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纸鸢 第147章

作者:星河蜉蝣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一定是的。

  谢斯止心机向来缜密,又令人害怕。

  “基地西南一公里外沙漠里,有处尸坑。”谢铎忽然说。

  许鸢望向他,出来了许久,突然觉得阳光刺眼。

  “死在黑牢里的人,尸体会被丢进尸坑,那是把东西送出去的唯一机会。”

  “这才是他的计划。”谢铎似乎看穿了她心里所想,“你来到瓦巴城,只是意外。”

  许鸢下意识反驳:“他才不会——”

  “不会什么?”

  谢斯止才不会舍得去死。

  即使深陷囹圄,依然会对她说出“别想走”这样的话。

  就算凭着那疯狂的占有欲,他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谢铎:“别想走,是他原话?”

  许鸢怔住,继而想起,谢斯止的原话是——

  [除非我死,否则,别想走。]

  烈日之下,沙漠的一切都沉浸刺眼的金色里。

  建筑的土黄色墙壁、地上的沙砾反射着阳光,把许鸢的眼睛刺得很痛。

  放她走,他会发疯,留下来,她会痛苦。

  可她始终不能下定杀死他的决心。

  这纠缠一直持续,直到把彼此折磨得筋疲力尽。

  于是,谢斯止选择了一种最惨烈,却也最简单的方式——成全她,也放过了自己。

  ——如果他死在这,黄沙漫天,背抵枯骨。

  许鸢或许会得到自由,但终此一生,大概再也无法忘记他。

  “谢斯止……”

  无形中,一张巨网将许鸢紧紧缚住。

  等她反应过来,再想挣脱,却发现打开这张网的代价太过昂贵。

  ——她无法以此兑换自由。

  许鸢无从得知,这是否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将自己的命放在天平一端,来赌她的爱意,赌她的心软,赌他一旦能活着离开这里,她会原谅他。

  他向来是个狡猾又心狠的人。

  许鸢嗓音哑得不像话,她轻轻阖上眼眸:“——真是个混球。”

第95章

  ……

  谢静秋拿了面包回来。

  许鸢在路边等她。

  谢静秋望着远处货车旁,戴玫粉色围巾的背影出神。

  她突然出声,喝令那人停下。

  粉围巾没理会,跳上副驾驶——货车缓缓驶离基地。

  谢静秋拿枪走到门口,开了一辆皮卡,追着货车而去。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

  司机透过后视镜张望,看皮卡一路跟着,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谢铎带着耳机听音乐,摘掉耳机,淡淡地说:“停车吧,去前面等我。”

  他跳下车,站在荒漠中,货车继续朝前。

  谢静秋下车,抬起枪口:“我就知道是你。”

  “怎么认出的?”

  “除了你,还有谁会戴这么骚包的围巾?”

  “这就是对我的有色眼镜了。”谢铎笑,“不觉得这围巾很酷吗?”

  “赛诺集市有一家酒吧,去过没有?”

  “集市那么多酒吧,你说得是哪一家?”

  “招牌上画了只鸭的那家。”

  谢铎点了根烟:“五年不见,上来就夹枪带棒的,静秋,你脾气变坏了。”

  谢静秋沉默了好一会儿:“你来基地做什么?”

  “送东西啊。”

  “骗鬼。”

  谢静秋想起许鸢,她当时坐的位置里谢铎很近:“你跟许鸢说过话了?”

  谢铎吐了口烟圈:“怎么,要去和谢盈朝汇报?”

  谢静秋咬着唇,没有回答。

  谢铎自嘲地笑:“你对谢盈朝的爱,还真是盲目。”

  “你对谢斯止不也一样?”

  “那不是爱。”谢铎对这个字过敏,一听对象还是谢斯止,神情古怪,“只是聪明人审时度势下的自保。”

  “既然审时度势,为什么不能帮大哥?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现在谁有绝对的胜算。”

  “谢盈朝与金斯莱家族同流合污,这是你想看到的?”谢铎淡淡地说,“就算站队,也要有原则吧?如果不是他,暮姐不会死在异国他乡,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

  他们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谢铎随手丢掉指间的烟:“要对我开枪吗?”

  谢静秋没说话。

  “不开我走了。”

  谢铎吊儿郎当,转身走向货车停靠的地方。

  谢静秋望着他的背影。

  站在敌对的角度,她该毫不犹豫地把他心脏射穿才对。

  但她无法下手。

  那年庄园雪夜,是谢铎挡在她面前,她才免于死在谢斯止手下的结局。

  谢静秋缓缓放下枪。

  谢铎走到中途,忽然回头:“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你何必参与?如果——我是说如果,等一切结束,我们都还活着。”

  他英俊的唇畔弯起一抹笑:“和我约个会吧。”

  “你又耍什么花样?”她恼怒。

  谢铎像个捉弄女生的小男孩,如愿以偿看到了想到的神情,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转身跳上了车。

  ……

  谢静秋回到基地。

  许鸢仍坐在原处,手里的面包一口未动。

  见谢静秋回来,用黑漆漆的眼睛凝视着她。

  “我会为你保密。”谢静秋说,“仅此一次。”

  如果不是许鸢,她早稀里糊涂地嫁给了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

  她欠许鸢一次,是要还的。

  ……

  谢铎走前说,最多三天,他会救人。

  只要撑过三天就好。

  独自被关在房间,夜里常失眠。

  谢斯止对她说,害怕时看月亮。

  她看了,只觉得月光寒寂,沙漠荒凉。

  她总会想起他——他在做什么,身上又多了多少伤。

  偶尔,黑牢的方向会在深夜里传来几声惨叫。

  每当这时,许鸢就会从床上坐起来,竖起耳朵辨认。

  她心里清楚,不会是谢斯止。

  他是一个,哪怕被冰锥穿过身体也能笑着望向她的人。

  不过许鸢宁愿听到他发出一些声音,这样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第三天夜里,谢盈朝的保镖来了。

  密闭的囚室里,许鸢再次见到了谢斯止。

  他上身赤着,每一寸都爬满文字勾勒的伤痕。

  漆黑的发丝被冷汗打湿,混着血水一起潮湿地粘在脸侧,有种地狱深渊里爬出的堕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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