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初酒
晏晞越过他的手臂，一眼就看到了车座旁边放着的一大束玫瑰花，不由微怔了下。
裴令：“上车说吧。”
等她上车坐好，裴令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顺手锁了车。
他没急着发动车子，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她：“生日快乐。”
晏晞接过礼盒，对上他漆黑的眸子，弯了弯唇：“谢谢。”
裴令也牵起唇角，眼底浮开一点笑意：“看看喜不喜欢。”
晏晞依言将礼盒拆开，里头是一条定制的钻石项链，出自某个国际奢牌，做工和设计都格外亮眼。
晏晞抬起头，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似落了星辰：“很漂亮。”
裴令笑了笑，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问她：“你现在能回去吗？”
晏晞点点头：“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可以走了。”
裴令将座位中间的玫瑰花递给她，抬手搭上方向盘，启动车子。
晏晞怀抱玫瑰，重新合上礼盒，唇角扬起的弧度始终没下去。
车子缓缓驶出车库，街市夜景浮华，灯影从眉眼间掠过，仿佛梦境。
晏晞偏头看着裴令，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你吃晚饭了没有？”
裴令淡淡回：“还没。”
晏晞顿时有些懊悔：“早知道我就带块蛋糕下来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裴令看她一眼：“你想吃什么？”
晏晞道：“我刚吃过了，不饿，看你想吃什么。”
裴令想了想：“不如回家煮面？”
“……”晏晞思忖了下，说，“也行。”
毕竟生日吃面也算一种习俗。
两人于是回了晏晞的住处，进屋后，裴令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面条和鸡蛋，开始煮面。
晏晞则上了楼，将装着项链礼盒放到卧室收好，随后又找了花瓶插花。
等她把花插好，裴令的面条也差不多快煮好了。
晏晞走到厨房门口，看见灯影朦胧中他熟悉的身影，不由晃了下神。
这样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曾经。
裴令关了火，拿筷子往外捞面条，晏晞回过神，走上前道：“我不饿，你给我盛一点点就行。”
气息靠近，裴令回头看她一眼，依言替她捞了小半碗面，将盘子里早已煎好的荷包蛋铺在上面，然后给她浇了一勺汤底。
金黄的荷包蛋，浓稠的汤汁，香气扑鼻。
晏晞伸手去端碗，结果被烫了下，急忙缩回手，去摸自己的耳朵。
裴令见状提醒道：“小心点。”
晏晞弯了弯眉眼。
盛好面条，两人像从前一样，在餐桌前坐下。
餐桌一方摆着一只瓷瓶，瓶内是晏晞刚插好的花，被灯光染得色泽温润。
多了一个人，整个屋子似乎都添了暖意。
晏晞本来以为自己够饱了，肯定吃不下，至多就尝两口意思一下，没想到不知不觉竟然将碗里盛的面条都消灭干净了。
吃完后，她拿纸巾擦了擦嘴，这才感觉到肚子有点撑。
她抬眼看向裴令，他也快吃完了，碗已经见了底，有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格外温柔。
“没吃够？”裴令撞上她看过来的目光，问道。
晏晞忙摇头：“够了。”
裴令很快也吃完放下了筷子，晏晞看着他冷峻的侧颜，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愧疚。
他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回来给她过生日，她却只能请他吃碗面条，而且这面条还是他自己动手煮的，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这次签下电影《旧年》的事，她也没认真跟他道过谢。
“你是不是没吃饱？要不我们出去吃夜宵？或者我帮你点个外卖？”
裴令抬眸看她，微微一笑：“不用，我吃饱了。”
他说着起身收拾了碗筷，放到厨房洗碗机里。
晏晞本想跟过去帮忙，偏偏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岑青泽打来的。
晏晞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到客厅里接通。
岑青泽找她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祝她生日快乐，晏晞和他简单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手机上有几条未读消息，晏晞顺手点开回复掉，转过身，想去看看裴令忙完了没有，结果冷不防撞上一堵温厚的胸膛，腰也被人顺势揽住。
她下意识抬头，看见裴令那张熟悉的脸，怔了怔。
“你过来怎么也不哼声？吓我一跳。”
裴令揽着她，迟迟没有松手，也没有说话。
晏晞微微仰着脸，对上他幽深的眸子，不由一阵紧张。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扣在腰间的手也格外有存在感，晏晞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找话转移注意力：“你口渴吗？我去替你倒杯茶。”
没等他回答，她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落荒而逃。
晏晞拿了玻璃杯放到桌子上，拎起水壶慢慢往里倒水。
水灌入杯子里的声音让她心更乱了。
裴令随后也走了过来，晏晞感觉到他的靠近，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身后，完全没注意到水漫过了杯沿。
“水满了。”
裴令突然从她身后伸出手，拿走了她手里的水壶，放到一旁。
晏晞这才发觉杯子里的水溢了出来，忙收回了手。
她想往后退，却险些又撞到了他怀里。
裴令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撑着桌子，身体微微向前，将她半圈在怀里，温热的气息从她额际拂过。
晏晞被禁锢在他和桌子之间，一时进退不能，胸腔处心跳声剧烈，如有擂鼓。
她没敢回头看他，伸长胳膊抽了两张纸巾，假装镇定地去擦桌上溢出的水迹。
“你靠这么近干什么？”她小声道。
裴令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她。
窗外月色清冷，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处。
“晞晞。”
他忽然轻声唤她。
晏晞垂着眼，没有抬头，低低应了声：“嗯？”
裴令看着她，停顿片刻，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语声落下的瞬间，似有一颗石头砸进了心底，激起层层涟漪，晏晞鼻头一涩，眼角莫名泛开湿意。
她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睫，沉默着。
四下里安静无声，从裴令的角度，只能看见她低垂的睫羽，长而密，仿佛两把小扇子，掩住了所有情绪。
他耐心地等着她的答案，可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她开口。
他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掌中，从背后搂住她，重复了一遍：“好不好？”
晏晞的眼睫轻颤了下：“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她终于抬起头，眸底的湿润和微红都清晰地显露在灯光下。
她看着他，嗓音放得很轻：“你能不能……追一追我？”
裴令愣怔了下，似是没想到她提出的要求竟会是这个。
看清他的反应，晏晞重新垂下眼，闷闷地说：“以前都是我追着你跑，你都没主动过，连求婚也是我……”
所以后来她才有那么多的不确定，才会患得患失，在陷入两难抉择的时候，决绝地抽身离去。
蓦地，她听到一声低笑，像是从胸腔传出。
她抬眼，就见男人垂眸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她瞪他一眼，小声嘟囔：“哪里明显了？”
裴令对上她瞪过来的这一眼，又是一怔。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年少恣意的模样，一嗔一笑，鲜活热烈。
她本来也该是这样。
“好。”裴令忍不住笑起来，他抵住她的额头，一贯清冷的眸子染上浓浓笑意，嗓音低沉，“那我就再明显点儿。”
……
-
把话都说开后，裴令又呆了一会儿才离开。
翌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
晏晞一早起来，就收到了裴令的早安消息，她看了眼窗外灿烂的朝阳，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徐涉过来接她，看见她春风满面的模样，不由有些怀疑她昨晚是不是和裴令发生了点什么。
不过，这样的好心情却没能维持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