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纸鸢 第106章

作者:星河蜉蝣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吊灯温暖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了几分孩子气的温柔。

  许鸢恍惚了一瞬。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就好像,这是一座平凡的居所,而他们是世界上再平凡不过的两个人,在这萧索荒芜的雨夜,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只要待在这里,外面的风雨就无法侵扰。

  不知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荒唐念头。

  许鸢努力把它驱逐出脑海。

  她走到案台前,打了一杯橙汁,端到谢斯止面前。

  谢斯止抬头望向许鸢。

  女孩脸上仍有残存的泪痕,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这是示好吗?”他盯着那杯橙汁。

  许鸢声音很低:“随便你怎么想。”

  谢斯止没有说什么,他弯了弯唇,接过杯子,喝掉了。

  那一瞬间,许鸢有些难受。

  虽然他恶劣、冷漠、发起疯来不顾一切。

  但对她,一直都无条件地信任,似乎从没有思考过,她会算计他。

  谢斯止喝了橙汁,不一会儿,在药性的作用下,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靠着沙发的软垫,毫无防备,睡颜柔软得像个孩子。

  许鸢忽然手足无措了。

  她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容易,像被关久了的鸟,笼门在面前打开,却忘记该怎样飞出去了。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谢斯止昏迷不醒,保镖也被支开,裴霁言的车就停在东侧门外。

  这样的机会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许鸢不敢撑伞,怕目标太明显,好在门外有保镖用的雨披,她披上雨披,跑进暴雨里。

  庄园占地广阔,建筑很多,被关在房里太久,加上雨幕迷住了视线,好不容易才辨认清楚方向。

  许久不运动的缘故,许鸢身体很弱,跑上几步就喘得厉害。

  东侧门偏僻,附近杂草无人清理,长到小腿高了,小路泥泞,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深陷的脚印。

  因为仓促,许鸢还穿着室内的拖鞋。

  脚背和腿肚被野草刮破了,她疼得速度慢下来了。

  雨夜昏暗,血迹和雨水混在一起,脚底还粘着泥巴,每一步都很难走。

  许鸢被地上一团树根绊倒了。

  雨披的帽子滑落,乌黑的长发瞬间就被雨水打湿了,但还没等她爬起来继续逃跑,头顶便被一把黑伞遮住了。

  许鸢仰头。

  谢斯止手中的伞朝她倾斜过来。

  一阵凉意沿着脊椎骨蹭然蹿了上来,比这春夜的暴雨更冷。

  “怎么弄得这样狼狈?”谢斯止声音很平静。

  他掏出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她小腿上被野草刮出来的血痕。

  许鸢:“你……”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她唇色苍白,没有说出完整的话来。

  “你是想问这个?”谢斯止掀起眼眸与她对视,指尖捏着一个小纸包。

  正是医生白天给许鸢的安眠药,可她明明已经放进橙汁里了。

  他垂下眼,漫不经心:“在你把它放在料理台的角落里去洗手时,我就换过了。”

  被她当成安眠药掺在橙汁里的,不过是普通的维生素片。

  在此之前,许鸢接触的一直是他的感情世界。

  关于他的心机和手段,她即使听说,却很少亲眼见到。

  这一刻,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恐惧。

  谢斯止早就知道她的计划,却隐忍不发。

  在她离自由只有一步的时候,出手将她扯了回来。

  这比从来没有见过自由的模样还叫人心寒,相比之下,更冷的是他的手段。

  这世界是座囚笼。

  只要他不许,她就逃不掉。

  就算好运地逃走了,也没有任何地方,能够容纳她。

  她被他攥在手里,就如同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保镖接过谢斯止手中的伞,为他撑着。

  谢斯止弯腰,扯掉了雨披,将满身泥巴的许鸢抱了起来。

  尽管他没有对她今晚的行为表态,但透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还有侧脸冷峻的线条,许鸢可以看出——他动怒了。

  他温柔地抱着她,嗓音却凛冽得令她颤抖:“你一次都没有回头。”

第66章

  雨声嘈杂了整个夜晚。

  庄园的路灯被雨水糊住,仅存的光亮,又被一把黑色的雨伞隔绝开来。

  视野中的世界模糊不堪,雨珠沿着发丝滑落到脸颊。

  雨夜寒气侵袭,许鸢手脚发凉,借着昏弱的的光线,她可以看到,谢斯止一截漂亮的下颌线。

  在黑夜中,他五官深邃,褪去了一点少年气,看起来更加锋锐立体。

  她指尖攥住谢斯止肩膀的衣料:“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

  他的心思如同弥天巨网,无论她怎样,她如何,都逃不出他手掌。

  保镖撑的伞可以遮住头顶,却无法抵御深夜的冷风。

  风势卷着细碎的雨珠,刮在谢斯止俊美的侧脸上,一滴滴朝下淌着,为他原本就冰冷的脸色,更添了一抹寒意。

  玻璃书房就在前方,是最近的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

  谢斯止放下许鸢,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为她擦干头发。

  “不这样做,怎么会知道——”

  湿漉漉的发丝紧贴着许鸢的脸颊,裙子半湿裹住了她的身体。

  烘焙间做到一半就停了,身体原本就压抑了欲.望,见到她这幅模样,燥热的感觉越发难以控制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怪物一样的东西,只要有一线机会,就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压低的眸子里蕴染着一团深黑的东西。

  书桌角落里放置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谢斯止目光落过去。

  那东西原本被他丢掉了。

  佣人打扫书房时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它。

  盒子材质昂贵,佣人拿不准是否无意间碰落的,于是把它捡回来放在了桌角。

  “你知道,对于喜欢逃家的宠物,主人会做些什么吗?”

  他按开丝绒盒子:“关在笼子里、用链子锁起来、装戴定位的项圈,又或,留下一些特殊的标记。”

  “这样,就能在丢失之后找回,而不用日日夜夜,忍受分离的痛苦。”

  许鸢脸颊一点点苍白:“宠物?”

  谢斯止眼眸静到了极致:“是你逼我的。”

  他们明明爱着对方,明明可以像无数相爱的人一样,嬉闹、拥抱,并肩看这世上最盛大的落日与朝阳。

  可许鸢视他的爱意如洪水,她不愿意做他的爱人。

  只要想到,他的爱对她而言是繁琐且肮脏的东西,谢斯止心底恶念就一簇接一簇地涌出,泛滥成灾。

  他知道许鸢讨厌“宠物”这个词。

  但这一刻,他被刺痛了,就只想幼稚地,拉着她的心一起痛。

  他拿起那个“止”字,轻轻按动,一根尖刺扎破他的指尖,血珠冒了出来。

  许鸢这时已经看出了这东西的用途。它落在身上,疼是其次,被用这样的方式打下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标记,才是最屈辱、也最令人痛苦的事情。

  就好像,她不再是自己,而彻彻底底变成了拥有这个名字的主人的玩具。

  许鸢想逃,但谢斯止快她一步,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书房之外,雷电交加,骤雨一刻不停下洒落人间

  他视线沿着她的脸颊、脖颈、肩膀一路滑下去,仿佛在思索,要把这东西用在什么地方。

  许鸢从未感受到这样的恐惧。

  她的眼泪汹涌地溢出来:“不要,求你了……”

  虽然这几月来,许鸢常哭,但都是因为陷入了情.欲之海,无法抑制的眼泪。

  她一向平静,因为害怕而哭,还是第一回 。

  谢斯止眉梢拧着。

  他已经找好了位置,在…………,许鸢那里生得很漂亮,如果上面印着自己的尾字,无论亲吻、抚摸时都能看见,那画面光是想想,都让他眼睛里弥染上一层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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