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寺人
尤其是‘讨厌’的这种情绪,哪怕周琼其实很能装。
“我记得我十三岁的时候,放暑假被接回京北,那是我第一次放暑假被他们接回去,那年他们工作没那么忙。”
“小两个月时间,想着沟通一下感情,但回去没几天就发生了一次意外。”
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难受的回忆,周衾秀气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她咬了咬唇,继续说给宋昀川听。
“我们家后院有一个游泳池,小孩嘛,都爱到处玩儿,周琼就带我去了。”
“结果她自己掉了进去,不会水,扑腾了好久差点淹死,我吓坏了,就去找管家把她救了上来。”
“结果她在医院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我不是故意把她推下去的……”
三言两语,不堪回首。
虽然周衾现在可以用平平淡淡的口气说出来,但当时小小的少女遭受了被扣上这样一口黑锅,她会是什么心情?
周琼白莲花的形象跃然于纸上,宋昀川承认他的确是有点听火了。
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他问:“然后呢?”
周衾:“然后?然后我就被送回爷爷那里了,之后的寒暑假,也没有去过京北。”
“我爸妈都不信我,我爸还打我一巴掌呢,因为我跟他犟嘴,还骂了周琼不要脸陷害我。”
周衾从来就不是吃闷亏的性子,不管别人信不信,她有什么说什么。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想起了当年的场景,但她笑得很无所谓。
“其实周琼真的是个狠人,她用自己差点被淹死的代价换了我之后寒暑假不能回家,如她所愿。”小姑娘耸了耸肩:“可我根本不想回去啊。”
周琼把父母看的比天还大,赵黎和周赫明的每一句话对她而言都犹如圣旨,每天都要费心费力的扮演着所有人眼里的大家闺秀,完美女儿。
在周衾看来,真的是又累又可悲。
但无论现在有多想的开多轻松,在成长过程中一直没有父母的参与,还有明晃晃的偏心在其中作祟,多少也是会觉得难过的吧?
宋昀川就着月光静静看着周衾小巧的脸,这个问题不自觉的浮上脑海。
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嗯,不回京北挺好的。”宋昀川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是难得的温柔:“就跟这儿呆着吧,再熬半年就解脱了。”
周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发现宋昀川安慰别人的话,真的是相当的‘朴实无华’,一点弯弯绕绕都没有的。
“其实我如果回京北,难受的是周琼,她生怕我住在家里和爸妈朝夕相对,她都有点神经病的偏执了。”
周衾耸了耸肩:“我要是想让她难受就回去了,但是…我没那么闲。”
自己的生活更重要,比起就为了‘让周琼难受’这么个单调目标而回去,简直是害人害己。
“我想留在江镇。”周衾轻声说,嘟嘟囔囔翁嘤翁嘤的:“我感觉这里比较好。”
“你都被打了还好啊?”宋昀川失笑:“哪里好了?”
周衾琥珀色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转过头:“你比较好。”
她这已经不是暗示了,几乎算是明示。
只是说完后没有得到宋昀川的回答,氛围一时沉默了下来。周衾胆子也就大了一瞬间就有些后悔和怕,简直想把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收回来。
“呃。”她不敢侧头看他是什么表情,只能靠在墙上转移话题:“我头疼。”
“嗯?”宋昀川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连忙问:“疼的厉害么?用不用找医生?”
“也没有…就是一阵一阵的。”周衾含糊的找着说辞:“身上也疼,聂斌打我,踹了我肚子好几脚。”
说着,手指可怜巴巴的指着自己的肚子。
“那你还不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非得下地乱跑。”宋昀川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见到周衾声音软软的说这儿也疼,那儿也疼,心里还真有股酸涩的感觉。
就……像是心疼。
真是见鬼了。
“得。”宋昀川逐渐有些烦躁,也不想多想了:“我送你回病房。”
“你把我背回去好不好?”蹬鼻子上脸是人类本质,尤其是在可以‘借题发挥’的时候,周衾声音委委屈屈的,势必要把可怜装到底:“我身上好难受,感觉走不动了?”
“背你,疯了吧?那不硌么?”
就姑娘现在这快被拆了的小身板,他要是背着,背后的骨头容易把这娇嫩的身子弄散架了。
宋昀川没有多想,单纯以为周衾是真的难受到不行,便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这对于周衾而言,可真是实打实的意外之喜。
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想着撒娇装乖让宋昀川背她就好,没想到他这么‘大方’,直接把自己抱起来了。
一时间,周衾大气都没喘,在极其安静的环境里,享受着他的拥抱。
嘿,昨天晚上没好好感受到的公主抱,今天算是补回来了。
“哥哥。”周衾不自觉的嘀咕了句:“你真够意思。”
“嗯?”宋昀川正在摁电梯,没太听清:“什么?”
周衾微微仰头看着他修长脖颈上滚动的喉结,呆呆地重复:“哥哥你真够意思。”
‘真够意思’这个形容词,还挺有趣的。
宋昀川有点想笑,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怎么说?”
“就…”周衾搂着他的脖子,一脸认真的无厘头:“我觉得你很像我的坐骑哎。”
“……”
靠,感情这小破孩儿把他当牲口?
作者有话说:
川哥:靠,白心疼你了。
第23章 五号
骨科病房在十八楼, 而周衾居住的外科病房在十二楼。
等宋昀川抱着她把她送回去后,小姑娘就拉着他的衣服下摆,摆明了不让人走。
“你陪我一会儿吧。”她眨巴着眼睛, 不动声色的撒娇:“我睡不着。”
“陪你干什么?”宋昀川还计较着刚刚的‘牲口’言论,口气多少带了点不服不忿, 挪喻道:“要不要讲个故事哄你睡觉啊?”
话虽然这么说, 但他还是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嘴硬心软,这大概可以算是宋昀川的特质了。
周衾心知肚明,抿起唇微微笑了笑, 缠着绷带的小脸苍白的紧,却有种别样的柔和。
“好啊。”她靠在床头:“想听你讲故事。”
宋昀川:“……你别得寸进尺。”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会讲什么故事?
周衾其实就是在逗他,也不是真的要他讲故事给自己听,欣赏着他‘见鬼了’的表情,笑够了才说:“不讲也行,你陪我玩游戏吧。”
“你怎么这么能折腾, 身上不疼了?”宋昀川有些无语:“大晚上的玩什么游戏啊?”
“还是难受,但我可以动手嘛。”周衾伸出洁白的小手, 嫩生生的十指张合了一下:“我们玩儿石头剪刀布。”
宋昀川无声地叹了口气:“你真的是闲的。”
“哥哥,你…”周衾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怕输?”
?
宋昀川愣了一下,气笑了:“我还能怕输给你?”
“那你为什么不敢跟我玩石头剪刀布?”周衾一本正经的问着:“又不是白玩儿, 有赌注的。”
“得了吧你。”宋昀川翘着二郎腿,说得自信满满:“我玩不过你就别混了。”
只是话说得有多大, 输的就有多惨。
一连玩了五次,他竟然一次都没赢小姑娘。
偏偏是, 这么简单的剪刀石头布。
宋昀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怔怔地看着面前无辜脸的周衾:“你…你还挺会玩订刚锤。”
这是京北那边的叫法, 小姑娘也听得明白。
眼见着他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周衾实在是绷不住笑了。
“我厉害吧。”她得意洋洋的抬着小下巴:“你还说你能赢我呢,一次都没赢。”
“行了行了,不玩儿了。”宋昀川不想被她继续鞭尸,转移话题:“说吧,又想让我干嘛?”
她之前说了这是有赌注的,而他都输五次了。
这小丫头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出要玩儿剪刀石头布的要求,肯定是想做些什么。
“我不想让你干嘛,赌注就是真心话。”周衾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你输了五次,就得回答我五个问题。”
她想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宋昀川。
“你想问我什么直接问不得了,还搞这套。”宋昀川笑了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我又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一个生活方式糙的不得了的老爷们儿,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
“我没故意搞,是你输了。”周衾才不承认,嘴硬的坚称是游戏规则。
“行行行。”宋昀川也惯着她,不犟了,配合的说:“你想问什么?”
“你…”周衾咬了咬唇,忍着真正想问的没一下子就问,先是问了个不咸不淡的问题:“你和你父母关系好么?”
“还行,我挺让他们操心的。”宋昀川耸了耸肩:“男生么,青春期总是不太听话,但也没捅过什么大篓子。”
他描述的很简单,但态度自然,松弛,全无半点作伪,是可以看出来的家庭关系不错。
包括宋昀川来江镇的目的是为了照顾身体不好的爷爷,也能看出来他是多么富有责任感和顾家的一个人。
毕竟年纪轻轻的一个男生,有几个会放弃花花都市的京北,来江镇这种小地方来陪着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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