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迷 第22章

作者:御井烹香 标签: 现代言情

第40章 酒后真言

  都说糖尿病人吃什么都不香, 但这顿饭是例外,有了红烧羊肉压阵,Jimmy享用生平难得满足的一顿饕餮,他似乎回到自己的二十年代, 那个一人独饮一件啤酒, 也能面不改色,不必担心第二天空腹血糖的时代。这顿饭在金曼曼看来是很成功的, Jimmy喝到第三瓶时就完全多了, 拉着林阳絮絮叨叨, 全在忆当年,不过, 他说起家乡话, 所以Irina和金曼曼大概都是听不懂的。

  一顿饭吃了四个多小时, 最后一箱啤酒见底, Jimmy去吐了两次, 总算不喊‘我还能喝’了, 剩下三个人都没有喝醉, Irina喝红酒, 林阳喝了很多啤酒,但脸不红气不喘, 金曼曼干脆一口没喝,三个人合力把Jimmy送回酒店, 把他放在床上, 呈侧卧姿态,又给他垫了个塑料袋, 善后工作才告结束, 金曼曼很想帮Jimmy脱鞋, 但还是忍住了——Irina好像已经很美国化了,并不在乎丈夫穿鞋上床,但金曼曼还是忍不住多事地心疼酒店上好的床品。

  “你还好吧?”

  等电梯时她问林阳,“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不过我先帮你叫好代驾——”

  话音刚落,她赶忙扶住林阳,林阳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借力,一只手捂着嘴就说了三个字,“洗手间。”

  他应该在极力憋着不吐,金曼曼不敢再说什么了,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抚,一边带他疾步走进电梯,猛按大堂那一层,电梯下行时林阳明显颤抖了一下,金曼曼在心底疯狂祈祷他别吐在电梯里,还好,林阳忍耐力很强,酒劲也都是一阵一阵,等到了一层,他几乎已经可以自己走了,金曼曼只需要扶一扶方向。

  她在洗手间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林阳再出现时,脸上已经是一片潮红,他应该是吐了好几次,外套不见了,衬衫倒还干净,领带团巴团巴握在手里,领口开了几颗,金曼曼问,“西装就不要了?”

  那件西装不便宜的,至少要四五万,而且应该是定制款,就算沾上了呕吐物,金曼曼觉得就这样扔掉也很可惜。林阳反应比平时要迟钝一些,过几秒才挥了挥手,“不想要了,送给门童吧。”

  好吧,金曼曼也不能进男士洗手间去捡回来不是?她小心地扶着林阳,“还能坐车吗?要不要开个房间休息几小时?”她可以帮林阳开好房间,就不送他上去了。

  “没事,我喝点冰水缓一下就行了。”

  林阳看起来正在逐渐清醒,自动拐进大堂吧,要了两瓶冰矿泉水,“你先回去吧,自己叫车可以吗?”

  金曼曼倒是更宁愿他上楼去,现在这样叫她怎么走?没见大堂吧里几个客人都虎视眈眈地看过来了吗?他们可不知道林阳刚才吐过,估计顺着深V线往下看,见到隐约起伏的胸肌,只觉得秀色可餐。

  ——这要是林阳被女的缠上,也就算了,最怕他被男的捡走,那后续金曼曼就过意不去了。“我没事的,现在才九点多,那我一起上车回去吧。”她再次感到不会开车的不便。

  林阳揉了揉眼睛,他的思绪仍是不完整的,回话也很慢,冰水拿到就抵着自己的额头做冰敷,富二代为了生意进出酒局,喝醉了一样狼狈。金曼曼看着他,心想林俏大概是绝对吃不了这个苦的,也没有安排饭局的能力。虽然林俏的母亲是学霸,似乎要比林阳的母亲更聪明一点——她不禁开始好奇,后天的培养和先天的遗传哪个更重要。由于林总看起来哪个小孩都没管过,这个问题也可以变成,社会层面的期待对于人格的雕塑有多重要。

  算是个好老板了,至少没推她去挡酒,当然,或许也是因为Irina不需要她来喝,便已经被搞定,金曼曼不愿进企业做事,就是因为这点,长得好看的女员工太容易被当成商业饭局上的工具人。大家都喝,连老板都喝成孙子,凭什么你不喝?

  世上不靠喝酒能做成的生意大概还是太少了一点,或者说,凡是不用靠酒谈的生意,都对其他的素质有更高的要求,酒不是必需品,但是很多人都喜爱的捷径,林阳可以用它来弥补自家企业并不特殊的竞争力。

  “红烧羊肉,不是我在N市吃到的味道。”

  他说话时还闭着眼,冰水从额角滑下,好像汗珠,润湿唇瓣,嘴里传出一股浓烈的薄荷香——看来吐完后是吃喉糖了,金曼曼有时觉得林阳的风度有些在学荀嘉明,但他在酒后对这些细节的注意又显得很精致。(荀嘉明也有需要喝酒的时候吗?有吗)

  “啊?”金曼曼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林阳是在聊天。“嗯,的确不是,我要求减糖减盐,用低盐酱油做红烧。你吃着会觉得太淡的。”

  林阳‘嗯?’了一声,似乎是在表达疑问,声音从喉咙里送出来,有点慵懒,“为什么?”

  “因为朱总有糖尿病,而且在国外多年,我猜他肯定是有在控制饮食,糖尿病不能吃太多油盐的。有控制饮食习惯的人,会觉得一般餐馆的菜太咸。为了预防这个可能性,我特意叫老板做得淡一些,多放香料——后来开餐后,我看了下朱总的饮食,他的确在吃口味较淡的几道菜,所以就没请厨房再放点盐。”

  菜做淡了好协调,做咸了不好挽回,金曼曼觉得这是很基础的考量,不过,或许别人是做不到这么细致的,从林阳含笑舒展的眉眼来看,她的服务应当是能让客户满意。“做得很好,曼曼。”

  金曼曼也忍不住跟着小小地笑一下,今天她行程太满,情绪也太满了,下午和Irina在一起,不免想起往事,到现在心头都有些麻麻的余味。林阳的夸奖虽然不夸张,但却是很好的疗愈。

  “你是不是很奇怪,朱总这么怀念N市,为什么这么多次都不回去看看?”

  林阳拧开冰水灌了半瓶下去,他的酒看起来完全醒了,他掏出手机叫代驾,“走吧,去门口,代驾就在门口等。”

  一行有一行的生意经,这一带是饮食街,又有酒店,代驾自然多了。金曼曼跟在林阳身后,“我是蛮好奇的,既然能回国,应该不是有案底吧?”

  “不是,只是回去了也没意义,”林阳说,“他是欠债偷渡出去的,那一次创业失败后,亲戚朋友都借干了,他自己偷渡出去,亲戚朋友只能逼他留在国内的妻子和儿子,他们最后也去外地躲债了,后来,朱总在美国是靠结婚取得身份的。”

  他顿了一下,“他发家也靠二婚妻子给他做天使投资,所以朱总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国,等到他二婚妻子去世之后,他可以回国了,但他前妻和儿子已经失踪了。”

  “失踪了?”金曼曼愕然。

  “对,不知所踪,这些年投入了很多金钱去找,但已经找不到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儿子消失的时候才十三岁,初中辍学,现在长相应该也和从前有很大不同了。”

  林阳面无表情,金曼曼说不出话,难怪朱总不愿意回去,最重要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而且完全是被他连累,回到N市也是触景生情。“难怪,朱总看起来那么……”

  “不快乐。”林阳帮她说完,“他虽然已经非常有钱,可以养得起Irina那样的奢侈品,每个月光是财产孳息都过百万,但是,的确,朱总是个孤独的人,有时候有点可笑,有时候你会觉得他像个可悲的小丑,越夸张越可怜。”

  代驾走上前来,他们沉默了一会,金曼曼出面交涉,礼宾也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他们给礼宾付了小费,金曼曼扶着林阳钻进后座,林阳让代驾先送金曼曼回家。

  她人已经在车里了,而且还想继续听八卦,金曼曼便没有下车,而且考虑到代驾,她的声音放得很低,“是真的失踪了吗,朱总真的有去找吗?欠的钱还清了吗?”

  “三倍还清,他发动所有曾经的债主去找,也报了警,但用处不大,其实每年我国报失踪的人口还有十几万,躲债失踪的,再也找不回来不稀奇。现在最好的期望是,他们换了身份,已经有了新的安稳生活,并不知道朱总在找他们。”

  林阳说,“但朱总也已经半放弃了,他开始准备要个新的小孩了。”

  “最后还是回归理性。”金曼曼有些悻悻然,不知为什么,或许是没有看到朱总在暴风雨中撕衫怒吼,酗酒消沉。“他有钱,他还是最后的赢家。”

  “赢家吗?这是最大的折磨才对。”

  林阳不以为然,他转过头,做了个附耳的动作,倾身自以为窃窃私语,其实说得很大声,“他一辈子所追求的东西,如果得不到,他一直有念想,有寄托,他可以安慰自己,是他不够有本事,如果他办得到,他能拥有一切。”

  “但他偏偏得到了,这下就没有任何幻想的余地了,他发现梦寐以求的东西,到手了也不过如此,他照样空虚可悲,而他的错误已无法弥补,终其一生他都会有一个巨大的疑惑,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他已经知道了,他付出这么多代价得到的东西根本就不值得。”

  “但他不能承认,承认了,他就成了彻底的失败者,活着的每一天,他都要强颜欢笑,变本加厉的证明自己的年轻和开心,年轻,他还可以从头来过,开心,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他不需要更多。”

  “曼曼,曼曼。”

  林阳突然开心起来,他几乎是枕在金曼曼肩上,语无伦次呢喃着说,“我见过太多富人和他一样可悲,我告诉你,我希望他也和他们一样追悔莫及——”

  他是谁?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但林阳也没说清楚,他的眼皮不断下沉,脑袋沉甸甸地搁上了金曼曼的肩膀,大概过了一会,在朦胧睡意中他想起了她是个女孩子,于是又用最后一点力气,倒向另一侧,他的脑袋‘嘣’的一声砸到车窗,林阳也没有醒,并且很快发出了轻轻的呼声。

  代驾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男朋友啊?”

  “老板。”金曼曼说,她塞了一个小靠枕在林阳颈下,“师傅,开得慢一点可以吗,不然他碰头。”

  代驾师傅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且立刻和金曼曼建立了阶级共识,“有钱人!”

  他哼地笑了一声,“有了钱就开始叽叽歪歪,这钱不想要可以给我——这代价我乐意出。”

  他被自己逗笑了,咯咯乐了起来,但金曼曼没有应和,她侧着身子,若有所思地望着林阳的睡脸。

  他润红的唇瓣微张着,看起来是个很标准的酒后富二代,金曼曼其实觉得林阳说得很对,金钱并不能避免可悲,现在她逐渐明白这个道理,金钱与悲伤叠加,会让悲伤更加绝望,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有了钱也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她只是觉得有点好玩,有点奇怪,她没想到林阳对这个道理认识得如此深刻——看来他也不完全是个百分百定制的社畜接班人,说不定林阳也有自己的叛逆青春呢。

  想象着林阳年少时的样子,她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又很快强行忍住,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金曼曼主动举起手机,拍了一张林阳的醉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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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无心钓系

  金曼曼不是个闲着没事分析自己心理的人, 她也没这个闲工夫,尤其是她还给自己报了驾校的情况下,金曼曼连奢包代购都得往后稍稍,稍微有点时间, 她都得用来刷题, 还要占用自己的健身时间去练车。

  “学开车好啊。”

  好在,Ceci大概是胎坐稳了, 而且也闲着没事——她和小温总简单地去领了证, 基于本家反对的态度, 没办婚礼,Ceci闲在家里养胎, 不能折腾脸, 快闲出屁来, 便很热衷地接过了金曼曼的代购群, “我一样给你分成好哇, 算我们合伙做的生意。”

  她到金曼曼工作室来玩, 顺便要和她约下午茶, 一见到金曼曼用的包就一阵啧啧, “出头了,这是谁送你的蜥蜴皮?荀公子?林公子?张爷爷?——不是H家的有点不够看, 这个多少钱?我好像在专柜看到过。”

  金曼曼都没回话的功夫,正好把给Ceci画的假包拿给她, Ceci看着倒很喜欢, “真包画不画?看起来真的值钱了好多哎,很个性化。老温刚给我买了个康康, 我不喜欢那个颜色, 要不然, 交给你了?”

  钱追着人跑是什么感觉?就是金曼曼现在的感觉,她真觉得钱快赚不完了,“包是女性朋友送的啦,最近也没时间画包了,要等手头的Case都先完结了再说。”

  算下来,她现在手里同时在做的是别墅监工、学区房投资建议,还有游戏陪玩三个单,Ceci这边代购的利润虽然丰厚,但事情实在太杂,暂时让Ceci在群里做主,对金曼曼来说居然没有多少不舍,因为她发现,女人的钱虽然简单,但标的还是小了一点,只要人脉仍在,做一个保底就行了。

  真的大单,还是荀总、林总、张总这些总给的,他们给钱爽快,平时事也相对少,做他们的生意,让金曼曼在食物链上前进了一格,现在,她和这些女人们一起,直接挣这些男人们的钱,虽然是从不同的领域提供服务,但多少也算是一个进步。

  至于提成,金曼曼倒觉得Ceci没必要给,但Ceci是个很直接的人,她喜欢你,就会为你花钱,她是用这套逻辑来衡量小温总的,也用这套逻辑来对待金曼曼。“给你三个月吧,也算是顾问费嘛,有问题我也可以理直气壮来问你。”

  就算不付钱,估计她也会理直气壮来问金曼曼,金曼曼想想就觉得还是收钱好,这样算下来,这生意她不出力,只出个人脉,拿的钱不比之前少,因为之前她的代购收入也算是工作室收入,要和林俏分,但Ceci给她的钱不一样,算是给金曼曼的谢礼,和之前分成后的收入相差无几。

  不用做事还能躺着拿钱,这感觉是很陌生的,也非常迷人,金曼曼很迷恋这种睡后收入的感觉,她对自己大概要赚到多少钱才满意,第一次有了一个雏形——不再是无限,她见识过了Irina、Jimmy、张总,发觉无限的金钱也等于没有意义,金曼曼依然很爱钱,但她已意识到,她对钱的欲望需要有一个边界。

  当体面生活需要的大额开销全都满足之后,还能拥有足够的资产,睡后收入能超过她的基本生活所需——这或许是一条合理的,丰裕的线。金曼曼现在的积蓄,距离最基本的‘大额开销’依然相距甚远,所以她还是需要努力,不过,她心里和之前比少了一点迷惘,不再以自己的工作为耻。Buyer也是很正经的工作,和艺术一样,吻合的都是受众在生活和思想中的空虚。

  所以她现在做客情维护时,没有从前那隐约的羞耻和勉强,更加落落大方,是,Ceci是掘金女,她做掘金女的生意,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大多数有钱人在上位以前的嘴脸,的确难看过Ceci。

  “你最近有再去雅集那样的场所吗?”她为Ceci参谋着职业前景。“最近不会除了上孕期瑜伽之外都没出门吧?”

  Ceci感兴趣的却是金曼曼的感情生活,“对啊,我哪敢去他大伯一家人在的场所,我怕被谋杀啊——说真的,这个包真是女朋友送的?她是拉拉吗?”

  谋杀是不至于,但Ceci的确需要学习一些应酬礼仪。金曼曼劝她找个礼仪老师,“不是拉拉,就是聊得来。”

  “有我和你这样聊得来吗?”Ceci还吃醋了。

  金曼曼叹口气,“可能没有,但她比你有钱。”或者说,她老公比你老公舍得给她花钱。

  “是哪家?随便就送这种包,开大公司的吧?”Ceci来劲了,乱猜一通,又苦口婆心劝金曼曼,“学车虽然是好事,但我昨晚帮你想想,你也不能本末倒置,你不做代购我很赞成——蝇头小利,没必要执着的。你最近做的别墅监工,老板是荀总吧,应该把握机会啊,多去他面前刷刷脸,殷勤点,手段用出来,钓一下,这种事,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不成你也没损失,又没有明说。”

  成了的话,好处还用说吗?“那要是成了,下次我就不是问你这个包哪来的了——我根本就不会问!我只会问你,珠宝哪家的,好好看,我也叫我家老公给我买——”

  有钱人也分出手力度,像是朱总这样由小娇妻刷卡的霸总老公还是不多见的,多的是一个月二三十万生活费便算大方的老公,珠宝名表是奖金,要看KPI的,小孩带得如何,身材维系得如何,平时有没有提供足够的帮助,对娇妻来说,婚姻也是一门有考核压力的事业。

  Ceci要比这些考核娇妻还便宜一点,小温总时不时给买个包她就很满意了,一个月五六万的生活费,她觉得很够用,至少比以前好得多。但这山望着那山高,她估计也好奇真的跟了个大豪客是什么感觉,便怂恿金曼曼去攀龙附凤,金曼曼哭笑不得,再三申明,“荀总见惯了花花草草,对我没有意思,真没看上我。”

  “好吧。”Ceci知道她稍后要去别墅,荀嘉明也会去,如果不是怀了孩子,恨不得充车夫去看热闹。只好悻悻然先走,不忘给金曼曼鼓劲,“就穿今天这样很好,换双高跟鞋,更好!秒杀他!”

  秒杀个鬼哦,还换高跟鞋,金曼曼等她一走就换了旧羽绒服去练车,冬天阳光还很好,她防晒面巾、防晒帽、防晒手套,防护得严严实实,在场地里一阵乱转,汽油味本来就闻得不舒服,倒车练得也想吐,下车后晕晕乎乎,打了个网约车直奔别墅,正好荀嘉明已经站在院子外头了,一开始没认出她,还往后退了几步,金曼曼赶紧拉下防晒面罩,“荀总,是我。”

  大概从没有女孩子出现在他面前时这么清纯不做作,甚至到不修边幅的地步,荀嘉明有点吃惊,小心翼翼问,“你是——怎么了吗?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不是,我在练车,为了防晒。”金曼曼把防晒面罩又戴回去,因为马上要进工地了,灰大,“荀总你进去过没有?要进去的话最好带顶帽子,最近工人在打磨,口罩有吗?”

  她从包里翻出防尘口罩送上,荀嘉明看衣料是没有进去过的,犹豫一下,接过口罩,金曼曼又从随身的neverfull里翻出厚实的一次性雨衣、鞋套,“走。”

  “……行。”

  荀嘉明逐渐冷静下来,开始计较细节了,“怎么又叫荀总了?”

  “啊,不好意思嘉明哥,好久没见面,感觉好像有些生疏了。”

  “那看来你忘性有点大,我们得多见几次面。”

  这种台词被中年老总说来是很油腻的,但撩妹台词真的是分人,荀嘉明说就足以让许多少女捧腮尖叫——如果他是正常形象的话,现在穿上一次性雨衣,蹬着鞋套,还带了丑丑的无纺布口罩,还这样说,喜剧效果就很强了。

  荀嘉明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穿着,金曼曼忍不住捧场的轻笑,“每次都在工地吗?好废雨衣啊——嘉明哥你看下,这边的防水都涂完了,已经做过两次防水测试,一次是顶楼的,刚好前几天下了很久的雨嘛,今天刚好我们来看看有没有漏点,渗水什么的,没有的话,再做一次防水,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他们还做了下水测试,金曼曼还祭出大杀器,她买了微型摄像头,绑在遥控车上,在平管部分开来开去,直接眼见为实,展示着并未有任何建筑垃圾残余。这一招所费不多,但让荀嘉明非常满意,不忘确认说,“每个下水都要这样检测过。”

  “都有录像在的,工人也很有素质,很配合。”废话,拍一段视频加两千,谁不配合。

  “那就好。”

  有钱的客户有个特点,一旦他们的痛点被解决,便会异常大方,荀嘉明对金曼曼想出的方案很赞许,又好奇地想看之前测试防水时的视频,但别墅这里信号不好,之前金曼曼给他发的版本,他载不下来,金曼曼便把自己手机打开请他看,“一直往下翻就可以了,这一段都是——啊,那边好像有个漏点,我去看看。”

  她瞥到一侧天花板上似乎有深色的晕点,也是一阵紧张,究竟有没有哪个别墅是不漏水的?真是——

  金曼曼把手机塞给荀嘉明,自己小跑着过去叫施工师傅们,果然,找到一个漏点,虽然做了防水,但没有任何原因,它还是漏了。师傅们赶紧去查看情况,她跑回来时完全忘记手机在荀嘉明那里,“哎,我手机呢?”

  “在这里。”荀嘉明把手机还给她,似笑非笑的样子,金曼曼连声道谢,这才想起来,她是让荀嘉明看地面防水视频。“嘉明哥,快,乘天色还好,我们再找找,天花板有什么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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