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 第44章

作者:春与鸢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婚恋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身体比她更要诚实。

  她也想要他。

  于是沈颐洲再无迟疑。

  久别重逢的契/合比任何东西都更能叫人头皮发紧。

  梁风羞赧地闭上了双眼,可她早已在车上就溃不成军,这一次不过是彻底沦陷。

  脑海中,她沉入一片安静的湖里。

  梁风睁开眼睛,看着阳光从湖面上投下,穿过皱起的湖面,漫反射成一束束模糊没有轮廓的光柱。

  画面失去具象,声音失去轮廓。

  她张口,就被允许获得呼吸。

  她伸手,就被允许抓住稻草。

  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朦胧的视线里,能看见他黑色的头发、冷白的面颊。

  从未被允许使用过这种姿势。

  ——这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姿势。

  脖颈后仰成一道皎洁的月牙。

  像一座纯洁的桥,连通着彼此。

  最后,她力竭地靠在沈颐洲的怀里。

  大脑里所有的景象褪色成一片无际的空白。

  耳边传来隐约的潮水声。

  她缓慢上岸了。

  耳朵贴在胸口,心跳声就被无限放大。

  沈颐洲带着她仰面躺在了宽大的沙发上,梁风几乎在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晚上。

  那天他对她说什么了。

  当下的一刻,梁风已经记不得了。

  可她记得住那时想哭的冲动,那种躺在他的怀里觉得何其安稳的心情。

  梁风闭上了双眼,克制自己再想下去的冲动。

  窗外太阳渐渐西沉,像是缓慢融化的草莓冰淇淋球。

  梁风记得梁珍应该快醒来了,她从沈颐洲的怀里坐起来,伸手去捡地上的衣服。

  沈颐洲看了她一眼,也一同起身,捡了裤子穿上。

  他没再为难梁风,顶针一直都在他的西裤口袋。

  即使梁风此刻看着,他也丝毫不怕被拆穿刚刚用以骗她回家的拙劣谎言。

  梁风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要往门外去。

  “年后哪天比较好?”沈颐洲忽然问。

  梁风站停在玄关,“什么?”

  “时装秀选在哪天比较好?”沈颐洲走近她,笑问,“我觉得初五迎财神就不错,不过到底是你的秀,还是要问问你。”

  梁风愣怔在原地,竟一时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沈颐洲翻出手机里的日历,认真看了看,又说:“我那天正好也没事,去捧捧你梁大设计师的场。”

  梁风仍只站在原地,半晌,才平静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颐洲眯眼笑了起来:“你前段时间不是和黄秋意在准备时装秀吗?眼下黄秋意已经把场地和模特基本敲定了,你要是有有意见回头再和她商量商量,今天正好你在,我们把时间定了。”

  沈颐洲说的每一个字梁风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她浑身僵成了一块无法动弹的石头,竟不知到底要如何接他的话。

  沈颐洲也就不着急,他从柜子旁抽了支烟出来,缓缓地点上了。

  没拿烟的那支手,将梁风耳侧的头发轻轻捋了上去。

  “你要是不喜欢这日子,往后推推也无——”

  “我要是不来找你呢?”梁风忽然开口问道。

  沈颐洲一顿,旋即扬了扬眉。

  “那我就说是我的秀。”

  梁风皱眉:“你不能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他赖皮般反问。

  “那不是你的东西。”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他声音没有任何特别的起伏,直视而来的目光却像是早就预谋的猎网,慢慢地将她收紧了。

  铺天盖地的眩晕感。

  梁风脚步后退,靠在了一侧的墙面上。

  温黄的玄关灯下,他靠得离她过分的近了。

  近到能闻到他身上苦涩的佛手柑、沉稳的沉香木,和那股醇厚得叫人痴迷的酒香。

  也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

  最后,沉声说道:

  “梁风,别和我分得那么清。”

  他如此认真的神色,没有半分的嬉笑与嘲弄。

  声音似是一场弥漫的大雾,沉沉地落在了梁风的心里。

  灭顶的轰然之感,她像是被推向了大雾弥漫的崖边。

  为什么不要分得那么清?

  她又是他的什么人?

  梁风忽然想起那天,她在露台上第一次看见他。

  昏暗的夜色里,她明明什么都看不清,竟敢就那样无畏地朝他走去。是否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她看不见的定数,是否那天晚上无论如何她其实都会朝他走去?

  而眼下这一刻,梁风竟有些荒诞地想,结局就算再糟糕又能怎样呢?

  左右不过是跌下露台,摔到粉身碎骨。

  倒是应了洛生那句:

  “你逃不过。”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本章六千字呢!(昂首挺胸

  50个红包~

  感谢在2022-07-18 19:46:46~2022-07-19 18:3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多洛莉丝 4瓶;芽芽、七岁才学会微积分 3瓶;南微、belyyy 2瓶;52578944、VK、XY-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二十三/水月镜花

  电话响了起来。

  梁风走远的思绪被重新拉回来。

  她接起电话, 原来是梁珍打来的。

  梁风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就要穿鞋往外走。

  沈颐洲拉住她:“等我去换身衣服。”

  梁风静了一刻,点了点头。

  沈颐洲中午喝酒的缘故, 下午回医院仍是司机开车。

  两人没再像陌生人那样分坐在两侧,梁风的膝盖轻轻靠在沈颐洲的腿旁。

  手被他捏在手心,饶有趣味般的细细抚摸她的指节。

  车子很快开到了医院, 梁风转头看了他一眼。

  沈颐洲把手一抬, 十分识时务般的笑了笑:“我不上去,晚上来接你。”

  梁风抿了抿嘴唇,说了谢谢。

  “只有口头的?”他几分不正经地反问。

  梁风嘴角溢出了些笑意:“只有口头的。”

  沈颐洲扬扬眉,“也行。”

  随后倾身过来,按住她后脑。

  绵长而又安静的一个吻, 没有告别的意味, 知晓她还会回来。

  于是浅尝辄止,沈颐洲放开了她。

  梁风理理头发,转身推开车门走向了医院。

  病房里,护士正在给梁珍测量血压。一旁的医生见梁风过来,问她是不是病人家属。

  “我是病人的女儿, 请问我妈妈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