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诡计 第20章

作者:明月听风 标签: 业界精英 欢喜冤家 现代言情

  意识通达是指有一些受到关注的信息会最终进入到意识并可以向他人传达,这才是真正的意识。可以看到的图像会进入意识,而没有看到的图像则消失在无意识的虚无中。

  书里有许多知识点的描述和实验说明。“看不见的大猩猩”实验是认知心理学中的里程碑式研究。实验者丹.西蒙斯和克里斯托弗.查布利斯将这经典实验和其他关于错觉的心理学实验总结起来写成了一本揭秘人类思维谬误的书《看不见的大猩猩》。

  这个实验的应用我在某个美剧侦探片里见过,就是说证人证词不可靠的,但时间太久,我忘了片名了。也就是这一个理论的侦探片里应用也挺早的。是一个通俗有趣的知识点。

  顾寒山背诵的那段审讯知识摘自《镜头下的讯问-全程录音录像下的讯问方略与技巧》,作者吴克利是高级检察官,国家检察官学院驻院教官以及好多各种很厉害的头衔,查办过许多重大疑难案件,钻研调查讯问技巧。我摘的那段可能有点长,省略号是略过一些内容。我觉得挺应和顾寒山和向衡之间的关系以及表现顾寒山为计划做过一些准备,所以就用上了。

第17章

  武兴分局。

  刑侦队的会议室里,投影屏上是胡磊的证件照,旁边是他的个人档案情况。一旁的白板上贴着许塘命案的案情照片和记录着各项资料。

  葛飞驰和他的队员们坐着一圈,罗以晨领着另一名重案组队员方中也列席。白板前,聂昊正在讲解目前的进展。

  “这个人叫胡磊。”聂昊指着投影屏上照片道:“顾寒山做的模拟画像与他的相似度非常高。我们在内网找到他的档案资料,经过核实,确认就是他。他原本在电信公司上班,负责宽带安装和维护。他目前是失踪状态,他家人4月12日报的警,到现在还没能找到他。我们已经与他家长取得他的DNA样本,会与案发现场的取样做对比。”

  “4月12日?”罗以晨看看手里笔记,“那天晚上许塘当着警车的面斗殴,向衡把许塘抓回派出所。向衡怀疑许塘是故意的。但后来调查现场监控没有发现胡磊,也没有石康顺。”

  “但是这个时间点还真碰巧了。”葛飞驰揉揉下巴。聂昊在案情白板上把这个时间重点圈上,画个问号。

  其他侦查员也在自己笔记本上做好笔记。

  聂昊继续往下说:“胡磊四个月前确诊脑癌。是在第一医院确诊的,恶性,得开刀,手术成功率只有不到50%,而且花费巨大,很多检查、特效药等等都超出医保范围,这些钱不是他个人和家庭所能负担的。”

  一个警员补充:“术后还有许多并发症、后遗症风险,就算预后良好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工作。对他们家里来说,看护和后续治疗也是个天文数字。”

  “胡磊留下遗书离家出走。他说不想拖累家里,如果他自己能解决,那他治好病就回来。如果不能,他请家人就当他已经病逝了,这样起码在家人的脑子里,对他最后的印象还是他健康时候的样子。”

  “这是胡磊的遗书。”聂昊在投影上刷了张照片出来,上面字句都看得清楚,确如刚才所说的内容。

  “他家人猜测他已经自尽去世了,只是还没找到尸体。他失踪之前因为病情的缘故,情绪非常不稳定。他容易兴奋、暴力,还与家人发生过激烈争吵,多次说过不如一了百了。他爸动手打了他,他还手,把他爸打伤了。”聂昊再亮出另一张照片。

  “他跟家人闹得很僵。他爸病倒住了五天院,他妈去看护。这五天都没见到他。后来他爸妈回到家里,发现了胡磊留下的遗书,人已经找不到了。”

  负责调查胡磊家庭情况的警员道:“胡磊走的时候没带衣物行李,没带病历、医保卡、就诊卡,但带走了手机、身份证。他家人报案后,警方查了,胡磊没有购买过车票、机票,没有住酒店,没有住院,也没有个人账户的消费记录,手机关机,没有联络过任何人。他消失了。他的家人也找过他的同事和朋友,但没人见过他。”

  “最后见到他的人就是顾寒山,4月15日晚,他行凶。”葛飞驰道。

  聂昊继续说:“石康顺、许塘与胡磊之间的联系我们还没有查到。这三个人之间工作、生活都没有交集。石康顺的朋友、家人都不认得许塘、胡磊。胡磊的家人也一样,不认识也没听说过石康顺和许塘。许塘在本市没有亲戚家人,他跟家里断了联系很多年。这三个人的通讯记录没有重合点,没有经济往来,消费场所都没有一样的。”

  “目前能将他们联系起来的只有顾寒山?”罗以晨问。

  “对,要不是顾寒山看了他们一眼……”葛飞驰伸伸腿:“就这么巧了。而且要说胡磊破罐破摔,在生命最后阶段想狠捞一笔,收笔钱杀个人,反正都是死,把钱留给家里也是好的。可我们也还没查到钱在哪儿。”

  “如果最后找到了尸体,反而印证了遗书内容。”罗以晨皱着眉头。

  “对。”葛飞驰道:“遗书笔迹确认过,确实是胡磊写的。我们在北区一里的下水道里面发现了一些痕迹,相信胡磊就是从那里逃跑。但没有找到他从哪个出口出来。”

  一个警员道:“许塘死前使用的手机号跟我们在现场找的另一张手机卡号码,都是人头号码,再加上现场搜到的一些遗留工具,很有可能那里做过电信诈骗场所。屋子的房主我们联络上了,这屋子他一直是用来做出租的,租了六年。这两年一直租给一个叫李海的人。这个李海做什么他不清楚,租金年付,从来不找他。屋主觉得特省心,也从没到这租屋看过。”

  罗以晨点头:“这个资料我们收到了。关队觉得李海应该就是许塘说的失踪的朋友。他跟许塘都有诈骗前科,一个牢房里呆过的。目前也没有找到他,确实是失踪人员。”

  葛飞驰叹道:“向衡的鼻子真的灵。”

  罗以晨看他一眼:“你可以直接向他表达你对他的欣赏。”

  葛飞驰呵呵笑,这是怕向衡不够得意嘛。

  方中抬头也看了葛飞驰一眼,这位年轻刑警的眼神让葛飞驰局促了下,这怎么了?笑一笑都不行?

  “很多人真心欣赏我们组长的。”方中道。

  葛飞驰:“……”他这是被向衡的粉丝批评了吗?他不真心吗?他只是有些不服气。

  “前组长?”葛飞驰非要撩一撩年轻人。

  “嗯,前,组长。”方中加重语气,看葛飞驰的眼神更不高兴了。

  罗以晨带着警告意味地看了方中一眼,他们可不是来吵架的,小朋友吗?

  葛飞驰被罗以晨的眼神连带着扫过,不动声色地端正坐姿,他是老刑警了,稳重得很。话说回来,向衡带出来的人,脾气个性是不是都随他呀?

  罗以晨若无其事问:“许塘死前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什么情况?”

  聂昊答:“晚上9点58分接的。确实接了电话之后就赶紧收拾飞奔下楼。人头号码,现在也关机停用了。”

  葛飞驰道:“许塘用李海的房子,换了个人头号码,以为能瞒天过海混水摸鱼一段日子,但没想到这号码这房子凶手那边都知道。估计跟他们以前做电信诈骗有些关系,只有同伙才会这么清楚。”

  “许塘和李海的人际关系我们这边来查。关队会比较清楚路子。”罗以晨道:“有什么新消息我们再碰。”

  “既然有可能跟诈骗团伙有关系,我让向衡他们那边也跟进一下。燕山路那边是他们派出所辖区,他们辖区可是诈骗重灾区,弄了好几回专项严打了,处理过不少诈骗案,也许就有资料对得上的。”葛飞驰道,总之把向衡拉进来,让他多参与多办事就对了。

  罗以晨和方中都看着葛飞驰。

  葛飞驰一脸正经。想抓向衡过来进队里当小弟这个愿望奢侈吗?当着向衡这两个前下属兼粉丝的面当然不能这么直白的表达。

  “你给他们所里提要求呗。”罗以晨干巴巴地道:“我看他们所的公众号在宣传什么社区反诈骗宣传活动,也许向衡得忙那个呢。”

  葛飞驰:“……”不是,这个比他还狠心。

  向天笑,三句断现场的那位,到社区负责给大爷大妈们发传单吗?这画面他都不敢想。

第18章

  梁建奇又惊又怒又疑,他努力维持住表情,不再理会顾寒山,跟着警察上了车。

  他坐下后没一会儿,忽地转过头来,透过车窗朝顾寒山看。

  顾寒山一直盯着他,没移开过目光。

  两个人视线一碰。

  梁建奇把头撇向另一边,向下滑,缩在了座位上。

  顾寒山一直盯到车子消失,然后她转过身后,冷不防看到身后站着向衡。

  向衡在顾寒山眼里看到吃惊,但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愣了一愣,没说话。向衡问她:“你刚才跟他说什么?”

  顾寒山沉默。

  向衡又道:“我们可以交换。你告诉我你问了什么,我就告诉你他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顾寒山继续沉默。

  向衡道:“我得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确认刚才梁建奇的表情意味着什么。毕竟不同的反应在不同的情境里有不同意思。”

  顾寒山又默了默,这才开口:“你没看出来什么,只是套我话是吗?”

  “嘿,你疑心病怎么这么重呢?警察叔叔为人民服务,干嘛骗你?”向衡道:“我真能看出东西来。像当初,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那次,朝阳步行街。我有注意到你。有个男生跟你搭讪,是不是?”

  顾寒山点头。那时候向衡已经走出她的视线范围,她倒是不知道他竟然看到了。

  “知道我为什么会注意到你吗?”

  “我长得漂亮。”

  向衡:“……”真是被噎住。

  “因为你可疑。知道你那时候哪里惹人注意吗?”

  顾寒山的眼神有变化:“哪里可疑?”

  向衡觉得有些好笑,这位妹妹真是对找到自己破绽的话题特别感兴趣,就像犯罪份子认真学习,力求下次不出差错,别被抓到。好吧,当然也有可能是想抓到别人的把柄。

  “你过目不忘,看得清街上每一个人的动作、举止、穿戴,并且能牢牢记住。但你并不是观察。如果你有认真观察,你会知道像你这种年纪的小女生独自一人坐在街上时都会做什么。”

  顾寒山板着脸沉默,数秒后她道:“玩手机。”

  “你刚才是在脑子里搜索画面吗?”

  顾寒山面无表情:“这么说也没问题,或者你也可以研究一下无意识思维。”

  向衡没好气:“你为什么总要抬杠呢?”

  顾寒山严肃道:“你总是给我很大压力。”

  向衡:“……”然后接下来他又该道歉了吗?

  “行吧,玩手机是对的。很少有小女生独自坐在街上等人的时候会认真看街景。至少看看帅哥,吃点零食。总之如果什么都不干,两手空空,只是呆呆坐着,就会显眼一些。”

  “所以我手上该拿部手机。如果坐在那儿只是看……”顾寒山脑子里自动划过不同画面,“戴着耳机就没问题了,那是在听歌。”

  顾寒山想了想又问:“你当时怀疑我什么?”

  向衡道:“没怀疑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会多看两眼。”

  “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那个男生跟你搭讪,看出你们不认识,所以我又多看了两眼。”

  “怎么看出来的?”

  “无意识思维。”向衡故意道。

  顾寒山对向衡这近乎揶揄的态度没反应,她接着问:“为什么?”

  向衡听懂了她的问题:“独自一人发呆看街景的女生有可能会有情绪问题,孤单、低落,容易让人趁虚而入。突然来了一个小帅哥搭讪,我想确认那个女生是安全的。”

  “为什么?”顾寒山再问。

  向衡再次听懂了。“我是警察。”

  他说完这句,忽然想到顾寒山的父亲是为了救人而去世的,便道:“这也是许多人的本能反应,不会有太多思考,愿意去帮助别人。就像你报警说被猥亵,那两个陪你过来的阿姨,她们没有看到情况,但是她们怕你吃亏,所以她们花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来陪伴你这个陌生人。”

  顾寒山没吭气。

  向衡继续道:“有些人,虽然不是警察,但如果看到别人陷入危险,或者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们也会伸出援手。这是人性,顾寒山。”

  “我知道人性。”顾寒山压着声音,忽然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人性。”

  哎,不高兴了。

  向衡赶紧把话题拐回来:“后来我确认你没危险,那个男生走的时候还一脸没得逞,很不顺利的样子。”

  这跳脱的话题节奏顾寒山跟上了,她问:“他不满意吗?可他想加微信我就加了呀,他还说是校友,我也愿意去学校的时候找他。”

  向衡:“……”小白兔你还挺遗憾大灰狼没得手是吗?

  “你能跟我分析一下吗?”顾寒山还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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