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抒耳
“现在的小情侣是不是都有毛病,里面开着暖气不进来吃,非要在外面吃?”
“你懂什么,这叫罗曼蒂克。”
“......”
再过两个路口,叫的车就到了。于真意拉着陈觉非起来,往路口走,他又习惯性地倒在她身上。
于真意:“你真的好重啊陈觉非,你再不从我身上起来,小心我揩你油。”
毫无威慑力的恐吓。
陈觉非缓缓站定,半睁着眼,涣散目光盯着她的下巴。
于真意揉了揉肩膀,下一秒那沉重又一次压上来。
“说好了,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
于真意:“......”
司机来得准时,于真意先扶着陈觉非上了后座。
她没去思考刚刚那句话的因果关系,随口回答:“你是人吗你,你是狗。”
喝醉酒的陈觉非反射弧依然很快,他抓住于真意的手腕,掰开她的手指,让她掌心撑开,然后额头顶了顶她的手掌,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崽。
陈觉非:“那就不许骗小狗,骗小狗不是人。”
作者有话说:
真真:他真乖,我也要赏他一个亲亲。
第32章
狂风吹得枝头树叶簌簌作响, 街头情侣将完整的烤红薯掰开,一人一半,白烟在空中飘散, 一切让冬天具象化。
“姑娘, 这条路不能停太久, 你快点上来。”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头正按着喇叭的车。
于真意慌乱回神。
“来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外面冷吧, 看你脸都红成这样了。”
于真意猛搓了下脸:“嗯……是冷……”
她把地址报给司机,车在鸳鸯巷前停下, 她拉着陈觉非出来,送他回家。
彼时的鸳鸯巷静谧, 只有鞋子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
她把陈觉非扶到床上, 明亮灯光下,眼睛下方红红的,脸上浮着醉意。他一沾床就拿过旁边的抱枕捂在自己的脸上,如果不是胸口处的起伏, 于真意还以为他快死了。
于真意伸了伸懒腰,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把刚刚扔在地上的书包拾起来放在桌上:“我是你主人吗?我简直是你妈。”
陈觉非把枕头扔开,他起身, 锋利轮廓被月光勾勒出柔和,此刻正怔怔看着于真意。
于真意正对着他, 起身一跳坐在他书桌上,随手拿过桌上的牛奶, 咬着吸管,两腿悠闲晃荡着。
“看我干嘛, 我脸上有钱?”于真意问。
好半晌后, 陈觉非终于开口:“妈......”
于真意差点被牛奶呛死。她无力地闭了闭眼, 怎么也想不到陈觉非喝醉了会是这样的。
下一秒,陈觉非继续重重跌回床上,一如既往地拿过抱枕,嘴里轻声嘟囔:“妈,你回来的也太早了吧......你什么时候再出差......”
于真意听乐了,一改疲态,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蹦跶到陈觉非床边蹲下:“快说,快说,等林姨回来了我要把这段放给她听。”
陈觉非翻了个身,只留下一个圆圆的后脑勺给于真意:“能不能再晚几年回来,你们再晚几年,我争取......争取......”
于真意爬上他的床,半跪在他旁边,俯身,耳朵贴着他的脸颊:“说大声点呀。”
陈觉非扭过头,眼里涣散地看着她。撞进他眼里的那刻,于真意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靠的有多近,她的目光从他的唇边游移到眉眼处,最后又落回唇边,大概是喝过酒的缘故,唇色比以往深了许多。
夜晚,多巴胺作怪的最佳时机。
楼下,偶有自行车按着铃,沿着崎岖的石子路经过,引得一阵连绵翻涌的狗叫声。月色恣肆无忌地闯入这片唯他二人的私密领地。
短暂吵闹后归于一片寂静,在这寂静中,于真意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陈觉非,我想亲亲你,行吗?”
陈觉非混沌摇头,因为困意和醉意的双重加持,说出的话含糊不清:“不行,我有家室了,你离我远一点。”
于真意:......
神经病。
于真意:“你哪来的老婆?”
陈觉非:“秘密。”
于真意冷哼,心里那点醋意翻上来:“那她叫什么?”
“秘密。”
果然男人醉酒就开始胡说八道了,陈觉非也不例外。
不就是胡说八道吗,谁不会。
于真意也学着他,开始胡言乱语:“我就是你老婆。”
闻言,陈觉非努力睁开眼,上下打量她一会儿:“你骗我。”
于真意郑重其事:“真的,我就是你老婆。”
陈觉非:“不是,我能分得清。”
醉鬼还能分清老婆呢?
和酒鬼辩论这回事还挺有意思,于真意有些上瘾:“那我要怎么证明?”
陈觉非的眉眼被浓浓的醉意弥漫着,饶是这样,他还是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停顿三秒,思考完毕,给出回答。
“——她的胸软绵绵。”
刀呢?
陈觉非家有没有刀?
如果杀人不犯法,于真意真想一刀砍死他。
“你还碰过——”
还?她为什么要说还字?
于真意权当他在胡说八道,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语气霸道:“可是我想亲你。”
她揽过陈觉非的脸,半恐吓半威胁:“行不行?”
但是陈觉非已经闭上了眼,也没有再回答她。
于真意心虚又紧张地低下头,做坏事带来的刺激感让她心潮澎湃,手指颤抖着,连声音都不自觉压低。
“陈觉非——”她用气声念他的名字,手不自觉地沿着他喉间的弧线划过,“我没有很想亲你,但是那个姐姐说如果狗狗很乖,就要赏他一个亲亲,你今天也很乖,所以我也想亲亲你,行吗?”
漂亮又带着蛊惑的五官正对着她,让她即使滴酒未沾也感受到了脑袋的昏胀。
紧张地连续吞了好几次口水之后,睫毛像鸦羽般颤着,每一次低头,每一点距离的拉近,都像是像卡顿后的屏幕界面。
她能感觉到自己滚烫的鼻息,急速的心跳。
而后小心翼翼又蜻蜓点水地碰了碰他的唇。
冷峭寒风和柔水月色交缠,她和他也是。
是冰凉又柔软的触感,像冬天里吸吮的棉花糖一样。
短暂相贴又短暂分离。
她狼狈又慌乱地从他床上爬下来,后腰猛然撞上桌角。
“救救救命——”她搂着后腰,眼泪冒在眼角,龇牙咧嘴地叫唤,“好痛好痛好痛!”
这就是做坏事的代价吗?
疼痛过后,后知后觉的滔天心虚感终于弥漫了上来,于真意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即使是短促的一个吻,她依然为之而惊喜。
今晚的夜色是薄荷柑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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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跑下楼,于真意撞见了从车上下来的钱敏和于岳民,于真意一个止步,差点撞上钱敏。
钱敏哎呦了一声:“干什么呢,看路呀。”
于真意怔怔看着钱敏,杏仁眼在黑夜中像一颗发亮的核桃,秀眉和嘴角微微耷拉着。
于岳民提着一盒国际饭店的蝴蝶酥和白脱司康饼,笑着调侃:“我们真真怎么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于真意想帮于岳民提东西,手刚一伸,连带着后腰疼。
“你怎么了?”钱敏问。
于真意张了张嘴:“爸,妈......”
我完蛋了,我做坏事了,我毁人清白了。
钱敏:“什么?”
于真意耷拉着肩膀:“算了算了,我没事。”
她跟在父母身后,从快递柜里拿过快递后往家里走。
于真意不记得自己买了什么东西,拆开之后才想起来。算了下时间,还早,她随意地放在一边,刚准备去洗漱,心底不知名的念头作祟,她重新把那个快递拆开,开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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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和林姨是元旦第二天回来的。他们到鸳鸯巷的时候已经是正中午了,彼时陈觉非正从梦中艰难挣脱出来,他哈欠连连地走下楼,林雪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一身短款冷驼色绑带羊绒大衣,下身搭了条黑色连衣裙,大波浪卷随意披散在胸前。
林雪正颐指气使地让陈江把行李搬下来,就听见后头的动静。
看见陈觉非,林雪红唇扬起:“Surprise,我的儿。”
对视三秒,陈觉非又打了一个哈欠,毫无多月不见父母的欣喜,他总有一种错觉,他妈好像昨天就回来了。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牛奶,咬在嘴边:“好久不见,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