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鹊啊
程尔怀着好奇,点开最近的时间发送的这封邮件。
随着页面加载,她的手指忽然顿住。
12.29号
[刚开完会,很累也很烦,同一个技术问题沟通很困难。程尔啊,我还是不相信我们结婚了。我们真的结婚了吗?]
12.28号
[早上起来看见你躺在我怀里,我以为又做梦了,以前梦到过很多次,醒来你就不见了,后来我就不太敢睡,不想做梦,怕你再消失一次。]
12.27号
[公司食堂的小笼包没有春荫街那家好吃,估计你也不爱吃。下午要开会,有点想你,要不翘个班吧?]
……
12.20号
[同学会没意思,但是听说你要来,程尔好久不见。
你怎么才回来。]
12.19号
[同学会你会来吗,我买了最早的航班去嘉城,但是临时有个会议,我不得不改签。你也别爽约啊。]
每天一封,没有中断,程尔一直往下翻,视线一点点模糊,满篇满篇的邮件都汇聚了他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其中还有些没有标注日子的。
但是记录了地址,还有一张照片。
巴西
[我第一次出国,这里很大也很乱,你在这里吗?南美我第一个想到这里,我能留下的时间不多,不知道能不能留到碰见你。我后悔没问一句你到底会去哪里。]
秘鲁
[你好像也不在这里,这次假期就5天,公司已经有了起色,周寄盘掉了他的店,把全部身家都给我当启动资金,尔尔,我听说这里不下雨,你会不会在这里。]
布宜诺斯艾利斯
[我自认为运气不太好,买饮料都不会再来一瓶。我开始不太奢望能在满是陌生人地方遇到你,没关系,遇见和你过得好,我选后者。希望要天天开心。这里的夕阳很漂亮。]
圣地亚哥
[这次的签证很难办,耽误了出行的时间,不知道你会不会这这段时间离开这里。如果离开了,那也就当我和你看过一样风景。我最近总梦到你,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不在南美,而是去了别的地方啊。]
有几封什么都没有的邮件。
[今天开学报到,周寄和我一起来的,宿舍条件很差,想出去住。]
[我跟辅导员申请搬出了宿舍,房子就在大学旁边,阳台上能看见学校足球场。京北干燥不下雨,傍晚还能看夕阳,你应该会喜欢。]
[现在是凌晨4点,不知不觉加班到这个点,你那边应该还是傍晚吧,最近公司太忙,他们说有个刚上映的电影很好看,人事组织公司员工去看了,我没去,想和你一起看。外面下雨了,尔尔。]
程尔目光呆滞地看着屏幕,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口有浓浓的情绪堵着,艰涩滑过喉咙,她竟然不知道贺让骁默默地找了她这么多地方。其实她哪里都没去,她在巴西待了几个月,后来才去了美国。
她继续往下翻,刚到第一封邮件,竟然六年前那个夏天。
7.28号
[我在老班那儿无意间看见你的邮箱,你到底会不会看啊?]
那段时间他是隔了好多天发一封,有时候一个月才一封。
距离7月份这封最近的是9月份的。
9.3号
[程同学,我们终于成同桌了啊。你睡觉怎么那么可爱,想掐你。还有我睡觉你要去上厕所,你直接推醒我,我不会冲你发脾气。]
9.8号
[你是真的不会看邮件对吧。程尔,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喜欢我?]
程尔揉了揉眼角,顺着时间去找邮件。
11.23号
[周寄骗你说我在写情书,你还信了,怎么那么好骗啊。不过真的有给你写情书,你可能不知道。先不告诉你,等你自己慢慢发现吧。不过,你叫哥哥真好听,想欺负你怎么办啊。]
书房门被推开,程尔反应快,直接关掉了网页,慌慌张张地收拾表情。
她那双通红的双眼将心事暴露,贺让骁走过来,放下咖啡,皱眉打量她。
手指碰了下她的眼角,低声问:“怎么还哭了?”
他视线往电脑上瞥了一眼,电脑界面停在一个广告页,他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念出来:“男人雄风不再找博大男科医院?”
目光转到她脸上,审视着她,“怀疑我的能力,哭成这样?”
“不是。”
“我目前还不用上这种医院。”
“……”
程尔慌慌张张去关广告,没想到广告还是个套娃,关闭窗口不能关闭反而打开新的网页。
贺让骁眼底的趣味更浓,抬了抬下巴,气息靠在她身边,继续念:“早割早轻松,第二根半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程尔脸红得不行,她伸手捂住他眼睛,低声警告:“你别念了。”
“你能看不让我念,讲不讲理啊程律师。”他笑得很不正经。
“我没有看,是我不小心点开的。”
贺让骁故意说:“大数据不会骗人,有需求才有推送,你背着我看什么了,心虚成这样?”
程尔移开视线,否认。
贺让骁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放过她。
动手那些广告全关掉,他的目光扫到右下角,开着一个邮箱的标志,假装没看见,松开鼠标,起身离开。
夜晚,程尔吹干头发回房间时,贺让骁躺在床头看手机。
听见动静,他放下手机,好整以暇盯着程尔,视线随着她转动。
她今天穿了套浅绿色睡衣,外面一件宽松的睡袍,里面是同色系的蕾丝吊带睡裙,很短,露出的两条腿太晃眼。睡裙勾勒着曼妙腰线,细得不轻握。
地上暖气充沛,铺了一层羊绒毯,程尔喜欢光脚走来走去。
她感觉到背后拿到灼热视线,轻轻翘了翘嘴角,慢条斯理地拿起香水往手腕抹了点。
忽然腰被一双有力臂膀缠住,紧接着带着热意的胸膛贴上来,相同的沐浴液气息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更重点一点。
他嗅到了更香的味道,捏着她细软的手腕,指腹摩擦肌肤,低声问:“打香水做什么?”
他说话时,头低着,几乎贴在她脖颈那片肌肤,热意顺着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钻。
靠这么近,她本来就敏感,呼吸贴上来时,整个人轻轻抖了下,下一秒就被他抱紧,往怀里揉。
她的后背几乎嵌进他的怀里,那些炙热的直白地充满进攻性的反应瞬间被唤醒,严阵以待着。
她在他怀里转了个向,双手攀住他的腰,环抱着,脸贴在他胸口蹭了蹭,撒娇似的。
房间里无声无息,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他手在她头上有一搭没一搭抚摸,低下头,下巴蹭了蹭头顶,玻璃窗上印出两个人交叠的身影。
贺让骁望着窗外,一双眼漫不经心,不知道在想什么,程尔咬唇,低声开口,“邮件我都看见了。”
贺让骁顿了下,很快恢复自然,缓慢地眨了眨眼,语气纵容,“看了就看了,哭什么?”
程尔说她也控制不住啊,而且他写了那么多邮件,她才四分之一,眼睛就有点肿了。
贺让骁松开她,两人拉开点距离,他低下头,亲亲她的眼皮,往旁边移,去亲她的眼角。
“早知道你会哭成这样,就不写了。”他说。
“你还去找过我。”
他低声哄着,“就当旅游了。”
程尔将他抱紧,说不能不写,然后仰起头主动去吻他,她笨拙生涩一如刚在一起那会儿,毫无章法引得她全身发烫。
身体烫,呼吸也烫,身体忽然被搂着腰抱了起来,窝在他怀里,鼻尖有意无意碰到他的脖颈和锁骨。
“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
“那还早。”贺让骁说:“要是能早点遇到更好了。”
他们才在一起几个月,就将他一个人困在那场潮湿的雨里。
他始终心有不甘。
贺让骁的气息扑下来时,她双手稳稳接住他,抱得更紧,亲密不分,仰着头像是被他亲吻。
无论多少次,像是吻不够,温柔和凶交替着,程尔很快招架不住。
手指攥着柔软的被子,呼吸变得急促,眼睛蒙上一层水霜,短暂的分开,他又吻了下来,这次更凶,带着明确的进攻性。
程尔睁开眼,她觉着灯光在他周围晕开一道光晕,她虚虚伸手碰了下,手腕就被攥住,按回枕头里。
就算什么都没有抓住,她手心潮湿得不行,汗止不住地往外渗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让骁抱住她喘息,又偏头亲亲她,打算起身去冲凉水澡。
程尔手臂忽然缠着他脖子,把人往怀里拉,羞涩的声音贴在他耳边,猫儿似的,“我想要。”
贺让骁怔了怔,随即扬起笑,视线压着她的,故意凑近了问:“谁?”
“你。”
她下定决心般,“要做。”
贺让骁居高临下看着她,唇角的笑越来越浓,眼里满是疼惜和纵容,过了会儿,伸手往后拨她的长发,指腹捏着耳廓磨。
“想好了?不怕了?”
他其实还是舍不得的,总是不想她受伤。
程尔本就怕痒,被他或轻或重地捏着,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但却不服输地看着他,坚决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