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消失绿缇
宋泽臣举手投降,也有些莫名其妙:“行行行......你不是讨厌她吗,搞什么啊。”
薛凛站在原地,看着宋泽臣追上去:“哎魏惜,你跟我家车回去吧,一脚油门的事儿。”
魏惜跟他们不熟,刚才又是魏纯宇惹事,她不想麻烦宋泽臣:“不......”
宋泽臣小声说:“来吧,薛凛说的。“
魏惜把“用了”两个字又咽了下去。
三人并未并肩同行,宋泽臣走在最前面,魏惜走在中间,薛凛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魏惜总觉得能闻到薛凛身上清冽的单枞气息。
或许是错觉,或许她在教室闻的习惯了。
就在他们身后,西尧双手扯着书包带,默默站在原地,柔声问蒋可酩:“那是阿凛和魏惜吧。”
高一教学楼离校门口更远,他们老师今天有点压堂,所以西尧现在才出来。
她和蒋可酩家住一个小区,彼此又是亲戚,所以偶尔坐一辆车回家。
今天薛凛跟她说,要去宋泽臣家看车,所以她让蒋可酩等她一起走。
没想到出门撞到薛凛和魏惜一起。
不是说看车吗?魏惜又是怎么回事?
蒋可酩也纳闷:“魏惜怎么跟薛凛走一起,还有宋泽臣?”
西尧望他,语气里带着点希冀:“你们一个班的,他们是有什么工作吗?”
蒋可酩摇头,动作些许扭捏,话音阴柔:“不知道啊,我又不跟他们一起玩。”
西尧望着薛凛逐渐远去的背影,手指揪紧了书包带,半晌才说:“我们走吧,可能是宋泽臣想带她,我看阿凛还挺不耐烦的。”
魏惜浑然不觉。
她跟着宋泽臣来到私家车前,犹豫了一下自己要坐哪儿。
宋泽臣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主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在了前面,然后他扭头对薛凛挤眉弄眼:“我家车我就坐这儿了啊兄弟。”
薛凛无视他的暗示,长腿一跨,稍微躬身,迈步坐进车里,双手插着兜,眼皮倦怠地合上。
魏惜也赶紧坐在了后排,只不过贴着车门,离薛凛远远地。
哪怕和喜欢的人同处一辆车,她也不知该怎么把握机会,让他喜欢。
薛凛身高腿长,膝盖越过中间线,抵在中央扶手箱边。
静静坐在车里的时候,他身上地气息十分平和安宁。
车子驶向主路,道路两旁的路灯斑斓闪过,地面潮湿的雪水泛着亮晶晶的光。
魏惜忍不住借着窗外的光亮看他。
薛凛稍仰着脖颈,下颚的轮廓非常好看,他鼻梁高,眼皮很薄,随着汽车些许颠簸,他的喉结也随之动一下。
魏惜有点想不明白,薛凛为什么让她上车。
难不成还有什么奚落和戏弄等着她?
她正胡乱猜着,身边突然传来沉着低哑的声音:“路边停一下。”
宋泽臣扭回头:“啊,你要干嘛?”
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减速靠边,停了下来。
魏惜立刻收回目光,扭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停,但总归她没什么资格发问。
薛凛慵懒地直起身,脸色冷淡,似是刚醒,他沉了口气,抬手拨弄了下额前稍乱的头发,打开车门。
随后,他手插兜下了车,大跨步走向不远处亮着莹绿灯光的药店。
魏惜趴在玻璃窗边看他,冰凉的窗户逐渐染上她呼吸的薄雾,又在她远离时慢慢退却。
宋泽臣问魏惜:“他干嘛去?”
魏惜还挺奇怪:“应该我问你吧。”
宋泽臣耸了耸肩,嘟囔:“今晚他稀奇古怪的,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
魏惜没接话。
薛凛很快回来了,还是手插着兜,跨步坐进了车里,伸手把车门带上。
只是他这次进车的动作太落拓不羁,直接又占据了中间不少地方,离魏惜更近了点。
魏惜下意识屏住呼吸,把左腿往门边挪了挪。
要是她也随性一点,两人的膝盖就要撞上了。
薛凛瞧见了她躲避的动作,眉头一挑,侧目看她,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无语。
好像口口声声说喜欢的是她吧?
他都没打算避嫌,她却一副容不得触碰的样子。
宋泽臣问:“你去药店买什么了?”
“嗯?”薛凛敷衍发出一声,收回目光,却难免继续透过后视镜打量魏惜,她因为他的眼神垂下了眼,似乎有些拘谨和疑惑。
她放学后把发圈摘了,黑发披散着,肩膀把发尾窝出了弯曲的弧度,像被卷过一般。
她皮肤很细腻,被车内热气熏得乳白,鬓角也给雪水打的湿哒哒,借着旖旎的路灯看,别有风情。
薛凛也知道面前这份风情唾手可得。
但他妈孟棠之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他思想这么不正确。
毕竟严抓阑市高中生早恋的要求就是孟棠之提出的,如果自己儿子搞男女交往过密,她这个教育局长也别要脸了。
薛凛过几秒才不紧不慢地对宋泽臣说:“玩你手机。”
随后,他特别自然的把手从兜里抽出来,手腕一翻,一管药膏划着抛物线稳稳落在魏惜怀里。
魏惜吓了一跳,双手去抓,身子也弹了一下。
她的膝盖不慎撞到薛凛的膝盖,结结实实摩擦了一下。
他骨头可真硬。
魏惜赶紧并拢双腿。
薛凛用余光扫视她,没说话,然后慢条斯理的将膝盖缩了回去。
就像他以往碰到她椅子,她一有反应,他就慢悠悠收回鞋那样。
魏惜耳根稍微有点红,对上薛凛的目光,触电般收了回来。
她摊开掌心,看了眼薛凛扔过来的东西,一盒冻伤膏。
魏惜眼神闪动,有些惊愕,掌心轻轻摩挲着药膏包装盒。
所以他特意停车下去,是给她买冻伤膏的?
他不是一直闭着眼睛睡觉吗,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到药店的?
难道他其实能看到,也知道她在偷偷打量他?
想到这儿,魏惜耳根更烫了,她把冻伤膏紧紧攥在手里,心里的计分器意外的增长很快。
宋泽臣的目光在他俩之间逡巡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收了回去。
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怪怪的。
等把魏惜送到了小区门口,车开走后,宋泽臣才开口问薛凛:“什么意思啊,你又是帮她呛魏纯宇,又是买药的,不会......”
薛凛打断他,轻描淡写道:“别乱想,我是觉得生日趴的事没那么简单,而且,我昨天脾气不好,确实有点过了。”
第8章
魏惜回到家,姜颂辛正在房间里看视频,学习如何运营早餐铺。
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工作过了,对职场的感知约等于无,而且她脸皮薄,心又软,廉耻心太重,其实不适合做生意。
但她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她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废了。
那些贵妇圈的人闲谈,说姜颂辛就是典型的成功男人的娇妻,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不能怨别人。
但魏惜不这么觉得。
姜颂辛懂得照顾婴幼儿的一切知识,能够熟练避免生活常识缺失造成的灾难,她书架里堆满了教育类的书籍,甚至研究儿童心理学,儿童医学,青少年心理变化。
她只是把精力和时间用在了不那么赚钱的地方,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她唯一的错,就是全心全意信任了一个男人。
魏惜将淋了雪雨的羽绒服挂在阳台,去厨房泡了两杯热牛奶,给姜颂辛一杯,自己一杯。
姜颂辛接过牛奶,温柔地朝她笑笑:“阿西,妈准备研究一下,再投资一家商铺。”
昨天的事好像没发生过,她们默契的不再提了。
魏惜问:“我们有投资的钱吗?”
姜颂辛静默一会儿,说:“把车卖了吧,市内交通挺发达的,我也不开。”
车也是魏铭启留下的,豪车,买的时候价格不菲,但是想卖就得打骨折价。
魏惜犹豫一下:“投资还是谨慎点吧,我看魏......他们投资之前都研究很久市场的,咱们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姜颂辛点头:“我心里有数,但妈身体不好,总得给你留点东西。”
魏惜默然。
她知道姜颂辛只是在努力保持理智和镇定,一个从来没吃过路边摊苍蝇馆的人,何谈投资校门口小店铺呢。
姜颂辛其实很慌,也很无助,未来一片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在孩子面前,却不能表现出脆弱。
魏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世上有些事情本身就无法安慰,都是业障。
短暂聊了几句,姜颂辛继续看网络课程。
魏惜回自己房间,换上睡衣,摆弄那管冻伤膏,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配料表都快要背下来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还没擦药,但她的手指好像突然就不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