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顷
“呀,林哥,泡妞呢?”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出两三个男人,围在喻婵身边,将她的退路挡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黄毛还专门弯下腰,凑到喻婵面前,举着手机手电,仔细地打量着她:“林哥,这妞够味,叫过去一起玩玩呗。”
喻婵被手电光晃得眼睛疼,她强忍着不舒服,站起身冷着脸道:“对不起,我们不熟,麻烦各位让一下。”
劳力士男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冷笑一声,从服务生的托盘上拿起那杯黛珂瑞,直接泼在喻婵的胸口。
殷红的酒渍在喻婵雪白的衬衣裙上晕开,由上而下,仿佛一朵艳丽靡靡的花朵。
喻婵惊诧地看过去,大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对方侮辱了。
劳力士男语调嚣张:“呀,妹妹,衣服脏了,怎么办呀?”
几个男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样一场闹剧。
劳力士男继续狞笑着:“来,妹妹,哥哥给你想个办法,”他伸手按着喻婵的肩膀,强迫她看向旁边那个正在热舞的女生,“像她一样,把衣服脱了,就没事了。”
喻婵只觉得那只手仿佛一只被烧红的铁钳,紧紧地禁锢着她所有的行动,屈辱和愤怒从心里升腾而起。刚才那个拿手电筒照她的黄毛见状,自告奋勇要来解她衬衣裙的扣子。
喻婵奋力挣扎,想要向服务员呼救。然而双手被紧紧地控制着,动弹不得。
一时间,周围的哄笑声,口哨声,还有人微弱的制止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纷繁杂乱。
有认识喻婵的人去拉劳力士男,告诉他这是林安带来的人,他动不得。
劳力士男满不在乎地撇嘴:“我就动了,她一个马上要嫁出去的女人,又能……”
嚣张至极的后半句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话没说完,他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那只刚才卡住喻婵后脑勺的手,被对方的皮鞋死死地碾着,痛得他大声哀嚎。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震了半晌,等看清的时候,才发现刚刚还猖狂至极的男人,此刻像一条丧家之犬,被人踩在脚下。
有人认出踹人的人是程家少爷程堰。
难掩震惊。
程二跟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平时连见面都很少,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
给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出头?
程堰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喻婵,把胳膊上搭着的外套扔到她怀里,接着慢条斯理地端起旁边的酒杯,从高处洒在劳力士男的身上,蹲下身,拍拍劳力士男的脸,语调是十分的漫不经心,好像在逗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猫猫狗狗:“啧,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
男人的手被踩得通红,忍不住直抽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任谁都能看出来程堰这是在给那个女人出气,围观的人群里,刚刚支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默默退了出去,生怕他下一个要教训的就是自己。
剩下的人里也没人敢上去拦。
程堰六亲不认的名声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这人连亲爹都能气到瘫痪,公认的喜怒无常,谁敢触他的霉头。
更何况,程家的闲事,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人有胆子管的。
旁边站着的黄毛早就腿软了,半瘫在沙发边。
程堰淡淡地扫过去一个眼神,吓得他立马跪在地上大声求饶,恨不得抱着喻婵的腿叫姑奶奶。
“过来。”
程堰朝他招招手,眼神落在地上的男人身上:“湿衣服穿着不舒服,替他脱了吧。”
他的声音仍旧是那种戏谑和漫不经心的调调,却让黄毛无端感到一股浓重的威压。
酒吧一楼,乐队们仍在尽力演奏,重金属摇滚乐的燥热氛围,和这里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霓虹灯的光束在程堰脚下闪烁,偶尔跳跃到他的眼角与下颌线上,在那些灯光下惊鸿一瞥中,不难捕捉到他脸上的矜贵与漠然。
黄毛被他看得浑身发颤,抖着手去解劳力士男的衣服扣子。
闹剧仍在继续,只不过现在被架在其中的角色颠倒了过来。
一时间,各式各样戏谑的,看好戏的眼神纷纷落在黄毛和劳力士男身上。尤其是劳力士男,脸上的颜色仿佛打翻了调色盘,咬着牙涨成了青黑色,被灯光一照,仿佛是个紫色的茄子。
程堰皱着眉头抽下两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手,似乎刚刚碰过什么脏东西。
边擦,边向站在旁边的喻婵走去,潋滟的桃花眼自带笑意,一点一点地擦干净她衬衣裙上的酒渍,抬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发顶,语调温柔,像是在蛊惑人心:“气出够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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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修)她从未停下过脚步等待过谁。◎
音乐声好像停了。
喻婵不确定,她似乎被拉进了一个真空的空间,丧失了一切对外界的感知。除了那股呼吸间蜿蜒而上的木质冷香。
压过了鼻腔里刺激的酒精味。
好像有人在耳边讲话,带着股慵懒的调调:“哦——看来是还没……”
他腕骨微抬,朝向身侧的人群,修长的指节相互交错,
“啪——”
空气被压缩着发出声清脆的低鸣。
一个随意的响指。
人群里应声站出来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为首的那个毕恭毕敬地站在程堰身后,半弓着身子等他的吩咐。
程堰点头:“酒吧里太热,给几位少爷降降温吧。”
黑衣人的动作很迅速,仅仅是几个呼吸间,那几个男人已经被扒光了上衣,泼了一身的酒,湿淋淋地瘫在地上。
数九寒天,酒都是浸着冰块端上来的。
酒倒光了,杯口还泛着森森冷气。
恰如程堰此刻的眼睛。
戾气难掩。
纵使酒吧里开着空调,几个男人还是被冻得发抖。
也可能是怕的。
鼓点躁动,跳进人的耳膜。
在场的其他人都默契地闭嘴,不去看卡座中央正在发生的事。
直到喻婵拽了拽程堰的衣角。
他才淡淡地收回落在几人身上的视线,温和地笑了笑,捏着桌子上的香槟杯,在劳力士男的脸上拍了两下:“今晚这酒,算我请的。”
他笑得人畜无害,所有冷冰冰的戾气都消融在那个微笑之下。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喻婵低头看着自己衬衣裙上残留的酒渍,身上还披着程堰的外套,在丝丝缕缕的香气里,心被一楼躁动的鼓点敲得震天响。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
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程堰。
仿佛在酒精的渲染下,一切都撕下了表面的保鲜膜,化为光怪陆离的幻象。
头忽然晕得厉害。
连脚尖都有些站不稳。
喻婵下意识露出个客套的微笑:“刚刚的事,谢谢程总……”
话没说完,铺天盖地的晕眩便吞噬殆尽了她最后的意识。
……
林安听说这事的时候,又怒又气,扔下手头的事立马跑了回来。
拨开人群,才听说喻婵已经被程堰带走了,只剩下几个被围在中间的男人。
脸色统一地发白。
上半身光溜溜地,像白条猪,嘴唇也都冻得发紫。
为首的那个,是个眼熟的富二代,家里是做矿产生意的,典型的暴发户。
她怒从心头起,怒不可遏地踹了那二代一脚:“姑奶奶的人你也敢动,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吗?”
对方瘫倒在地,不停地告饶:“林姐,我错了,我真错了。”
林安懒得继续搭理这草包,找人把他们扔出酒吧,顺便给林跃然打了个电话。
从今天起,这群人不会再在北城的一切局上出现了。
初冬萧瑟,北风贪婪地缠着人裸露无几的皮肤,裹挟着阵阵寒意。
程堰脱下外套裹在喻婵身上,把人轻手轻脚地放进车里。
他知道她怕冷,特意提前叫司机开了暖气。
司机得了他的吩咐提早下班。
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程堰坐在驾驶位,看着后视镜里熟睡的人出神。
耳畔仿佛略过山呼海啸。
她今天稍微画了一点儿妆,粉面桃腮,卷翘纤细的睫毛阖着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