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他
琮玉拉着他出了门,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扭头看他:“我看地图了,南边走两公里有一个湖,我们去那个湖吧。”
“不是来陪你玩儿的。”
“哦。”琮玉扭头看向窗外。
安静了半分钟,陈既导航了湖的位置。
琮玉斜着眼睛看了眼目的地,抿抿嘴,眼睛在笑。
她拿出手机,用身子挡着,给陈既发消息。
陈既上车后手机自动连蓝牙,他点开微信,中控台已经给他念出了声:“你怎么总依着我?喜欢我啊?”
陈既皱起眉。
琮玉也没想到直接念出来了,赶紧把手机收起来,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中控台的捣乱让琮玉和陈既再没说话。
湖在县边上,面积不大,陈既到砂石滩上停了车。
琮玉下了车,对着风口感受风的力量。
陈既也下了车,靠在保险盖上,点了根烟。风让烟燃得更快,那一点猩红色在他嘴边明灭,细手指到小臂的线条被风严格的勾勒。
琮玉扭头看向他,盯了一会儿,笑了,又扭过头,背朝着他:“你还是中队长吗?”
“不是。”
“你现在有其他身份吗?”
“有。”
“能说吗?”
“不能。”
“是不是很危险?”
陈既没答这一句。
琮玉没等到回答,细小、短暂地拢了下眉心:“你还是好人吗?”
陈既的烟抽完了。
琮玉扭过头,隔着五米远,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还是吗?”
“你这问题没意义。”
“我想知道。”
陈既停顿了。
琮玉屏息凝神,她知道陈既会答。
约莫两分钟。
“你觉得我是什么,”
琮玉心跳很快。
“我就是。”
琮玉的心跳比风声还汹涌,明知道答案,但得到肯定,心中巨石还是缓放下来。
真好啊。
真好。
她大口地呼吸,随即笑了。
她笑着对他说:“你知道,其实我不在意,但我希望你有一个好结局。”
陈既无波无澜的神情迸开一道狭长、深不见底的缝。
琮玉笑得好看:“虽然好人也不一定有好结局,但身边人都告诉过我,不会有人一直倒霉的,我过去运气那么差,就是在积攒许愿机会。”
风那么大,脑后没被小红帽照顾到的头发被吹得飞起,被照顾到的齐刘海乖顺的挨着额头。
她声音如常,却轻松穿透了风。
“我会好好许,你一定能有一个好结局!”
第66章
之后几天,稀松平常。
陈既带琮玉见了周惜罇和丁柏青,也戳破了一些早就不堪一击的窗户纸,但明朗的只有陈既的立场,而不是他们俩的感情。
琮玉不黏人,以前也不爱跟着他。
那时碍于他□□的身份,怕他走夜路被捅刀子,操心了些,老想帮他开辟一条逃生通道。
他嘴紧得跟被强力胶粘过似的,她屁都套不出来,只能凭着小聪明擅自行动,想着,邱文博挂了他还能活下来。
后来猜到他没表面那么简单,她才算放心了一些。
现在,陈既基本坦白了他的身份,琮玉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背后有国家,很安全。
但随着他们关系变化,又出现了新问题。
陈既已经那么纵容了,还是一句好话都不说,也不主动有牵手这些小动作,甚至会躲开琮玉处心积虑的肢体触碰。
要不是琮玉百分之百确认他主动亲了她,再自信也会被他的拒绝弄颓了。
他好像个和尚。
但问题是她也没想那种过线的,她还小,也不懂,就只想牵手而已。
要是给亲一下手背、下巴、腕骨,那都跟过年了一样。
狗日的陈既这都不给,抠得要死。
要真这么坚守得住,别转帽子啊,别动嘴啊。
装蒜真有一套。
琮玉趴在窗台,刷手机打发时间。
霍总把陈既约出去了,说是一起喝一点,陈既让琮玉自己解决午饭。
常蔓去青木草原了,昨天就走了,跟良生矿产公司的员工一起去的。
夺吉前些天回了甘西,他妹妹从很高的柴火垛上摔了下去,膝盖劈了,要打石膏,想哥哥,一直哭,觉也睡不好。
琮玉跟陈既从湖边回来的时候,夺吉就在旅馆门口,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陈既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旅馆。
琮玉从车上下来就站在路边,看着夺吉。
夺吉也看着她,傻傻的。
琮玉不知道说什么,以往对着他,除了纠正他傻傻的时候,就是解释一些他不理解的东西。
他从不懂她在想什么,她也不会对他说一些严肃事。
她把夺吉当朋友,信任他,但不喜欢他,更不想要依靠他。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发了半天愣,还是夺吉先开口,告诉她他妹妹的事。
琮玉点头:“要这么晚走吗?”
“白天走也要在路上待一晚,所以没关系了。”
琮玉走过去:“路上慢点。”
“嗯。”
琮玉没话说了,夺吉也不说话,但也不上车。
很久,琮玉问:“你还有话说吗?”
夺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很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琮玉很大方,伸出双手。
夺吉慢吞吞地,伸手抱住了琮玉,他不敢抱太紧,也不敢靠太近,他小心、珍视,他真的很喜欢琮玉。
琮玉拍拍他的背:“希望你妹妹能早点康复。”
夺吉身子缓缓弓了下来,凑到琮玉耳朵,声音很疲惫:“你有没有听过我们这里的一句话?”
“什么?”
“康巴人的血液中有强烈的尚武精神和英雄崇拜。”
“没有。”
“我也可以保护你,对你好。”夺吉说:“我说了就会做到,以后我的马,叉子枪和腰刀,都是你的。”
琮玉笑了:“我要你这些干什么?还是给更需要的人。”
她在拒绝。
夺吉放开了她,满眼不理解。
琮玉走到他约好的车前,打开车门:“上车吧小傻子,街上抓一个人都比我强,我这人成天作死,会连累你的。”
夺吉一动不动,很较劲:“给别人带来麻烦才叫作死。”
“你是这么理解的?那就换成找死。”
“我不愿意!”
琮玉停顿了一下,把吊儿郎当的劲儿收起来:“我们只能是朋友,你转不过这个弯,那朋友也别做了。”
夺吉的声音在抖,脚在原地踏了两下:“你能不能,不喜欢他啊?”
他知道她喜欢的是谁了。
“你问过我一遍了。”琮玉随便看向一处,哪里都好,只要不看他。她虽然不会觉得愧疚,但她真把夺吉当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