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帝歌
毕竟，战九霄是将他养大的师父。
他是被亲生父母亲自送走的孩子，战九霄将他养大，教他成才，此番恩情，说是恩重如山都轻了。
战九霄就是战无涯的信仰。
而他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在推倒他心里的信仰。
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虞凰突然提到：“无涯学长，前些日期去战神族做客，你那小师妹起初待我们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态度。可一个下午不见，她突然就对我们大变了模样。你就不好奇，她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吗？”
这事战无涯印象还很深刻，他没有迟疑，直言道：“我那天已经问过小师妹了，师妹说过，是师父狠狠地教育了她一番。或许，是师父言辞上说的重了些。但这也不奇怪，我师父虽然溺爱小师妹，却也盼着小师妹能成才。发现小师妹长歪了，师父也意识到不能再娇惯着她了，因此言语重些，也不奇怪吧。”
“呵...”夜卿阳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屁的成才！”
闻言，战无涯当即不悦地瞪向夜卿阳，“夜卿阳！说话还请讲嘴巴放干净些。”
夜卿阳指着虞凰说：“你问问虞凰，九霄帝尊那老鬼子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你的小师妹态度大变！”
这一声老鬼子，更是气得战无涯浑身发抖。“夜卿阳！”战无涯手中灵力闪现，战枪现身。他毫不迟疑地举起战枪，对准夜卿阳，情绪失控之下，作势就要攻击夜卿阳。
这时，虞凰悠悠开口，残忍地道出一句：“只要我想，本尊可以拥有无数个女儿。这个养废了，那就重新培养一个。”
听到这话，战无涯浑身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破灭了一般。
战无涯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虞凰的身上，他盯着虞凰那张樱红的双唇，难以置信地摇起头来，“不。”战无涯扯了扯嘴角，他说：“不可能，这是假的！师父不可能会这样对待小师妹！”
战无涯无法接受师父是个如此无情无义之人。
虞凰就知道战无涯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三日后，我将要离开内院去寻找拟人松，我已经将你会帮我找拟人松的消息传给了战绛雪。”虞凰站起身来，平静地看着战无涯，她说：“如果你想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大可以在三日后去找战绛雪问个明白。”
“无涯学长，有些事，不是你不去看，不去听，它就不存在的。”
说完，虞凰看了看时间，便说：“时候也不早了，各位，我就先去休息了。”虞凰作势打了哈欠，抚摸了下小腹，低声叹道：“孕妇得早些休息。”
盛骁便跟着起身，握着虞凰的手，附和道：“我得陪孕妇早睡。”
见他俩上楼去了，冯昀承站起身来，扶了扶链条眼睛，拉起墨翠丝的手向失魂落魄的战无涯说道：“孕妇睡觉需要安静，那我们也先去睡了。”他牵着墨翠丝也回了房。
茶室里，顿时就只剩下战无涯跟夜卿阳了，以及重新变成乌鸦的小丫头。
见战无涯三魂丢了七魄，脸上再也寻不见一丝意气风华的傲然，夜卿阳心里感到不忍。他起身绕到战无涯身后，用力按了按战无涯的双肩。“战无涯道友。”夜卿阳收起那副刻薄犀利的嘴脸，脸色难得温和了几分，他对战无涯说：“他对你的确恩重如山，可若这份恩，从来就不是真正的恩，而是一个坑呢？”
“对你有恩的，可不止战九霄一人，你的师娘，她待你才是真正的恩重如山。你有没有想过，若九霄帝尊真的被叶卿尘所控，而你却因为懦弱不敢直视真相。那谁来替你冤死的师娘报仇，谁替御天帝尊讨公道！谁来保护你师娘唯一的女儿！”
“把自己锁在温室里，对室外的一切都不闻不问，这就是你沧浪大陆第一天才的胆量？”
听见夜卿阳这话，战无涯的脑海里便浮现出师娘的音容来。
他怎么能忘记师娘的恩情呢？
他初入战神族，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师娘给他做的红烧排骨。师娘怕他不习惯，还特意做成了他家乡那边的口味。他穿的第一套干净衣裳，是师娘给他买的。使用的第一个智脑，也是师娘送的。他生病发烧，彻夜守着他的人，也是师娘...
师娘。
若师娘的死真的另有冤情，那他怎能坐视不理！
战无涯突然就开窍了。
“夜卿阳道友。”战无涯突然起身，朝后退了一步，并郑重地向战无涯行了一礼，他说：“多谢你们告知我这些事，我会自己去查证。若我师父当真被魔修所控，那么，无涯必当第一个举起屠刀，挥向大魔修！”
“烦请转告虞凰道友，就说三日后，我会随她一起前去寻找拟人松。”
说完，战无涯拔下电脑上的u盘，转身阔步离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别墅，踩着遍地霜华，走向了寂静寒凉的月夜。
这个一直将自己在锁在温室里的天才，终于打开了那把锁走了出去。不管外面是艳阳天，还是飞雪天，总得去看看。
－－－－－－题外话－－－－－－
晚安。
第1176章 二更
翌日，虞凰早早起床，本打算去外院的密林，向那些开启了只会的古树大厅拟人松的下落。
但宋教授却站在隔壁院子里朝她招手，带她离开了内院，乘坐去林前往了无妄之地。
一路上，虞凰都在思考宋教授带她来无妄之地的原因。
很快，他们便到达了无妄之地的中心。
“这无妄之地内，能量最紊乱，但紊乱的能量中往往也藏着更加醇厚的灵力。”站在麒麟的背上，宋教授告诉虞凰：“上古时期，三千世界还未完全成型，那时候天底下还存在着许多能量紊乱的地方，而极少部分修为达到瓶颈的顶尖强者，他们为求突破，便会铤而走险前往这种地方修炼。”
“有危机的地方，就藏着生机。”
听到这话，虞凰颔首应道：“太虚帝尊也对盛骁他们说过相同的话。”
“他知道的，还不都是我教的？”宋教授颇有些得意。
他低头扯着破衣服上面挂着的线头，毫不留情地吐槽起太虚帝尊来，“真要说起来，太虚那家伙远没有你悟性高。我当初也曾尝试过教他学习占卜术，可他怎么都学不会。占卜术这东西，还是得看悟性。”
宋教授对虞凰寄予厚望，他轻拍着虞凰的肩膀以示鼓舞，“加油，早些掌握亘古之眼，成为真正的神之预言师，那到时候，老师也将以你为傲。”
“我会努力的，教授。”
虞凰的前方，是一片呈现出深紫色和深蓝色相融的神秘气体，它看上去瑰丽而安静，像是最绚丽的油画。宇宙中是无声的，那片空间一直在发生爆炸跟融合，可虞凰却听不见从中传出来的任何动静。
几颗碎裂的陨石碎片从远处飞掠而过，这时，那片气体猛地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将那些陨石碎片吞入其中。眨眼间，那些陨石碎片便消失不见，而碎片中所蕴藏的宇宙之力，也被这片气体团所吸收。
虞凰不敢想象，若自己真的靠近那片气体，会得到什么下场。盯着那片气体，虞凰问宋教授：“教授今天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做什么？”
宋教授说：“想让你知道，无妄之地，并非绝境之地。你敢不敢进入紊乱空间中去试试？”
闻言，虞凰眼瞳微缩。
她虽未说话，可眼神出卖了她心里的胆怯。
见虞凰难得认怂，宋教授揶揄问道：“怎么，怕了？”
虞凰没有逞能，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胆怯，“在宇宙之力面前，我引以为傲的能力，全都变得渺小起来。我的确怕了。”
“别怕，老师给你做个示范。”宋教授将双手背在身后，朝着那片安静而瑰丽的气体步步逼近。
见状，虞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乘着麒麟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宋教授的手臂。“宋教授！你要去做什么！”那是能将陨石瞬间吞没的凶险场地，就算是宋教授进入其中，恐怕也很难活下来。
宋教授却拿开虞凰的手，对她安抚一笑，温声说道：“虞凰，接下来，你可得睁大眼睛瞧好了。”说完，宋教授步伐从容地朝着那片气体走了过去。
虞凰睁大双眼，眼也不眨地注视着这一幕。
她眼睁睁看着宋教授完全靠近了那片气体，紧接着，那片气体便张开了它那诡异而又华丽的嘴，一口将宋教授完全吞没。那气体迅速翻滚起来，像是一个坚硬厚实的水泥搅拌机，正在搅弄里面的水泥。
而宋教授，就是那些水泥。
很快，那片气体便停止了翻滚，再度变得平静下来。
虞凰视线在那片气体的周围搜刮，想要看到宋教授的身影。
可她什么都没看见。
久等不到宋教授出来，虞凰以为宋教授已经陨落，她一直笔直挺着的双肩突然间塌下去。虞凰颓丧地坐在麒麟的背上，眼圈一阵发酸，“教授，你这个疯子...”
但就在这时，虞凰突然察觉到有一股磅礴的能量从那片气体中飞射出来。
嗯？
虞凰愕然抬头，便看见有无数的星光从那片气体中飞掠而出，它们迅速聚集在一起，在虞凰愕然的目光注视中，慢慢地汇聚成了宋教授的模样。待身影彻底凝实后，宋教授像他离开时那样，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了虞凰的身边。“看吧虞凰，无妄之地并非真正的绝境之地。”
虞凰怔怔地盯着宋教授，一时间，竟不敢确定他究竟是真正的宋教授，还是一个重生的宋教授。虞凰迟疑地伸出了右手，她用力捏了把宋教授的手臂，发现触感与真人没有区别。
这应该就是宋教授。
“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虞凰心里感到迷茫。
宋教授微微一笑，他说：“你跟我说过，莫宵帝尊当初坠入锁神渊，肉身骨骼全部被剥夺后，只剩下意识还残留着。最终，他是凭借着一股无比强大的意念，才成功重聚了身体，爬出了锁神渊。”
虞凰颔首应道：“是这样没错。”
“而我刚才做的，与莫宵帝尊在锁神渊的经历是一样的。”宋教授转身望着自己所处的这片宇宙银河，他说：“你看，无论你我如何强大，可我们的肉身处于宇宙星河中，永远都只是沧海一粟。”
宋教授转过身来望着虞凰，他轻声问道：“虞凰，你认为我们人类身上最宝贵，最无限，最不可思议，最能创造奇迹的东西，是什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宋教授的身上似乎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他分明穿着最普通老旧的衣裳，却有种让人仰望的高人风范。
虞凰盯着宋教授的背影看了片刻，又扭头环顾了一圈自己所处的世界，她像是突然间打开了一扇门，门内是普通的现代客厅，门外，却是浩瀚星河。虞凰凤眸变得更加灼目，她说：“是我们的四维意识。”
“没错！”宋教授眼里闪烁着兴奋跟赞赏的光芒，他转身注视着虞凰，难掩兴奋地说道：“只有意识是我们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是凌驾于肉身之上，三千世界之上的神秘存在！意识无限强大，才能创造无限可能。就算是强大紊乱的无妄之地，它也无法剥夺我们的意识！”
“所以，战胜无妄之地的唯一办法，就是用意识跟它做斗争。若你赢了，你便能在其中来去自如。若你输了，你就将粉身碎骨，彻底消亡。”宋教授盯着那片诡异的气体，他说：“外界之所以会判定我已经死了，那是因为我曾在一场大战中，坠入了黑色之眼。”
“可却没人知道，我在黑色之眼的紊乱空间中，竟因祸得福战胜了宇宙之力，突破了修为极限，重新复生！如今的我，修为其实早就达到了最大极限，只需要炼化一颗空间种子，我就能成为真正的神相师。”
闻言，虞凰下意识问道：“教授，您为何不愿成为神相师？”
宋教授摇头叹道：“我若成了神相师，成为万人之上的至尊存在，谁又敢保证我会不会迷失在权利中？等待那些陨落的神相师们重新归来，助他们战胜天道，彻底改变三千世界每个人的命运。这才是长生兽存在的意义，是我的使命。”
“使命尚未完成，我怎敢独享权力富贵。”
虞凰静静听着，看宋教授的目光越发变得敬仰。“教授，我明白了。请教授给我两年时间，两年之后，等我参加完占卜盛会，定会回无妄之地，挑战自己的极限。”
在那之前，她还有几件事必须去做。
宋教授点了点头，他说：“好，希望你能成功战胜宇宙之力，突破极限。”
第1177章 一更
跟着宋教授返回内院时，天已经黑了。
“你先回去，我去趟行政楼。”今晚是内院举行月度会议的日子，宋教授既然回了内院，就不得不去参加。
“好。”
与宋教授辞别后，虞凰独自乘坐快艇回到湖岛别墅，刚上岸，就看见了站在码头小广场阶梯上方的盛骁。他身穿一件鸦青色衬衫，站在日落余晖下，藏在稀碎刘海下的一双利眸中，似乎荡漾着湖水碧波的色彩。
“酒酒。”盛骁朝她伸手，他说：“我感应到你可能也要回家了，所以就在这里等了片刻，想和你一起回家。你果然也回来了。”盛骁今天也跟夜卿阳一起结伴去了无妄之地。
然无妄之地面积宽阔，他们和虞凰去了两个完全相反的地方。
傍晚时分归来时，盛骁察觉到姻缘线在晃动，便意识到虞凰正在向自己的位置靠近。他便让夜卿阳先回去，自己则留在码头等虞凰归来。
这才等了五六分钟，就等到了虞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