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躁喵
又等了两秒钟,对方还没松手。薛思婉只好又看看他的手, 再看他, 支支吾吾说:“你…手…先放开一下。”
今晚欲念情绪上头,更亲密的时刻都没所顾及,现在气氛被外界打破,她倒是对突如其来亲密有点儿无所适从。
毕竟他们有很久没有清醒着靠近过。
所以他放开的时候,她几乎落荒而逃。
一直走到客厅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 薛思婉才稍稍平复过来。
她看一眼手机来电显示上岚姐的名字, 抚了抚胸口,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四点五十。
甫一接通, 张岚的连珠炮就一口气地透过听筒传过来。
“思婉, 你没事吧??吴辉他们那些人也真够可以的啊, 办的这叫什么事??真是气死我了,我刚刚打他电话打不通,你等早上他们上班的,我一定好好问问他们是想干什么!”
“欺负我们家艺人好脾气是吧?我得让他们知道知道薛思婉是好脾气,我张岚可没那么好说话,不然他们出这么大事还敢瞒着我,真是疯了!”
“临时喊你过去拍摄没提前跟我们沟通的事我都忍他了,他们倒好啊,还敢传假消息告诉我拍摄结束了,你要是出什么事了他们负责得起吗?什么东西啊。”
“这节目组整个团队以后全拉黑,我管他们是不是背靠星娱,这么不拿艺人人身安全当回事,以后别想再跟我们有半次合作机会!”
“……”
张岚讲话语速快,现在又正在气头上,一连说了好几句,薛思婉想插嘴都没机会。
不过她也知道岚姐就是这样,在气头上需要发泄,等到岚姐骂吴导骂得差不多了,自然就会停下来让她讲话。
事实上也果然如她所料,张岚对着电话骂了足足五分钟,才终于缓了语气问:“怎么不说话?还好吗思婉,我们宝宝受这么大委屈,明天我去你家陪陪你好不好,或者我现在过去也行。”
“不要啦岚姐,这个时间了,不要跑来跑去了,你好好休息比什么都重要。”薛思婉坐到沙发上,不急不缓地说完。
饶是听她这样说,张岚还是不放心:“那你自己一个人真的能行吗?也怪我昨天收到吴辉那边说收工的消息,没来得及跟你核实一下就睡着了,刚才醒来看到夏歆的消息,我太着急了,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我没在睡觉,”她照旧温温柔柔地宽慰,像是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她本人似的,“要说怪谁也应该怪我,没事了都忘记发微信告诉你了。岚姐宝宝,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为我生气,我跟你说的,你身体最重要,忘记了吗?”
薛思婉好像永远有让人安宁平和下来的特殊能力。
她总像柔和水,轻而易举把躁动的火焰浇灭。
电话另一头的张岚此时正是濒临炸裂的火药桶被浇灭,想起这么多年她带着薛思婉,很多次受到合作方冷眼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她每一次被气得跳脚,最后都是这个温柔如水的姑娘反反复复一遍遍安慰她。
“思婉……”
“好啦,”薛思婉不厌其烦,继续温声说,“节目组那边你不要放心上,待会等他们上班了,我第一时间杀他们公司去,一个一个骂他们,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过程我叫人录个视频,然后发给你消气,好不好?”
“不能总叫你唱白脸我当好人,你看看现在,都不拿我当回事儿了。”
她说得煞有介事,跟真的似的。
张岚听得忍俊不禁,在电话那头笑起来。
她当然知道薛思婉说的都是哄她的,认识这么多年了,别说骂人,她从没见薛思婉跟谁红过脸。
就连当年薛思婉那对枉为人的父母闹到公司来,她崩溃到那个程度,也从没做出什么失格的事。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跑去星娱特地发脾气。
薛思婉听见张岚笑,稍稍放下心,又说:“才刚刚五点钟,你现在继续还能睡个回笼。”
“回笼恐怕是不行了,”张岚已经起身,开始单手穿衣服,“我新签那个祖宗今天新戏第一天开机,我得过去盯一下,这不这个点儿就夺命连环call把我叫醒吗。”
薛思婉也笑笑:“那你快去吧,第一次开机估计比较紧张,别耽误了。”
“我这就去了,你先在家休息……”张岚说到“在家”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换房子的事我这边还没落定,你弟弟他们要是再找过去怎么办啊?”
薛思典知道了她家的地址,会不会再找过去,确实是薛思婉最近很担心的事。
不然她也不会从莫斯科回来过家门而不入,跑去住酒店。
可是现在……她抬眼看了眼周围略显陌生的装潢,迟疑着没开口。
电话那头的张岚穿好衣服又叫她一声:“思婉?怎么不说话。”
薛思婉这才把心一横,轻声开口说:“我在梁亦辞家。”
“……”
听筒沉默了三秒。
三秒钟后,张岚问:“再说一遍你在谁家?”
“我在梁亦辞家。”
“……”张岚深吸一口气,“我再去完善一下我的公关预案。”
说完没等薛思婉再开口,就挂断了电话。
薛思婉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微微出神,不过很快,又收到来自岚姐的微信消息。
就一条,言简意赅。
【千万戴套。】
薛思婉被这几个字勾起记忆,蓦地想起不久前的那场情/事。
他的放肆,她的嘤咛。
在脑海里断断续续地播放,很轻易在她脸上印上可疑的酡红。
她抬手在脸颊边扇了好半天风,才算是稍稍缓和下来。又一次叩响琴房门的同一时刻,听见梁亦辞还在讲电话。
听不见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只听见他在说。
“这个月的工作都帮我推掉。”
“我没事。”
“挂了。”
她进门的时候他刚好挂断电话。
夏日清晨来得早,清晨独有的清新空气和着曦光照进来,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相对望。
梁亦辞从椅子上站起身,不疾不徐朝她走过来。
直到他跟她之间距离缩到只有半米,大片阴影投下来。想起刚刚被电话打断之前的话题,薛思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怎么说,纠结之际,冷不防地,又被眼前人抱进怀里。
后脑和背被他长指按着,靠在他胸膛,多么近的距离,能听见他躁动的心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从昨晚,到现在,他总是要抱她。
很用力地抱她。
他的体温好像要比刚刚还高,这样抱着她,灼热感涌上来,严丝合缝地将她罩笼。
薛思婉轻轻环抱回去,小声说:“你还在发烧,去卧室休息好不好,我去煮东西给你。”
梁亦辞埋在她颈窝里闷声拒绝:“我不吃药。”
“那总要吃一点东西。”
她担心再不降温,问题要严重。
“睡一会儿就好了,”他声音听起来有一点虚浮,“你陪我。”
薛思婉拗不过他。
只好由着他拉着她上楼,重新躺回去已经有点温凉的被子里。
她整个人钻进男人怀里,脑子里全是他刚刚在琴房时候说的话。
……
能不能和我结婚。
没办法和你分开了。
一秒钟都不行。
……
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薛思婉刚刚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打断,她有点懊恼,如果那时候她直接答应下来就好了。
这样想,感觉有点恨嫁。
可是她也是真的忍不住就这样想了。
只是。
他没再提起。
身边唯有匀称的呼吸跟炙热的体温,她觉得他好像睡着了,才没忍住小声喃喃:“怎么都不再问一次…再问一次,我一定会答应。”
薛思婉说完,闷闷闭上眼,也准备一起睡了。
耳边却突然传两声低低的哂笑。
……
他听到了。
她恨不得把自己赶快整个埋进被子里。
可惜还是没逃过梁亦辞漫不经心地轻问:“这么想嫁给我啊。”
“我、我没有。”
面对他似有若无的调侃,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出息,一样无力抵挡。
“那我们,”梁亦辞收敛了笑意,抱着她,郑重其事,“民政局一上班,我们就去领证吧。”
领证……
她从没有敢想过,他会想要跟她领证。
哪怕是刚刚,刚刚他问她能不能结婚的时候,她也没有真的相信他是真的想要跟她结婚。
八年前她连他的女朋友都算不上。
八年后也只是沉沦于短暂的拥有,刻意不去想以后。
他说要跟她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