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话眠
段融把杯子里的酒喝光,放下,起身朝那边走了过去。
公司里的人全都被他吸引了视线,屏息凝气看着他,见他迈着两条长腿走到了沈半夏身边,一把抓过她被方朗拽着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沈半夏撞进他怀里,头发从肩头滑下扫到他身上,时隔这么久又一次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凌冽的佛手柑香气,心重重地震,有涟漪一圈圈地散开。
他眼神极冷地看着方朗,声音里带着不爽和威胁:“知道这是谁吗你就敢碰。”
方朗平时也算个硬茬,初高中正热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跟人打过架,但这个时候就是硬生生被段融的气势压了一头,一时间什么话都没敢说,眼睁睁看着他把沈半夏带走了。
足足过去半分钟才追上去,喊:“你把半夏放开!”
段融已经把人拽进了自己屋,砰地一声踢上门,压着女孩亲上去。
这个吻来得极为猝不及防,沈半夏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嘴唇被堵住。
段融刚喝了酒,嘴巴里有很浓郁的酒香,一下下地推送到她舌尖。她愣了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手抬起来推他肩膀。
方朗已经开始在外头敲门:“段融,你让半夏出来!”
沈半夏背贴着门,身体被段融紧紧压着。
段融俯低身体吻她,一只手在她脑袋后垫着,防止她乱动撞到。沈半夏打了他几下,发现根本就没用,只能咬他伸进来的舌头。
这个动作反倒刺激了段融,他吻得更深,呼吸也重,手从她腰后环过,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沈半夏偏不如他意,屈膝顶他,被他一只手按住膝盖往下摁,另只手稍一用力把她抱起来。
沈半夏只能扶住他肩膀,两条腿被迫搭在他腰间,靠他的力量支撑住自己。
方朗仍在外面不停拍门。
屋子里的段融一刻不停地吻她,搅得她舌尖开始痛。他从她嘴角慢慢往下亲,头埋进她颈窝咬她细腻柔软的肌肤。
熟悉的痛感和痒意传来,沈半夏缩了缩肩膀,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地瓦解,因为他一个吻就轻易地投降。
她浑身上下都是软的,没有了多少拒绝的力气。
想到这几年家里的变故,她狠了狠心,骂:“段融你混蛋!”
段融从她颈窝里抬头,手捏住她脸,虎口卡着她下巴:“还能更混蛋,你要不要试试?”
他丝毫不管方朗的敲门声,手去扯她毛衣,一边继续吻她。
他的手往上走。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他手心的温度,热又烫,快要把她烫化。
有电流滋滋地冒出来,沈半夏轰地一下开始发热。
唇上传出痛意,更多是被他手上力道搅扰了心神,沈半夏挤出了两滴眼泪。
她最知道怎么对付他,往常每次跟他厮混,她喊疼他不肯停,但看到她哭他就立刻没招了,会变得温柔很多把她抱进怀里哄个不停。
段融果然把手拿了出来,扶着她头,把她脸上眼泪擦掉。
“行了,不碰了,你别哭。”
他像以前那样哄着她。外面方朗的敲门声终于没有了,也不再喊让段融把人交出来,估计是被武平给带走了。
沈半夏想把段融推开:“我说过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半夏,”段融叫她,声音低醇动听:“我雇你吧。”
沈半夏一怔,不再继续挣扎了。她之前确实受雇于人,所以才会来到段融身边。如今这桩生意已经结束了,不存在了,她不再是被人雇佣的骗子了。
“什么?”她问。
“我雇你,”段融看着她,微染了醉意的眼眸很深,似乎要把她一直看进心底,再也不能忘记:“每天待在我身边。”
第88章 轻点亲
沈半夏当过很多次骗子, 每次都能顺利瞒天过海,只有段融,她来到他身边, 自以为骗过了他,实际上自己的一切早就被他看透,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一直是她。
知道她是个骗子,段融容许她骗。在两个人关系结束的现在,他对她说, 他雇她, 每天待在他身边。
没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就用她的方式把她留在身边。
沈半夏活了十八年,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坦坦荡荡,即使骗人也骗得理直气壮, 行得正坐得直。现在她发现, 她早在不觉中做下了一件这么坏的事, 她简直坏透了。
但她已经不能回头。
她把眼泪逼回去, 说:“不可能。”
她把段融推开,从他身上下去, 伸手拉门。段融握住她的手,把她重新扯进怀里, 紧紧地搂着她,下巴搁在她发顶:“我很想你。”
四个字把沈半夏钉在原地。
段融抱她抱得很紧, 恨不能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想你想得快死了。”
沈半夏不想哭, 可有时候眼泪不受她的控制。
她也想他想得快死了。
她很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的怀抱, 想念跟他睡在一起的每一个夜晚。
只要想到以后或许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她就绝望得恨不能没有活过一场。
她贪恋着段融身上的温度, 任他抱了很久。
段融的声音很疲,带了乞求:“别跟我闹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沈半夏想到了父亲的嘱咐。
她不可以跟段融在一起。
只要她跟段融在一起,父亲就会不得不顾念她,就没办法报仇。
“没跟你闹,”她说:“分手就是分手了,不可能重归于好。”
她狠心把段融推开,拉开门,从段融身边头也不回地逃走。
武平正在大厅里训斥方朗。
方朗见她出来,脸上愁容散开,朝她跑过去:“半夏,你没事吧,那男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沈半夏不想说话,跑出去透气。
易石青跟高峰喝得正高,一人拿着一个酒瓶晕晕乎乎地朝她走过来。
“小半夏,你也太狠心了吧,”易石青一张脸猴屁股似的,醉得不轻:“融爷对你那么好你都能把他给甩了?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怎么过的,我就没从他脸上看见过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全他妈在演他很好他一点事都没有。其实他一点儿都不好,为了让他来度假散散心,我跟高峰都差点儿把他绑起来扔飞机上了。”
高峰在一边帮腔:“到底是有什么过不去的事非得跟他分手,问他他也不肯说,总不能是他偷吃了吧?这个我可以跟你保证,融爷看上去是长了张不靠谱的渣男脸,但他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从来没跟人乱搞过,也就是遇见你给栽你身上了。”
院子里灯光明亮,银河一般照着,高峰盯着女孩看了会儿,看见她嘴角破了皮的伤口。
刚才跟段融接吻,被他咬伤的。
高峰笑:“得,我是瞎操心了,咱融爷伤心归伤心,倒是一点儿不会委屈自己,该赚的便宜他还是得赚。”
沈半夏摸摸破了的唇角,手指刚碰上去就是一阵刺痛。
她想起刚才看到的段融。
亲她时用的力气很重,眼尾发红,眼睛里除了醉意外还有一些疲态和萎靡。
她在外面又待了会儿,跟易石青和高峰一起喝酒,听他们说了不少段融这段时间的情况。他们想让她心疼段融,添油加醋地说段融过得有多么多么惨,每天有多郁闷,又故意让她有危机感,说都有谁谁谁跟谁谁在趁虚而入,每天排着队堵公司门口等着给段融送温暖。
沈半夏只是一杯杯地喝酒,喝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眼里蕴了层湿潮醉意,眼睫毛长长卷卷,微风把她肩上披着的长发吹动,抬起眼睛看人的时候,那双圆滚滚极有灵气的眼睛简直勾死人。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说的就是她。
易石青和高峰看直了眼睛,这姑娘确实好看得过火,关键是好看得没有一点儿攻击性,每个见了她的男人都只想把她好好地保护起来。
怪不得能把段融吃得死死的。
“谁让她喝酒的。”
段融冷不丁出现,把沈半夏手里的酒杯拿走,去看那俩货时他们的眼神仍旧挂在沈半夏身上,哈喇子都快流出来。
段融的占有欲噌地一下被激出来。
“是不是皮痒!”段融朝易石青坐的椅子上踹了脚,警告地看一眼,下巴朝别墅那边一扬:“滚回去。”
易石青和高峰赶紧遛。
沈半夏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跑,抬起头看。
女孩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红,表情迷蒙。
段融瞟了眼桌上空了的几个酒瓶,把她从椅子里抱出来:“回去睡觉。”
沈半夏不肯走,推他,仍旧赖在椅子里,不知道在耍什么脾气,脚上的拖鞋甩掉,白嫩细软的两只小脚丫踩在草坪上,往上看,两条小腿细瘦笔直,皮肤很白。
段融在她身边半跪下来,与她视线齐平,语气放软:“听话,回去睡觉。”
事务所里新来的几个女员工躲在一边朝这里看。段融这人看上去冷冷的,拽又痞,不好接近,但是在沈半夏面前时却能变得很温柔,目光里满是怜惜。
女生们有些吃味,沈半夏平时为人低调,朋友不多,从来不爱出风头,没想到其实是个有手段的,段融这种男人都能钓到手,简直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院子里,沈半夏两手撑着椅子边沿,在酒意驱使下朝段融靠近了些,水润润的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控诉:“你把我嘴巴咬破了。”
段融往她红肿的嘴角看,目光微动,伸手捏住她下巴:“嗯,我的错。”
他凑近,在她唇上挨了挨,力度很轻,羽毛一般:“以后轻点儿亲你。”
小姑娘没躲,酒精让她脑袋迟钝昏沉,但或许更重要是因为,她内心深处从来都不排斥段融的接触,不管他要亲她哪里,她都愿意。
清醒的时候她从来不敢这么想。
两人唇角相碰,慢慢分开,沈半夏极慢地眨了下眼睛,借着灯光看他。他还是那样好看,五官深邃,鼻子又高又挺,每次跟他接吻两人的鼻子都要打架。
身体里泛出一股异样,她发现自己很渴望他,借着酒精的作用手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
段融扶住她脸,极尽温柔地亲吻她。
两人舌头相碰的那一刻,沈半夏身上涌起一股电流,酥酥的麻麻的,让她上瘾。
两人在夜色下接了个漫长的吻,嘴巴一张一合互相吮吸着彼此,怎么都解不了身上的渴。
段融的呼吸很沉,一边亲她一边哑声跟她说情话:“宝宝,我很想你。”
他噙着她的唇角轻啄:“我知道你也想我。”
沈半夏哼唧了一声,好像是在附和他的话。
不知道到底过去多久,沈半夏唇角的伤口被他碰到,痛意让她清醒了些。
她在做什么。
都已经分手了,怎么还能跟他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