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葱一根
她在中途便遇到了阻碍。
冷且骨感的触碰感,筋骨利落分明。
——这是沈鸫言的手。
两厢就这样碰到,像是溪水不断往上拍打在礁石上,互相接触到的同时,也将彼此浸润。
葛烟恍惚半秒便快速地移开。
他怎么?还?上手了………
再?次试探着伸出手将浴袍扯了扯,葛烟在确定后?提醒他道?,“………我的浴袍系带。”
“确定是这里?”沈鸫言单手往后?撑着,就这么?半坐起身,要来察看。
葛烟嗯了声,也紧跟着他的动作一并撑起了身。
两人就这样趁着夜色的昏昧,同时半坐在床褥之上。
动作间她微微倾身垂首,拎起浴袍系带自腰间盘旋打结后?,自然往下垂落的细带,一路延伸至打结处。
细带原本有两根,这会儿只找到半边落在手心,另半边不知什么?时候被紧紧地压住,抽也抽不回来。
环境被夜色覆盖住看不分明,此刻的情?况也稍显混沌和茫然。
想着怎么?着也得?开个灯,葛烟刚要示意沈鸫言去床头把灯点亮。
她发丝朝着肩侧往下滑落,混乱间直接落在了他的领口处。
再?转眼,像是被什么?夹住那般,她还?想再?往后?想要扯出来时,却是来不及了。
窸窣声不断传来之余,葛烟刹那间的停顿很是明显。
沈鸫言就在这时发了话,“你待着,我来。”
他伸手抬起,轻且快地绕了下,很快便顺利地解决。
等到终于将发丝从沈鸫言身上捋回来,她的浴袍系带也由此终于被释放。
那股桎梏的力量不再?,原先被压到的劲也缓缓退散,葛烟在拢起自己头发往肩膀后?落的同时松懈半瞬。
浴袍系带的结处因为她刚才倾身又往后?靠的动作,不经意间便散了开,缓缓往肩膀两侧落。
没有任何防备,葛烟一门心思还?没从头发上移走———
鼓鼓的耸伏就这样隔着松垮的浴袍挺在了他眼前。
分明且直白?,倏然且没有停顿。
就这么?近距离地靠在了他身前。
是沈鸫言稍稍低头便能望入的角度。
他身上犹如雪落结霜在苔原之上的冽然,和她那股尽显殊色凝聚成团的香,就这么?丝丝密密地掺和在了空气之中。
两厢交融。
虽说到底还?隔了层也完全觑不见?什么?,但?葛烟这会儿的思绪仿佛已经被他的目光给融掉了。
沈鸫言骤然沉下去的气息就这么?拂在耳边。
“我………”
葛烟眼睫轻颤得?厉害,嗓子眼几欲是冒了烟那般,喀到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在反应过来的同时二话不说便抬起头。
恰好?这时沈鸫言倾身过来,似是要说些什么?。
一个前倾,一个倏而抬头。
不过半瞬,便若有似无地撞在了一起。
唇瓣上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转瞬即逝。
再?抬眼,葛烟望向沈鸫言睇过来的目光,忽而便觉自己刚刚与之接触的部分好?似着了火。
她的唇………
她的唇在刚刚,不偏不倚。
就这么?正正好?地从他的嘴角擦过。
缓、缓、擦、过。
意识到那是沈鸫言的嘴角,葛烟便像是久经不修的发动机,再?也没了动作。
是意想中冰冰冷冷的触感,却又格外柔软。
黑暗中他的轮廓看不分明,她的心跳却是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茬给弄得?乱了章法。
夜晚像是被摁了暂停键,就这么?定格在了此刻。
就在葛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沈鸫言似是并不怎么?在意她这样唐突了他。
就这么?接下她的这记“送香”,他启唇便问道?,“又散开了?”
不等她回应,他修长分明的手就这么?缓缓地探下去,动作间指骨微动,异常灵活。
像是有什么?在夜色中炸开。
感知到他的动作后?,葛烟先前的愣怔在此刻全然转成了羞赧。
满面都?染上烫意,像是烧沸了的水,汩汩之余不断往上冒着汽。
沈鸫言这是。
在发现她浴袍细带松开后?……又顺势给她系上了。
腰处的痒意迟迟未退,大有往全身蔓延的趋势。
她开口便唤他,难得?扬声,“……沈鸫言!”
却得?来那人在头顶轻嗯的一声。
应是应了,也再?无他话。
但?葛烟也在随之而来的下一秒,清晰且明了地听?到——
他轻笑了下。
这笑意清浅,却也在这雪色深深的夜里无边扩散。
像是经了雨露便疯涨的草,顺延着劲风便疯狂往她这边鼓吹。
她的心都?被吹得?发了散,宛若泡在了梅子酒里,酸软得?几乎能拧下汁来。
葛烟抑制住自己疯狂跳着几欲要冲出胸臆的心跳,干脆将头崴过去,往后?重重仰躺在床褥之上,将大半边被褥往她那边扯后?,直接便阖上眼。
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
话都?没多?说一句,一头扎入了绵软的被褥里。
---
说来也是神奇。
自鄞城落下倒春寒以来难得?的大雪外,作为邻市的汾城也紧随其后?。
无边绵延的雨季后?,不曾迎来预想中的春光日和,反倒衔接上新一轮的冰冷。
葛烟的春假自晚宴后?也没剩几天,等到结束时根本不见?天气好?转。
剧院这会儿倒是不敢再?放人了。
先前原本也是怕突然的降温影响到舞蹈演员们的状态,这会儿再?怎么?集体?休息再?怎么?贴心,也该到了营业的时候。
像是把先前堆积的都?要在之后?补回来似的那般。
葛烟这阵子忙得?那叫一个团团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比起还?没开启的城市间轮回巡演,眼下京芭所打算的按照季节更替以此更换表演主题的预想,也迟迟没能实现。
冰冷的寒锋过后?便是新一轮的降雪。
剧院里也因为这迟迟不结束的雪,议论纷纷。
雪天封路,训练也紧跟着受阻。
再?热爱到底也是工作,往来剧院间和练习排演统统不方?便的情?况下,埋怨声自然而然便连了天。
相比葛烟以及周围的人,唯一对雪感兴趣的,恐怕要属咚咚了。
小?家伙原先头一回见?雪的时候就兴奋不已,不像其它的猫那样有些害怕,反倒因为新奇,喜欢得?不行。
它明显对雪情?有独钟,眼下汾城频频落雪,咚咚每每站在落地窗前,转着圈地寻欢,瞧着快活极了。
作为猫主人,葛烟就是再?不想去看雪,总能因为它格外再?觑上几眼。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喜欢雪。
只是自从那晚后?………莫名得?就开始不去念,不去看。
原因无他。
经由雪,她总能无端便想起沈鸫言。
以及格外混沌的那晚。
那晚之后?两人再?分别,葛烟回到住处后?,一连几晚都?在反反复复地梦回那晚,也梦回他。
画面像是被复刻,丝毫未改地在脑海里上映。
而比起这样的梦。
他的存在好?似也缓慢地渗透在了她的生活里。
连带着她前几天去林妘那都?稍稍恍了神。
经常性地便会想……沈鸫言会不会突然回来,会不会蓦地出现。
亦或者是,会不会哪次迎面便再?次碰上。
而最后?的最后?,却是全然停在沈鸫言将手探过来,将她的浴袍带子重新系好?的画面里。
他的手指修长利落,做起事?来也是行云流水般流畅。
在快速帮忙的动作里,微微弓起的指骨不经意碰到她的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