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岛屿 第22章

作者:宋春禾 标签: 天作之合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萧瑟冷厉的风从身后而来,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推着舒菀,肆意妄为地将她的发丝扬起,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舒菀从口袋翻出皮筋,理了理乱飞的发,简单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随后裹紧身上的大衣,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开了从便利店带出来的一罐啤酒。一口下去,冰凉的液体从喉咙传进胃里,刺激的舒菀大脑更清醒了些。

  但这种感觉远远不够释放舒菀难以发泄的情绪,快到酒店的时候,她又在街边的店铺买了盒香烟。

  店太小,没有之前抽过的女士烟,舒菀让老板随便拿了一盒,也没看什么牌子,就站在街边从烟盒抽了一根出来。

  舒菀纤长的手被冷风吹得通红,她忍着冷,夹着烟递到嘴里衔着,又从口袋摸出火机点火。

  可今夜的寒风实在太张狂,舒菀扣着火机,扣了几次都只有微不可见的火星。没了办法,她拎着东西到路边的长椅坐下,腾出左手半拢着火机,右手再次扣了下去。

  “咔嚓”一声响,猩红的火苗映入眼底。

  舒菀衔着烟,小心翼翼地拢着火苗,微微俯低脖颈,凑了上去。

  可就在烟草和火苗即将交融的那刻,肆意妄为的风拂过,又硬生生地将这点好不容易亮起的火光熄灭。

  舒菀沉默了一秒钟。

  她心有不甘,还想着试一试,再次扣开火机。

  可这次还没来得及凑过去点烟,她的头顶倏地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男声:“借你个火要不要?”

  舒菀手中的火机啪地一声合上。

  她抬头去看,只见月色如银,长椅旁落座的路灯投射出昏黄的光,斜斜洒在江晏半个肩上。

  他低眸看她,眸色沉柔似海,眼尾那一粒小痣是通往海中岛屿的一叶小舟,望向她的每一秒里,仿佛都是在邀请她共乘海浪之上。

  舒菀盯着这双眼,微微有些发愣。

  “你买的这种烟伤身体。”江晏不动声色地伸手,将衔她在嘴里的那根没燃起的烟抽了出来,“你要真想抽,我那儿有好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这一章节要素还挺多的

第17章 玫瑰

  嘉南市不大, 但舒菀也没想过这一趟回来,竟和江晏在马路上碰个正着。

  江晏没问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只是在开车栽她去酒店的路上, 用着轻松愉悦的口吻问她:“又是酒,又是烟的, 这是多大的烦心事儿?”

  舒菀坐在副驾驶,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沉默了片刻,极其平淡冷静的告诉江晏:“明天是我妈的忌日。”

  江晏打着方向盘转弯, 在她说出那句话时,车子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而这种微不可见的情绪很快又恢复如常, 定了定神, 江晏目视着前方, 淡声问:“祭拜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舒菀嗯了一声,说都准备好了。

  然后, 两人就在车上陷入了无限的沉默。虽然沉默, 但江晏一直都有在观察舒菀的一举一动。

  再说话, 是在酒店楼下。

  江晏站在车门前问准备离开的舒菀明天大概几点钟起床?

  舒菀站在瑟瑟夜风中,从江晏试探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关切。虽然知道是好意,可有些太过于私人化的情绪, 舒菀并不想显露, 也不想被看穿。

  她裹紧大衣,迎面吹来的冷风划过脸颊两侧的皮肤, 没一会儿就从底透出一抹绯红。

  “江晏。”她喊他,喉咙灌进冷风, 有些哑了, “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揣摩我此刻的心情, 我妈妈去世三年了,我早都不难过了。”

  早都不难过了?

  江晏看着舒菀坚韧却又阴郁的眉眼,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启唇,却又合上。

  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什么没再说这个话题,只说了一句早点睡。

  舒菀嗯了声,挥了挥手,转身往酒店大厅走去。

  江晏停留在原地,看着舒菀瘦弱单薄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思绪也不知不觉地飘到了三年前。

  那是元旦过后的第一个周末。

  江晏在乔瑞阳的场子里打牌,却突然接到了周棠如打来的电话。

  周棠如说贺阿姨去世了,那会儿江晏没太反应过来贺阿姨是谁,直到周棠如在电话那边万分悲痛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舒菀这孩子,怎么坚持得住。”

  江晏瞳孔一怔,什么都顾不上,挂了电话就连忙回了家。

  江晏跟着周棠如前去吊唁那天,舒菀穿着一身黑衣,胸前别着一朵白花,静静站在门前接待前来的客人。

  她素净的脸平静又淡漠,看不出一点情绪。但不知是不是哭了太多个日夜,她的眼圈有些乌青,眼眶连着眼角都是红的,说起话来也是气若游丝。

  那时的舒菀,身上有一种弱柳扶风的脆弱感,就像是一块已经摔碎又被人粘起的白玉瓷器。江晏跟在周棠如身后,远远朝着舒菀望了一眼,她单薄清瘦的身影,让他心里闷的发紧。

  这就算了。

  后来,江晏还在葬礼上得知,贺秋雅的去世时间其实要比下葬的时间早上整整一个多月。她死于羊水栓塞,肚子里的孩子在保温箱住了三天也没能保住。

  出事后,舒家来了一群人在医院闹着要赔偿款,本来双方已经达成了协议,不知怎么舒家却突然反悔,重开了个高价,还说要是医院不肯给钱,那贺秋雅和孩子的遗体就一直摆在医院里。

  就这样一直闹了一个月都没消停,最后还是舒菀拿着一把菜刀,挡住舒家那些只想要赔偿款的亲戚,把贺秋雅的遗体运去了殡仪馆火化,这事儿才得以解决。

  可到底是陷入了怎么样的地步,才能让舒菀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拿着一把刀,在长辈们一致阻拦下,护着母亲已经搁置一个月的遗体去火化?

  江晏至今无法想象。

  ……

  江晏渐渐收回神来。

  回想完葬礼上那些人说的话,他的心口再次闷的难受。

  他仰头,长长缓了口气,可还是觉得烦。

  怎么办呢。

  纵然她说她早都不难过了。

  可他却觉得,今天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儿。

  *

  这一天过的太过于疲累,舒菀刚回到房间就有些头晕了。

  她撑着倦意去洗了热水澡,精神气才恢复了一些。

  洗过澡后,舒菀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又开了罐酒。

  她一边喝着,一边按着手机消磨着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晚上十一点,突然有服务生上来敲门,说有东西给她。

  舒菀以为是送水的,没想开门收到的东西,会是香薰蜡烛和按摩眼罩。

  舒菀反应过来,连忙叫住扭头就走的服务生:“你送错房间了。”

  服务生却回过头冲她笑笑,百分百肯定道:“没送错,就是给您的。”

  “我?我没点这些。”

  “这是楼下的一位先生送您的。”

  楼下。

  先生。

  舒菀惊讶抬眸,一瞬间大脑嗡嗡作响。

  关上门,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走到窗边。

  楼下那辆黑车还亮着灯。

  她拿起手机,拨通江晏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没等她说话,先问了她一句:“东西收到了吗?”

  舒菀没回答,反过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舒菀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扑在了听筒上:“我走了,不就没人陪你了?”

  带着轻笑声的嗓音听起来透着一丝不可言说的暧昧和缱绻,让人耳根发麻。

  明明只是一句最寻常不过的话,可在今夜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听到,舒菀的心里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回了回神,眼底水光潋滟,微微抿唇:“你怎么知道我没人陪?”

  “有人陪了吗?”江晏反问,隐了隐笑意,正经起来,“那我先不打扰了,挂了吧。”

  舒菀听到他的声音从近到远,还以为他真的要挂,头一次有点不甘心了。

  “欸。”她喊了声。

  “怎么了?”江晏忍着笑。

  “……”舒菀顿了一下,“要一起喝一杯吗?”

  “不是说有人陪了吗?”

  “刚刚走了。”

  ……

  大概是一时冲动,又或许是她真的需要个解闷的人。

  这个晚上,舒菀主动邀请了江晏一回。

  他倒很爽快,直接应了下来,还十分慷慨大方的贡献了一瓶产地出自法国的白兰地,拎着它直接敲响了她的房间门。

  舒菀定的酒店标间,是普通的房间大小。

  江晏进来后,一直都有点无从下脚的感觉。舒菀看他不太自在,笑着打趣,说难为他今天屈尊纡贵。

  没曾想江晏开着酒,笑着掀起眼皮,不紧不慢地回了她一句:“能被你邀请,这是我的荣幸。”

  舒菀被他的话逗的心情大好,加以酒精的作用,一些糟心的事儿就这样渐渐抛到了脑后。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闲聊着,一杯杯喝着酒。

  不过,舒菀的酒量江晏摸不到底。

上一篇:伪造淑女

下一篇: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