个小时也不困,就问他调查结果。
邵耀宗:“跟咱们猜的差不多。不过沈雪不是陆拾遗的敌人,是他以前的上峰派去监视他的人。他给沈雪一巴掌,吓唬沈雪,再跟着一枪毙了她。沈雪就被她老板调走了。陆拾遗知道再待下去也拿不到有用情报。假死脱身。沈雪误以为他真死了。”
杜春分好奇:“这种细节只有陆拾遗本人知道吧?”
邵耀宗的头枕着双手:“他此刻就在师部。对了,说来特巧,他跟你一样姓杜。”
“杜?”杜春分想起邵耀宗之前说的,陆拾遗长得好,五十多岁,又干过情报工作,加上姓杜,怎么那么像她爹啊。
杜春分:“长啥样?貌比潘安?”
邵耀宗坐起来一点,“潘安我不知道长啥样。反正吧,要不是沈雪出现的时机不对。晚十天半月,等陆拾遗把情报送出去,他有心跟沈雪周旋,用美人计就能把沈雪策反。”
杜春分想了想:“肯定不胖。”
邵耀宗笑道:“一胖毁所有。哪能胖啊。很瘦,脸上的肉就比我多一点点。”
杜春分:“跟你一个月前差不多?”
那就不是她爹。
她爹最瘦的时候也得比邵耀宗胖一圈。
尤其最后一次出现,也不知道在哪儿吃的,跟白发面馒头一样。
凭她爹那个吃不了苦的德行,肯定不舍得把自己弄那么瘦。
她爹那么鸡贼,跑去祸害资本主义国家也好。
杜春分:“先不说那个杜局。梁冰,不,沈雪,师长和政委打算咋办?”
“一点钟抓人。”
又是洗脸洗脚,又是做饭吃饭,这一通下来早过十二点。
杜春分冲他伸手。
邵耀宗把手表递过去。
以前邵耀宗家没有钟也没有表。
去年先存了钱买钟,后来存了钱,杜春分周末去安东扯布,顺便就给邵耀宗买一块表。
黑色表带加白色表面,看起来很贵。也是安东最贵最时髦的手表。
邵耀宗本以为杜春分自个买的。
发现表带很宽,戴在杜春分细细的手腕上不合适,邵耀宗仍然不敢相信,那表是送给他的。
杜春分塞到他手里,邵耀宗跟做梦一样,稀罕了好些天也没舍得戴。
这次出公差是第一次戴。
邵耀宗递给她:“十二点半了。下月发工资再买一块,你有个表方便。”
杜春分天天洗衣服做饭,给孩子洗脸洗脚,戴个手表一天得拿下来十次,还不够费事。
“学校有时间,咱家有挂钟,要表干啥。”
杜春分看一下离一点只有二十五分钟,就把表还给他。
邵耀宗打算再劝劝她,隐隐听到什么声音。
俩人悄没声息地趴在墙头上,东边多出两辆车。
杜春分嫌冷,看到车走就回去了。
邵耀宗趴在墙头上一直等最后一拨人出来才回屋。
杜春分被晕黄的烛光照的快睡着了,看他回来又瞬间精神:“搜到电台没?”
“太黑没看清。明天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杜春分:“我又不傻。”
身边的安安不安地动了一下。杜春分搂住孩子。小孩沉沉地睡去。
邵耀宗不敢再说话:“我们也睡吧。”
杜春分虽然被吵醒,因为先睡了三小时,所以翌日跟往常一样睁开眼。
她和几个孩子下去邵耀宗都没醒。
甜儿一会儿跑卧室看看,一会儿跑卧室看看。
杜春分奇怪:“干嘛呢?”
“爹是不是生病啦?”
杜春分:“怕他生病?”
甜儿使劲点头,“娘,你做饭,我给爹买药去。”说着又往卧室跑。
早饭简单,煮粥热窝头,没啥可做。
杜春分又给孩子洗过脸了,闲着无事便跟进去。
小孩打开放文具的柜子,拿一分钱又拿一分钱,回头看到杜春分,就问:“两个够不够啊?”
杜春分心说,两分钱你买啥药?一粒安乃近吗。
“你爹累了,没病,钱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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