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自由恋爱 第18章

作者:东边月亮圆 标签: 甜文 年代文 现代言情

  惦记着往年惯例,他吃过饭把碗洗干净,又到鸡窝里去看。

  里头虽然通风的,但养着家畜的地方味道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郑重对手里头这些财产是了如指掌,甚至凭毛发都能看出哪只最爱下蛋。

  他数来数去,觉得哪只都是好鸡,一时不知道拿谁开刀,只能去看隔壁。

  隔壁是鸭棚,也是十只,这个季节一天能收八九个蛋,比鸡下得多。

  这样好的鸭子,也是叫人不忍心下手啊。

  郑重是朴实人,他靠天吃饭,对一切事物都有和种地差不多的概念。

  水稻没成熟之前谁会去割?同理,能下蛋的鸡鸭谁舍得宰,这一点都划不来。

  他想想还是把两边的门关上,揣上钱往外头去。

  在整个大队,他也只有那么几个去处,其中之一就是他五叔公家。

  五叔公早年爱喝酒,夜里头摔进沟里过,两条腿从此就不大能走动,更别提下地干活,他媳妇儿子都去得早,只留下个腿脚不便的儿媳妇刘巧妹带六岁的小孙子。

  都是一家子亲戚,郑重平常送工分也多是给他们家,不过他自己是也是愿意的,这算是大队里他为数不多尊敬的长辈。

  寡妇带孩子和个瘫着的老公公,郑重是很少到人家家里的,更别提是晚上,今天算是个例外。

  刘巧妹开门看是他,惊讶道:“粽子来啦。”

  她男人还在世的时候,跟郑重是极好的兄弟,一直是跟着这么叫的。

  郑重嗯一声,说:“嫂子,你家有能宰的鸡吗?”

  刘巧妹有一条腿是跛着,不然当年也不会嫁进这样一户人家,她平时不太能下苦力,家畜就成这个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正满院子跑来跑去,这阵子正打算把三只不不下蛋的母鸡收拾了,这会说:“有啊,你挑一只。”

  她说这话不是就舍得一只的意思,而是队里没见过谁一口气宰两只的,那得是什么样的家境。

  但郑重正好就想要多买些,说:“我都要了。”

  那可是三只,多少人家一年都吃不上这么多。

  刘巧妹自家是一年就过年吃一回,说:“你这是要送礼啊?”

  要说起来,也算是一份礼物吧。

  郑重没反驳,说:“有用。”

  反正他本来就话少,刘巧妹也不爱打听,虽然心里嘀咕着他能有什么用,还是利索说:“行,我给你拿绳子捆起来啊。”

  麻绳从翅膀下面一绕,任是什么都得老实。

  郑重从口袋里把钱掏出来,问道:“多少?”

  刘巧妹以前还跟他推,现在也不,毕竟她孤儿寡母就是靠这点鸡鸭过日子,说:“你给个四块就行。”

  城里要是直接掏钱是大忌讳,哪怕是知青们跟队里人也都说换东西,但对他们大队人来说反而没有那么小心,尤其是乡里乡亲的,大家都姓郑,谁也不会想祸害谁,否则长辈们就不会轻易放过。

  现在养什么都不胖,一只鸡估摸着也就两三斤重,但五块钱也是给抹零后的价格。

  不过刘巧妹知道,自家儿子总跟着人家干活才有每天五六个工分的便宜占,不然就六岁的孩子,这一家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郑重过日子虽然不精细,柴米油盐还是知道的,他也不擅长再跟人推来让去,人高马大的就这么提溜着这三只鸡回家。

  他进家门把它们拴在树下,琢磨着什么时候动刀最合适。

  虽然天天吃未免太过分,但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他比划着鸡的大小,决定还是拿胖的先下手。

  胖的不好好养该掉膘,可是眼看着要下锅的东西又舍不得的浪费粮食,瘦的再怎么样也就那样了。

  要是这肉能长在沈乔身上就好了。

  郑重这么想着,第二天去邀请人来家里吃鸡。

  沈乔下意识问道:“鸡怎么死了?”

  她以为鸡是横死,不然哪有人连着两天吃的。

  郑重老实道:“杀死的。”

  这听着怎么怪吓人的,不过沈乔注意力也不在这上头,说:“郑重,你一直这么过日子吗?”

  哪怕是她从来这样粗手脚的人,碍于经济也没敢这样啊,高干子弟估计都没能天天吃肉。

  郑重“啊”一声,没太清楚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道:“不是。”

  他以前的日子不是这样的,不会在睁眼的瞬间对世界有期待,至于吃喝上的区别,他自己没能察觉出来。

  沈乔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道:“放血了吗?”

  郑重是打算中午动手,说:“还没。”

  还没就好,沈乔长舒口气道:“那过两天再吃吧。”

  郑重这时候又节省起来,说:“那该瘦了。”

  鸡鸭本来就是不轻易挪窝的,一挪有啥都不爱吃。

  他这话太有道理,沈乔听着都心疼可能会少的那一口肉,愣愣眨眨眼说:“那……今天吃?”

  显然是再好不过的,郑重神情里透露出几分满意,琢磨着有汤还得有饭菜,配点什么好呢?

  沈乔却已经从他这几次的行为里看出些什么,直截了当道:“不吃细粮,不吃鸡蛋,米和菜我带过去。”

  郑重预备的就是这几样,说:“我有。”

  他什么都有,年年是大丰收。

  沈乔心想做人不是这样的,不管谁的便宜都不能总占,有没有都是一回事。

  她在这上头还是很注意的,知青们大多喜欢跟她来往不是没理由的。

  她强硬说:“我就要带。”

  眼睛都瞪起来,大有再说一句就闹脾气的意思,嘴角已经向下拉。

  郑重哪里见过她这样,一下子谨慎许多说:“好,你带。”

  说完又小心翼翼看她的表情,生怕她真的不高兴。

  沈乔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凶,手指不好意思在脸颊上挠两下,说:“我也想请你吃东西。”

  虽然不是很多,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郑重又因为她这短短的一句话而快乐,不过想到她就挣那么几个工分,还是说:“我请你。”

  一会一个口径,沈乔都觉得他在看自己的脸色,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叫人心疼,多少还叫人不安。

  她娇气道:“我就要。”

  她从小也是很能撒娇的人,拿出对付父母那一套,轻轻捏着他的衣角晃说:“听我的行不行?”

  她本来就生得柔弱乖巧,如果有明珠的话郑重也愿意双手奉上,他一个字都没听清,盯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看,下意识地点头。

  作者有话说:

  写完就发~

第18章 雨鞋

  四月下旬, 天破了个窟窿似的往下倒雨,队员们几乎都不上工在家里躲着,知青点难得的闲暇, 摸出过年时候的扑克开始打牌。

  大家也不赌钱, 只赌谁干活。

  沈乔手臭得很, 一口气要做五天饭,赶快把牌丢开说:“不行不行。”

  再这么下去, 这个月说不定都是她做饭。

  知青李胜赢得最多, 开玩笑说:“等一会就能翻盘。”

  一会又一会的, 沈乔对自己指望不大, 拱手说:“饶了我吧。”

  李丽云是已经在旁边坐好一会,说:“那换我来。”

  统共就这么一副, 大家都是轮流着。

  沈乔起身让她,看向窗外。

  滴答滴答下个不停的雨, 地上一片泥泞,水漫金山寺也就这架势。

  干活的人对雨有一种又爱又恨, 又没法控制它下不下, 只得祈祷老天爷更怜爱一点。

  人在这种时候能做的事情很少, 但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大队里组织壮劳力们掏水渠、挖水沟都是这个天气, 不然能把农作物和房子们都给淹了。

  给的工分都挺高的,只是知青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觉得和生病、摔倒的风险比起来, 还是在屋里呆着更安全。

  当然, 郑重虽然是一个人吃饭,不过从来是当仁不让。

  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顶两个人用的好劳力, 什么活苦干什么, 踩着泥挑担子也不在话下。

  就那路, 沈乔走着路都怕跌,看他倒是稳当得很,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郑重其实是干习惯的,他从小力气大,十一二岁就是满工分的好劳力。

  有时候都觉得老天爷对他其实还是不错,毕竟这年头给了吃饭的好家伙。

  哪怕是队里人看着都得说:“郑重真是好把式啊。”

  这话正好是刘潘文听见。

  他是郑重的二姐夫,不过两个人不怎么来往,也只笑笑不说话。

  但他不说,总也有那么几个人撺掇着说:“郑重,咋没给你姐夫搭把手。”

  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咋样,明摆着想看热闹传出去又是一桩事。

  反正刘潘文跟老郑家上门女婿似的,腰杆也不直,平时就是老好人一个。

  郑重一般也都当做没听见,径直走过,今天也是。

  就是正赶上郑月香来给她男人送水,让她看着心里其实有几分不满。

  郑月香在家行三,比郑重大三岁,可以说从小领着他长大,觉得于情于理他也该记得好,怎么对着亲姐夫这态度。

  怨不得她妈总在家说,是个冷心冷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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