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葱一根
耿秘书将杯子轻轻放置在桌面,“我还有工作,就先不叨扰了,如果您有事需要我,我就在外面。”
话落,他补充道,“葛小姐要是觉得烦闷,可以四处转转,还请随意。”
将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秘书办的人仗着沈鸫言此刻不在,果真都守在附近,个顶个的泛着八卦的眼神,纷纷将就差没冒星星的目光抛向漩涡中心的耿秘书。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
“耿秘,这是来找沈总的?”
“我去这妹子好漂亮!”
“确实漂亮,好像,还有点眼熟?”
耿秘书没有任何回应,只神秘地笑,“这是你们能打听的?”
“都去工作。”他推搡推搡眼前的人。
一群人无聊地嘁了声,连连低呼没意思,三步两回头地认命回到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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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葛烟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玩手机。
虽然耿秘书说了让她随意,但秉承着要尽到礼数的原则,葛烟到底还是没有起身,只静静等着。
等到手机也没了什么意思,她百无聊赖间有点困倦。
强制自己打起精神,葛烟抬起眸来,辗转环顾起沈鸫言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宽敞顶高,灯光设计得很有层次感。
除却办公桌,侧边有一整面墙镂空,是嵌入式的柜子,上面摆放了不少公司相关的物品。
东西不多,但很有条理。
毕竟是从未来过的领域,视线走走停停,葛烟一时无聊,倒也认真打量起来。
这面墙刚好位于她所坐沙发的身侧,撂眼望去视线平移就行,很是方便,就近的一些摆放物都能收入眼中。
等到目光转了个遍快要收回时,蓦地,她的动作停下。
锁定在其中一层格子的的右面最里。
那是一面裱装好的蝴蝶标本,黑色边框,浅淡色打底。
玻璃往内,静静停着的蓝色蝴蝶双翼绽出,触须优雅展开。
精致非常。
视线默默地定住几秒,葛烟这才收回视线。
好奇归好奇,此刻的她转念心想,沈鸫言那个会议到底要什么时候才结束?
大佬的日常估计也不是正常人能拼的,她等到几乎都快要睡过去。
说来也怪,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些贪眠,早上起来时精神还算不错她也就没在意,这会儿稍显温和的办公室内,偶有轻微的暖风吹过面颊,更是引人昏昏欲睡。
葛烟侧目过去复又盯着那只标本,可并不管用。
一秒,两秒。
眼前的影子重叠,蝴蝶的翅膀交错……
她头稍稍一沉,就这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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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烟是猛然从沙发上弹起来的。
大概身处的地方并不是寻常熟悉的地儿,她半撑起自己,眯起眼望向周围,面露迷茫。
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知缓了多久,待到耳边轻轻传来写字落在纸上的簌簌声,她才从恍惚中彻底清醒。
衣服好似被裹住,她敛眸。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了件毛毯。
而放置在沙发茶几上的袋子……
她霎时顿住。
“……大衣。”
葛烟倏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装大衣的袋子去哪儿了?
她撇开身上的毛毯,转眼一周,原先的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拎到了办公桌上。
“醒了?”
——还没等松口气,一声突兀却并不怎么陌生的嗓音传来。
见她似是愣怔,办公桌后的人才饶有兴致地看过来,“我的办公室看起来有这么舒服?”
“我……”葛烟下意识顿住,转眼朝着一旁墙上的时钟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有些惊悚。
天啊!距离她在这里坐下直至现在,指针已经向下拨转了,一二……三。
她不知道沈鸫言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会议,只无比地清楚,自己起码睡了整整三个小时。
“………”
此时此刻什么恍思都飞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耽误你时间吧?”葛烟有瞬间的懊恼,待到拿开毯子整个人站起来,视线撂向窗外——夜沉沉地浸在墨黑里,深不见底。
沈鸫言倒是没说什么,清越身形隐在办公桌后,“睡好了?要是没睡够的话,我还可以再陪你一段时间。”
经由一语,葛烟彻底赧然。
……这说明什么?
说明沈鸫言估计距离结束会议都有一段时间了。
而她却在这里放纵贪眠。
两厢反转,对比有些明显。
“实在是不好意思。”将睡得稍显凌乱的发往旁边掖,她莫名得又羞又愧,脸颊到耳后根隐隐发烫。
如果不是她,沈鸫言或许早就已经结束了工作,而不是因为她的这一趟还大衣而莫名推迟了下班,毕竟现在看起来确实有些晚了。
他的时间,估摸着也该是哪怕一分一秒都很珍贵。
思及此,她的脑海里也随之快速闪过许多之前看到过的,类似于此的解救片段。
末了,葛烟倏而想到什么,终是抬眸朝着他望过去。
刚好现在是晚上,他人又在眼前,要不还是请客?
“如果你有空的话……”
尾音稍稍拉长,她顿了顿后提议道,“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好了。”
话落好半晌都没回应。
办公桌后的人也似是无动于衷。
沉寂在办公室内悄悄弥漫开,时间静静流淌过去,唯有钟表滴答的声音。
就在葛烟以为对方不同意,想要换个提议时。
他终于开了口。
“让你等久是我不好意思。”沈鸫言眉目轻敛,视线就这么落向她,“这顿饭,不如我来请。”
第9章 Butterfly
等到葛烟收拾好跟着沈鸫言走出办公室时,秘书办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走了,空空落落。
整层的副灯已然熄灭,徒留主灯留着光,衬出窗外阴恻恻的一片浓黑。
之前想得没错,确实是晚了。
可不,人都走光了。
她步伐稍顿,侧眸朝着右前方看过去。
沈鸫言迈步跨向前,停留在专属电梯外沿,伸手摁下按钮。
不过片刻,整层主灯也灭,只剩电梯前的两盏壁灯仍散发着黯淡的亮,朦胧地映在他的面容之上。
哪怕是这种时刻这种刁钻的角度,仍能显出他异常利落的下颌线。
葛烟不得不承认,这人实在是生得极好。
不过她虽是无声无息,但凝视过去的目光却无法叫人忽视。
“看我做什么。”沈鸫言察觉到,偏过头来看她。
见人立在稍远的地方不动,他动作稍停,若有所思缓缓道,“你怕黑?”
葛烟摇摇头,连忙跟上他,“只是觉得现在这个点人都走光了,你等久了不会饿吗。”
他没回答,似是笑了下,尾音耐人寻味,“你饿了?”
“……我还好。”葛烟说的是实话,她这几天确实没什么食欲,连带着吃饭都不怎么积极,应该还是之前感冒的锅。
她原本说话时尾调稍绵,淡淡扬起像把小钩子。
此刻声音压得不算低,声线和平时比起来要沙哑些,带着点鼻音。
惹得沈鸫言复又看过来一眼,旋即收回视线。
这次电梯没通往葛烟来时的一层,直接抵达地下车库。
耿秘书不在,今天是沈鸫言开车。
直到上车前,葛烟才发现不是她之前坐的那辆,虽然车型颜色大体都差不多,但于沈鸫言来说,车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