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躁喵
虎子这回终于肯搭理林穆,巴巴儿上了跟前。
林穆一边逗着狗一边问梁亦辞:“哎辞哥,你怎么带这小家伙进来的啊,这张哥平时不是穿的邋遢点儿的人都不让进么,怎么今儿个连它都能进了?”
张哥是这家台球俱乐部的老板。
一死洁癖。
这家俱乐部的保密安全性很好,林穆跟梁亦辞这两年没什么事就会来玩儿两把,一来二去也跟老板混熟了。
上回他俩半夜来,看一哥们喝得有点醉,穿的也不太讲究,说要办个年费会员。人张哥看不上这点儿小钱,死活没给办。
他实在不知道他辞哥是怎么给老张摆平,愣是把这小东西带进来了。
“辞哥你什么高招啊?连我上回给张哥发微信说穿拖鞋能来不,他都让我滚犊子。”林穆喂完最后一块火腿肠,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
“不好意思。”
梁亦辞原本懒得搭理他这些无聊的问题,听这二逼又问一遍,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卡,随手扔到球台另一头。
“我们家虎子是这儿的金V。”
……
林穆骂了声操。
虎子来这儿一趟比他妈他来都贵,真他妈有钱能使鬼推磨。
然后林穆先手球没打两下,又被梁亦辞搞了个一杆清台。
他瞥了眼角落里斯哈斯哈吐舌头的虎子,觉得自己活得人不如狗。
这一大早上被他辞哥气上了头。
林穆重新码球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想起点儿正经事:“对了辞哥,这会儿节目还没正经开,消息封的也还算严实,没传实锤料出去能证明你接触过这节目……”
梁亦辞猛一杆开球,球台上刚刚被码到一起的球被瞬间打散,在球台上噼里啪啦四散开来。
林穆被这声响打断话音,他看着对方这一开球就一个挨一个少说也进了三四个,现在正瞄准全色五号球,眼也没抬地撂下一个:“说重点。”
闻言。林穆张了张口,觉得有点儿为难。
辞哥摆明了不想听他叭叭这点儿破事,他这话的重点辞哥能不清楚么,恐怕比谁都清楚,不想提罢了。
只不过他们各有各的立场。
辞哥在这事上想由着性子,他做兄弟的当然想他能肆意妄为,可他是执行经纪人,那就没办法全由着他性子。
是以,林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重点就是辞哥你再考虑考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就算你不稀罕演戏不稀罕当什么顶流,弥声马上回来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代这事。”
圈子里所有人都清楚。
娱乐圈没哪个流量,没哪个女友粉多的男演员会事业上升期疯了去上什么恋综。
可是没人比林穆更清楚,他辞哥还真就不稀罕当这个什么顶流,更不稀罕什么女友粉老婆粉。
一个薛思婉就已经够他疯了。
……
两步之外,梁亦辞绕过球台,一记高杆,却意外落了空。
他把球杆随手往旁边深褐色单人沙发边一撂,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叼上,抬了下下颌示意林穆打。
半晌,才混不吝地说:“梁弥声那儿我去解决,你就当不知道。”
“不行,还是我去说,你们俩都这副臭脾气,回头再吵起来还不是得我来解决,”林穆摇头,第一时间否定梁亦辞这个提议,“而且弥声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就别给她添堵了。”
“行了,我姐还是你姐。”梁亦辞没什么好气。
林穆举手投降:“你姐,当然是你姐,你俩脾气都如出一辙。”
梁亦辞又进一球,母球在他眼皮子底下运转到一个绝佳的击球位置,他握着球杆调转位置,倏然却又停下,掀眼去看林穆。
林穆被他这么一眼看得发毛,退了半步脱口问:“干嘛这么看我,怎么,看上兄弟了?”
“滚蛋。”梁亦辞横他一眼,重新把球杆放到球台上,去瞄他那个绝好的击球点,一杆出去看也没看结果重新问林穆,“你不是对我姐有什么想法吧。”
梁弥声跟林穆差得也不是一岁两岁,林穆成天弥声弥声挂嘴边儿,叫得比什么都亲。
他又不是傻子,成天在边儿上看不出来。
他这话说出去,林穆那边半晌没个回音。
一直到他新的一球又打进袋才听见林穆没什么底气的声音:“我,我就是……弥声这些年过得也挺不容易的……对了辞哥,你说要路演的事我给你联系了几个大场馆,人家一听是咱们星娱,都痛快答应了,档期也挺合适,一会儿你看看,觉得行了咱就直接给定下。”
关于梁弥声的问题,听起来林穆不想多说。
梁亦辞也没再多问,漫不经心地顺着对方的话往下问:“大场馆,多大的场馆?”
“北京工体,香港红馆那种级别。”林穆打了个比方。提起这茬儿,他有点儿沾沾自喜。
没想到梁亦辞一开口就撂下一个。
——“不去。”
“啊?”林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没有想到梁亦辞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不去,这些年梁弥声不让梁亦辞做歌手,他能做到现在的成绩,全是靠做演员。
林穆知道做演员的这些年,梁亦辞一天也没忘了要做歌手的事。
他知道他不稀罕什么视帝影帝不稀罕什么大制作好班底,可他真没想到他能拒绝在这种大场馆开演唱会。
万人现场。
这是多少歌手一生的梦想。
可是梁亦辞这么轻飘飘的一句不去。
林穆的第一反应不是他太骄傲,反而是这还是当年的梁亦辞,他总是狂傲恣肆,他总是有说出这样话的底气。
不过能感受到对方的底气是一回事,能不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所以林穆稍微回过点儿神来立马就问:“不是,辞哥,给个理由,你想做回歌手,这是最好的路,这么安排有什么不好吗?”
刚那根烟燃尽,梁亦辞掐灭烟,顺势坐到沙发上。
他看回去,不急不缓地启唇:“不好就不好在,爷是要路演,不是割韭菜。”
“什么意思?”林穆挠头走上前,坐到梁亦辞旁边的位子上,眼睛倒是一瞬不扎地落在梁亦辞身上。
梁亦辞没答:“你说呢。”
“我说?要我说这就是最好的路线,你按我说的,保管你当歌手也红透半边天。”
“阿穆,”梁亦辞哂笑了声,“你说我想要的,真是红透半边天么。”
……
听完梁亦辞这句话,林穆沉默了半晌。或许是他在这个圈子里浸染得久了,好像变得一直做什么都要以红为标准。
包括梁亦辞在跟他说想转型做歌手的时候,他想到的也首先是如何做一个红透半边天的歌手。完全没有想过其他的任何可能性。
听到梁亦辞刚刚说的那句话,他才突然间反应过来,好像他辞哥做事,从来没有一次的目的是为了红。
不管是做演员还是做歌手。
从来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他家里的事情,他可能根本就不会走上演员这条路,根本就不会当什么他毫不在意的顶流。
林穆张了张口。想了想,徐徐又闭上。
又是沉默了大概半分钟,他终于大概弄明白对方的意思,低声说:“我懂你的意思了。那些场馆我会告诉他们,暂时不需要。至于转型的事情,三天之内我会做一份详尽的策划,辞哥,你一定会满意的。”
梁亦辞看他一眼,颔首。
须臾又笑了下,从桌上抓起烟盒,递到林穆眼前。
“来一根。”
林穆扫过烟盒。
兰州。
还是兰州。
这八年过的。
不管是当年锦衣玉食的少爷梁亦辞,穷困潦倒的梁亦辞,还是现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梁亦辞。
抽的烟一直都是兰州。
林穆没见过比梁亦辞更长情的人。
他接过烟,也笑。
点烟的时候听见梁亦辞说知道他一定能办好,交给他他才放心。
说完又顿了顿,难得的有点儿郑重其事:“还有阿穆,不是我的路演,是我们。”
“我们?”他懵了。
“是,”梁亦辞扬眉,“我们”。
不光他对梁弥声的心思。
他对舞台的期待渴求,梁亦辞也看在眼里。
他启唇,正要在说些什么。还没开口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谁来了?”梁亦辞挑下眉。
林穆也懵着,摇头:“不知道啊,服务员吧?来送果盘。”
“老子点个几把的果盘,开门去。”
“得嘞。”
门一开苏瑞跟许维扬进来的时候,林穆才一拍脑袋吐出一句:“哦,我想起来了,瑞哥跟我说了,他要今天要过来。”
林穆话音一落,再开口的是苏瑞:“不行了,我过来避避风头。”
“避风头?”梁亦辞抬眼看过去。
“对,梁总监这两天要回沪市,具体时间没定下来,她要是说个具体时间也好,现在不说具体时间,我在公司多待一秒钟都战战兢兢。”
苏瑞说这些话的时候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儿,他现在站在梁亦辞身边儿,总算觉得还算安全一点,至少站在这里,梁总监过来他也肯定不是她头号追/杀对象。
梁亦辞他姐姐梁弥声在星娱担任艺人总监,星娱的所有艺人归她统管,梁亦辞更是她手底下直接接管的唯一一个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