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吱
想到变态,不对,想到齐聿礼,南烟撇下齐月,兀自去了学校的图书馆。
图书馆共五层楼,一楼陈列了许多知名优秀毕业校友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年长些的,如同工作简历般介绍工作去向,有为国家工作的,也有自己创办企业的。年轻些的,只有毕业后所去的大学院校。这对于还在学校的高中生而言,是种激励。
南烟还在附中上课的时候,经常来学校图书馆一楼。
她目的明确,直直地走到齐聿礼的信息栏里。
还是那条熟悉的路线,几乎是刻在骨子里。南烟穿过层层叠叠的校友信息栏,瞬间找到了齐聿礼的。
过去好些年了。
齐聿礼的个人信息也更新了。
那时候他的信息里只有哈佛大学这一介绍,现在不是了,单一个霍氏就足够标榜他现如今的身价。
她仰头看着他的信息和他的照片。
照片还是学生时代的那张证件照,五官优越,眉眼透着一股青涩和凌厉感,总体而言,是张长得很帅的冰山脸。
可就是这张冰山脸,在齐聿礼出国留学、南烟见不到他的那些年里,她最常做的事就是过来看这张冰山脸了。
仔细想来,南烟早就对齐聿礼有了别样的心思。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她连自己都骗。
南烟站在那儿发了会儿呆后,又在校友馆转了许久,最后又上楼,想去以前上学时最长待的自习室走走。
另一边。
校庆开幕式结束。
开幕式结束已近十点半,学校组织礼仪小姐带领校友和赞助商们参观学校。学校每年都在变,偶尔添一栋新的建筑楼,偶尔又将后山修整一番,偶尔又将操场翻新。
齐聿礼被簇拥在人群中心,何银砾替他撑伞遮阳。
他对学校近年来的变化不甚在意,只在意一点:“南烟去哪儿了?”
何银砾内心叫苦不迭,他又没在南烟身上装定位仪,怎么知道南烟去哪儿了?
“应该和齐月小姐一块儿逛学校吧?”
话音落下。
就看到了远处的齐月,她身边还站着个男人。
“齐月和陈序深关系好像挺好的。”
身后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加之字里行间又有齐月的名字,齐聿礼脚步稍顿,往后看。
凭借着超高的记忆力,齐聿礼一眼认出眼前的人是自己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不过他与人之间的关系向来很淡,和异性的关系更是微薄。他淡淡地和她对视一眼后,便打算挪开视线,熟料,夏弦月叫住了他,“好久不见,齐聿礼。”
齐聿礼:“好久不见。”
简单的一句问候后,齐聿礼转过身,他对参观学校一事没任何兴趣,打算离开,于是让何银砾确认南烟在哪儿。
他一心寻找南烟,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送过来的深深目光。
好久不见,齐聿礼。
怎么一眨眼,你就订婚了呢?我追在你身后那么多年,我以为我能够追上你的步伐,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夏弦月低下头,眉眼顺势敛了下来,同时也遮盖住眼底藏着的一层暗色。
齐聿礼是在图书馆的自习室找到的南烟。
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自习室的门给打开了。
“正好遇到以前的老师,我说想进去看看,她就把门打开让我进来了。”南烟动作自然地拉着他的手往里走,自习室除了他俩以外没别人,所以她没压声音,用正常的音量说话,“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爱坐这个位置。”
她指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二人走了过去。
南烟忽然矮下身,蹲在靠墙的桌边。继而,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招呼着齐聿礼:“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齐聿礼随即靠过去,不情不愿地蹲了下来。
附中近些年翻新的东西许多,唯独自习教室的桌子没有换新。刷过油漆的木桌留下各式各样的痕迹,学生时期,大概每个人都备受煎熬,一边痛苦的背书,一边又报复性地用指甲盖抠墙边,拿小刀划拉桌子。一堆划拉过的印记里,南烟的指尖一寸寸滑过,齐聿礼的视线一幕幕跟随,只看到几个字母。
——w,y,x,x,t,y,y,y,x。
齐聿礼眉头皱起:“这什么?”
南烟呢喃般的话语缓缓响起:“是,我也想像他一样优秀。”
作者有话说:
下章整点刺激的
第五十四章
无数个难熬的艰难岁月, 齐聿礼远在海外,南烟都是靠着想念他苦苦支撑的。
学生时期的南烟没把这当做喜欢,她把这当做一种奔赴——想努力到达与他并肩位置的一种奔赴。
也只有努力过才知道, 原来成为齐聿礼, 需要多辛苦多煎熬。
遗憾的是,即便南烟付出了一百万倍努力,依然没有像齐聿礼一样成功。他可是被人称之为“华尔街传奇”的男人, 那么多留学生,只出了一个齐聿礼。
“这个它,是谁?男的女的?”
然而,齐聿礼非常煞风景地问了这么句话出来。
一瞬间, 旖旎与温情烟消云散。
南烟默了默,实在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男的,于是窝着火问他:“女的,怎么, 你连女人的醋都吃吗?”
“男的还是女的?”齐聿礼没回答。
“男的。”南烟受不了他话里的阴冷, “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啊?”
齐聿礼眉梢轻扬。
为了看桌肚里被她用小刀一笔一划留下来的印记, 他是半蹲的姿势, 和她离得极近。二人视线几乎齐平,鼻尖温热的呼吸吐洒在对方的脸上。
天边的云挪动,遮住灼热的日光,树叶蓊郁,略去大片光影, 自习室里瞬间暗了下来。书卷气的空气里, 渐渐滋生出一股未知的暧昧感。
“我在国外的时候, 你可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齐聿礼边说边靠近她, 衣料摩擦发出窸窣声。
夏天衣料单薄,齐聿礼是一年四季都穿成套的高定西装的人,南烟不是。她今天穿了条无袖连衣裙,群长至膝盖上方十五厘米左右位置。露出她纤细白皙的笔直双腿。
一蹲下身,裙摆略往上挤,露出来的部分更多。
南烟下意识地往后退,可是后面就是一堵墙,她纤细的蝴蝶骨贴墙,声线还算平稳,回答着齐聿礼的问题:“反正我干了什么,都会有人和你汇报的不是吗?”
“这不是你不联系我的理由。”
“……”
“尤其是,”齐聿礼手覆了上去,她的皮肤似墙雪白,他黯下声来,“连上自习都在想我,你分明想我想得要命。”
“没有。”南烟声音微颤,还在坚持,“没有很想你。”
“是吗?”他语气很淡,手下的动作却很重,往深处寻觅。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方才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已经是乌云密布。由自习教室的窗望出去,能看到骤然肆虐的狂风,吹得枝桠东倒西歪,未多时,豆大的雨珠重而有力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自习教室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桌椅,提供给学生看书做作业的空间;另一部分是摆放齐整有序的书架,密密麻麻的书堆在书架上,像是一面墙,严严实实地堵住外面看进来的视野。
南烟无力地靠在书架上,在一阵阵雷声中,她低下头,看到齐聿礼半跪在她面前。
闪电劈出一道亮光。
她心里还有对学校的敬意,挣扎着:“万一有人过来怎么办?”
齐聿礼舌尖动作未停,那把冰冰凉凉一贯掺着冷意的嗓子此刻被浸渍出温润,“没人会过来的,放心。”
“万一……呢?”
“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
又是一道闪电。
南烟的眼前也闪过一道白光。
她说不出一个字来,喉咙里只有一阵悠长的呜咽。
夏天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没多时,阴沉沉的云退散开来,烈日垂坠枝头,蝉鸣声聒噪。湿漉漉的地面很快被高温烤干,被雨水打湿了的树叶,很快就寻不到一丝水珠。
然而,这些南烟都不在意。
因为她也被水淋的湿透。
始作俑者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一瓶矿泉水,正用矿泉水漱口。齐聿礼漱完口,视线懒散地往下挪,揶揄般开口:“这就站不稳了?需要我扶你出去吗?”
南烟白了他一眼:“不需要。”
还好死变态还有良心,没沾湿她身上任何一件衣服,也在之后用纸巾帮她擦赶紧。她现在除了走起路来腿脚有些打颤,其他都还好。
一走出自习室,就看到匆匆忙忙赶过来的老师。
老师见到他俩还怔了一下,早就把自己给南烟开门的事儿给忘到九霄云外了,疑惑不已:“南烟,你怎么在这儿?这位是……”
老师的年纪和齐聿礼一样大,她大学毕业后来的附中,教书第一年,就是当南烟她们班的班主任。因此,她只认得南烟,这个她在教书生涯里遇到的最漂亮且最努力认真的学生。所以刚才见南烟想进自习室逛逛,她便打开自习室的门放南烟进去了。
“他是我未婚夫。”南烟不想让班主任把齐聿礼当赞助商对待,她对老师始终怀揣敬意的,也希望学校是个纯洁的象牙塔,不充斥权贵之气。
“啊……你订婚了啊?”班主任琢磨着,“你今年多大,二十二、二十三?”
“二十三岁。”
“这么早就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