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嘉卉
温见琛笑笑,“那是因为我拎得清,你试试我跟他抢家产看看,不打得我头破血流都算我赢。”
裴冬宜听了哈一声,“一样的,我二哥要不是出去单干了,跟我大哥也未必能处得这么好。”
一旦涉及利益争抢,就算是亲兄弟,也肯定会起各种龃龉。
“所以说生什么二胎三胎,一个就够够的了。”温见琛忍不住吐槽道。
裴冬宜闻言立刻扭头去看屋里墙角的摄像头,见指示灯是熄灭的,松了口气,提醒他:“录节目呢,不要讲这种不正确的话,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自己知道就可以啦。”
温见琛耸耸肩,问裴冬宜有什么现成的吃的。
“你要吃不懂去楼下冰箱找吗,难道还要我喂到你嘴边?”裴冬宜哼哼,乜着他,“你别忘了,现在抓着你把柄的人是我,应该你给我找吃的。”
温见琛顿时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憋屈得跟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那啥一样。
也不是说不愿意伺候老婆,主要是被捏着把柄的感觉太操蛋了,你根本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狮子大开口,也不知道你履约之后她会不会真的守口如瓶。
晚上吃螃蟹,温见琛把柄被裴冬宜捏着,为了黑历史不被曝光得人尽皆知,照顾起她来那叫一个殷勤,吭哧吭哧剥出来的螃蟹全都进了她肚子。
吃完才想起来,家里老人说过蟹属寒凉不宜多吃,数了数日子,一时有些懊悔,“你要是生理期肚子疼,可就全是我的锅了。”
“不怪你,是我馋嘴。”裴冬宜拍拍肚子,抬抬下巴示意他,“去帮忙收拾桌子和厨房,大老爷们儿别整天光吃饭不干活。”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了。
谢微媛他们看得格外稀奇,问她:“秋秋,温医生今天怎么这么……他不是不会干?”
“什么不会干呀,那是还没被逼到一定份上,必须干的时候就会干了。”裴冬宜摆摆手,“反正有洗碗机,让他去,咱们歇会儿。”
谢微媛说好啊,然后推推张栩宁,让他去给温见琛帮忙。
张栩宁一去,肖桦也说去帮忙,就只剩下宁涛在这儿坐着了。
谭夏问他:“你怎么不去,你不是大老爷们儿是吧?”
宁涛翻了个白眼,“厨房就那么点活,还要四个人啊?再说了,我又不像阿琛,把柄捏在人手心里。”
说完,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裴冬宜,裴冬宜立刻清清嗓子,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别开头。
“把柄?什么把柄?”谢微媛好奇地打听道。
裴冬宜眼睛眨了眨,“我不能说,我答应温见琛不告诉别人的,你们不要问,不要让我犯错误。”
越是不让问的秘密,就越让人好奇,谢微媛正要继续打听,就见温见琛已经快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伸手捂住裴冬宜的脸,催促她:“走走走,去遛狗。”
裴冬宜一边幸灾乐祸地笑,一边被他拖离了现场。
此后几天,同样的场面每天都在上演,直到九月过半,温见琛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大家才慢慢忘了这事,将注意力转移到即将到来的离别上。
一旦九月结束,节目也就录制完成了,他们将告别住了三个月的新婚别墅,告别刚认识不久但相处非常愉快的朋友们,也告别悠闲的度假之旅,重新回到各自的生活和工作中去。
闲聊说起时多少有些伤感,裴冬宜提议:“那我们来策划一场盛大的告别宴吧,纪念我们愉快的假期,祝我们以后一切顺利。”
这边告别宴刚开始酝酿,那边温致礼已经回到京市。
佘雨的术后病理结果已经出来了,确诊是甲状腺髓样癌,这个类型比不上乳头状癌预后好,但又比未分化癌好很多,治疗的时机也还算可以,再晚一点就要出现颈部淋巴结转移了,但也还没转移。
温致礼再一次犹豫是否要告知温见琛这件事,被佘雨一口拒绝,“不用啦,我这不是已经及时接受手术治疗了吗,医生都说我有很大概率可以治愈,告诉他做什么。”
“……行吧,听你的。”温致礼叹气,有些忐忑地跟她说中秋节时温见琛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及他的态度,“……很抗拒,我想……要不就算了,逼他只会把人越赶越远。”
佘雨听了直笑,“我就说不要讲你不信,这下撞了南墙吧?他是你亲儿子,性子跟你一样是有些固执的,算了吧,就这样挺好的。”
温致礼讷讷,“……你还不是一样。”
“梦梦要去容城参加她亲爷爷的葬礼,到时候让她捎点东西过去给他们吧。”佘雨笑着转移了话题。
单人病房环境不错,适宜养病,没多久佘雨就睡着了,温致礼坐在床边看着她,窗外有风吹进来,吹动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病理报告单。
他叹了口气,默默将它收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章家老爷子的葬礼安排在周日, 温见琛和裴冬宜跟着老爷子和老太太去追悼会。
章老爷子在商界也算是赫赫有名德高望重的人物了,葬礼办得隆重,到处都是黑白色, 来了不少人,不少都是温致礼和温见善这两辈的。
大家见到老温董和老太太亲自前来, 都过来问候, “您二老也来了, 近来身体可好?”
“托大家的福, 都好。”老温董拄着拐杖,点头应道。
接着大家跟温见善和盛明菱打招呼,这时难免带到温见琛和裴冬宜一两句,说的竟然是他们参加的节目。
“哎呀,看二少和太太参加节目才知道, 二位也是性情中人, 以前来往得少了,日后可要多聚聚。”
温见琛拉着裴冬宜的手, 笑得温和,“到时候你们叫我, 要是我刚好休息,一定来的。”
大家寒暄客套几句, 见到和盛家和裴家的人。
盛家的盛先生带着盛明月过来,盛明菱叫了大伯, 盛先生应了两句, 跟老温董一边说话去了。
盛明月看着温见琛和裴冬宜, 打招呼道:“师兄, 嫂子。”
温见琛点了下头, 问道:“就你自己来?赵清岩不陪你?”
“他有急诊手术, 一早就回单位去了。”盛明月笑着应道,调侃他们,“哪像师兄你和嫂子,能夫唱妇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裴冬宜这时才听明白,“……明月姐和温见琛……是同学吗?”
“同学院的师妹。”温见琛向她解释道,“倒是跟她家那位是同事,他是胸外科的。”
裴冬宜哦哦两声,一脸的恍然大悟。
接着俩人又去跟裴家人打招呼,这次裴家来的是大房的大伯父裴伯勋和大伯母薛雅芸,还有大堂哥裴春时,其他人都没来。
薛雅芸挽着丈夫的胳膊,笑眯眯地盯着手牵手的小两口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们节目组的孟导联系我,想请我去参加一期节目,你们说我要不要答应啊?”
俩人闻言一愣,继而面面相觑。
答应什么?答什么应?什么答应?
裴冬宜回过神,急忙问道:“大伯母,孟导请你……是去参加什么节目啊?”
她小心地试探,薛雅芸笑眯眯地反问道:“你说呢?”
啊这……
裴冬宜顿时大惊:“不会是我们节目吧?可是我们节目不请嘉宾,就几个常驻的啊!”
温见琛附和着点点头,问道:“您确定是孟导吗?有没有可能是诈骗电话?”
薛雅芸被他们俩的反应逗乐了,“我装了反诈软件的,接完电话没有派出所的同志联系我,所以应当不是骗子。”
俩人继续面面相觑,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茫然样。
裴春时看了好笑,道:“妈,你别逗他们了,孩子都快吓傻了。”
裴冬宜死鱼眼看她哥:“……”说谁孩子呢?
温见琛眨眨眼:“……”没错,我就是三十岁的巨婴。
薛雅芸看够了他们的懵逼样,这才解释道:“你们节目马上就要结束录制了,节目组想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打算将你们的家人请到现场,来一场和乐融融的家庭聚会。”
原来不仅他们在策划离别前的聚会,就连节目组,也在策划给他们的惊喜。
裴冬宜愣了一下,“……可是、为什么是请您,不是请我妈呀?”
薛雅芸啧了声,“你觉得你妈妈和我,谁去更能拉收视搞话题?”
啊这……
“当然是您。”裴冬宜反应过来了,啧啧两声,“节目组的算盘哟,噼里啪啦响到千里之外去了。”
大家不由得失笑,温见琛道:“这也很正常,伯母现在已经不怎么参加活动了,要是有机会能请到伯母露面,肯定会吸引一大批年长些的观众来看他们的女神。”
薛雅芸乜一眼温见琛,故意为难他,“阿琛的意思是,我老了是吧?”
温见琛一愣,好家伙,这人怎么能这样抓重点?!
他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夸了两句薛雅芸容颜风采依旧之后,意思是什么还是没说清楚,裴冬宜连忙打圆场:“哎呀,伯母——他没有坏心的,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您就不要为难他了嘛,好多人在看的!”
薛雅芸哼哼两下,“哎哟,果然女生外向呀,老公比伯母重要哦?”
这下轮到裴冬宜吭哧吭哧说不上话来了。
温见琛又连忙帮她解围。
俩人你帮我我帮你,结果搞得彼此都有点焦头烂额,逗得家里其他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裴温两家言笑晏晏,看起来相处得极好,还有一个盛家,三家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阵营,在场的其他人心里难免会有猜测。
这明明是一场葬礼,但来宾除了叹两句岁月不饶人之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哀伤。
温见善甚至小声和盛明菱说了句:“章老爷子这定海神针一走,章家怕是要败了。”
盛明菱轻哼一声,语气轻蔑:“扶不起的阿斗当家,不败落难道还想扶摇直上九万里?哪有这种好事……”
她刚想说已经有人盯上章家这块肥肉了,就听见周围空气忽然一静,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裴冬宜本来正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此时突然没声儿了,就好奇地抬头看了看。
只看见追悼会礼堂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套裙的女人,她很高挑,身高足有一米七,年轻知性,面容平静,眉眼平和,和在场许多人一样,甚至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嘴角几不可查的上扬弧度。
但问题是,她是章家的亲生女儿,章老爷子的亲孙女。
“你这个不孝女!居然还知道回来?!”
章老爷子的儿子章锴爆喝声突起,打破了方才的安静,裴冬宜猛地明白过来,原来她就是连梦!
章家的亲生女儿,佘雨的养女兼学生。
“如果不是老师劝说,我今天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裴冬宜听见她开口,声音不紧不慢的,清清冷冷,充斥着冷淡和漫不经心。
但这种态度最刺激人,章锴立刻被她再次激怒,怒斥她不讲人伦,目无尊长,是没有教养的野丫头,下贱又无礼。
“跟着你的养父母,都学的些什么东西!一点都不像我们章家的种!丢人现眼!”
“老师老师,你那个老师是什么好货色,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