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千流
许芳菲伸手扯扯男人衣服,郁闷兮兮的,嗫嚅抗议:“可是我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你至于连个西瓜都不给我抱吗?”
她又不是襁褓里的宝宝。
郑西野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十八岁正式考入军校服役,在狼牙枪林弹雨这么多年,既有血性又有狼性,最吃心上人撒娇这一套。
这会儿,心爱的小姑娘小手牵着他袖子,说话也软绵绵细声细气,郑西野心情瞬间因此大好。
他选择妥协,终于将那颗绿油油的大西瓜递过去。
许芳菲见状,开心得弯起眼睛笑,忙颠颠把瓜抱进怀里。
郑西野瞧着她月牙似的一双眸,打量几秒,懒洋洋说:“翻脸真是比翻书快。”
许芳菲不搭腔,喜滋滋地抱着瓜往前走。没几分钟忽然想起什么,通红着脸蛋转头望他,沉声道:“刚才一打岔,还忘了问你,你买那个做什么?”
郑西野挑挑眉毛,低头贴近她几分,在她小耳朵边上压低了嗓子,一本正经地明知故问:“‘那个’?哪个?”
许芳菲:“……”
许芳菲快要抓狂。她脸唰的更红,瞪大眼睛说:“郑西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
岂止是坏。
这男人现在简直痞坏到家了,根本就是个没脸没皮又恶劣好色的混球!
郑西野闻言,作势思考了两秒,很平静地回她:“我没变过。”
许芳菲郑重其事:“你以前虽然也混蛋,但是好歹还是个比较克制比较正经的混蛋。脸皮才没有这么厚!”
郑西野更平静地回她:“哦。以前的克制正经都是装的。”
许芳菲:“。”
郑西野:“我可能装得比较好,以假乱真。”
“……”许芳菲无言。
看着郑西野这张英俊散漫毫无瑕疵的侧颜,她升起一股冲动,想把怀里的西瓜照着他脸——“吧唧”,砸上去。
但这个想法很快便烟消云散。
郑西野很欠扁,但西瓜是无辜的!
须臾,许芳菲收回视线,红着脸小声警告:“我昨天跟你说好了的啊,这几天晚上你自己睡自己房间,休想半夜偷偷摸摸溜过来。我会锁门。”
郑西野懒洋洋地说:“嗯,我记得,你说过工作日要我禁欲。”
许芳菲听见那个词,耳根子都羞得灼烫起来,忍不住瞥他,低斥:“你记得你还买那个东西?”
郑西野:“我拿的时候看了,那玩意儿保质期有三年。”
许芳菲被呛到:“……然后呢?”
“有备无患,这种事谁说得清。”
郑西野侧头看她,非常冷静地说:“万一哪天,你心血来潮想怎么着我,我不得随时恭候着伺候你。”
许芳菲:“……”
许芳菲面红耳赤,飞起一脚轻轻踹在他腿肚子上,低斥:“闭嘴。”
*
回到酒店,许芳菲抱着西瓜回到自己房间门口,刷卡打开门,和郑西野一起把几大袋子水果拎进屋。
她把所有水果放在电视柜旁的地毯上,蹲下,找出两个透明袋子,挑出四十来个品相相对更好的果子,分成两堆,分别装进俩口袋。
分完,她扑扑手,拎着两个袋子站起身。
回头一瞧,郑西野仍未离去,高大的身躯懒散随意地靠着墙,正垂着眸子直勾勾地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
许芳菲抬起胳膊,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他,笑眯眯:“这是你的,拿回房间慢慢吃。”
郑西野眉峰微抬,顺手接过袋子慢条斯理撂旁边,搭腔:“这才几点钟,就急着赶我走了?”
“你要是想再待一会儿就待着吧。”许芳菲说话的同时,举起手腕看了眼表,柔声:“不过声明:你最迟待到十点钟,我就要洗澡睡觉了。”
说完,她余光瞥见电视机,便拿起遥控器,举高了朝他晃一晃,询问:“要不要看电视,帮你打开?”
郑西野摇头,眼神还是瞬也不离地盯着她。
许芳菲耸耸肩,不管他了,放下遥控器,转而又从水果袋里拿出一颗荔枝,蹲在垃圾桶旁边开剥。
郑西野仍在看许芳菲,目光因她剥荔枝的动作而下移几寸,看向她的手。
粗糙的朱红色果皮,在细嫩纤白的十指间破裂,被撕扯,被剥去,荔枝果肉暴露在空气中,雪白丰润,表面的汁水泛着淡淡光泽。
郑西野安静地注视着那粒圆润的荔枝。
白色柔软的果肉,很像许芳菲身上的皮肤,更巧合的是,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淡红色的薄款开衫。
他看见小姑娘微埋着圆圆的小脑袋,面容恬静,目光专注,认认真真剥着荔枝壳。
被撕成碎片的果皮与果肉剥离,这一幕,莫名令郑西野产生了一种联想。
他不自觉地想象,如果她的衣服就是那些剥落的果壳,如果她整个人就像新鲜的荔枝果肉一般,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眼前。
会是番多诱人美丽的风景。
食指蓦的一跳,郑西野清冷的眼睛里眸光转沉。
烟瘾犯了。
但他这会儿并不想抽烟。
恰好这时,对男人的所思所想毫不知情的姑娘,剥完了她手上的第一颗荔枝。
郑西野看见,荔枝汁水流到了女孩的手指上,她呆了呆,下意识将指尖凑近嘴巴。下一瞬,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浅粉色的可爱小舌头从唇齿间钻出来,调皮地沾了沾手指皮肤。
大概是尝到了甜美的味道,她开心而满意地弯起唇,然后才扯出湿巾擦了擦手。
“很甜,味道蛮好。”许芳菲笑吟吟地点评。
自幼便良好的家教让许芳菲乐于谦让分享,剥出的荔枝,再可口她也不会独吞。光整纤细的指头掐住荔枝中部,轻轻一掰,小巧的果肉便被一分为二,成了均等的两份。
许芳菲剔除果核,把一半荔枝肉放进嘴里,腮帮鼓鼓地咀嚼。另一半,她拿在走在手里站起身,走到郑西野跟前站定,径直送到他眼皮底下。
“我们一人一半。”她说。
郑西野眸色深不见底。
他定定注视着姑娘微鼓蠕动的左腮,继而视线微动,淡淡扫向那块置于她掌心的另一半果肉。
郑西野一手将那瓣果肉捻起,一手抬高,轻轻捏住面前女孩的小下巴。
许芳菲倏的愣住:“这半边荔枝是你的。”
郑西野说:“我知道。”
郑西野又说:“你嘴里的吃完了吗。”
许芳菲已经把所有果肉咽下,迷茫地点点头:“嗯。”
“张嘴。”他轻声。
“……”许芳菲压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稀里糊涂地微动唇,张开了嘴巴。
舌尖漫开凉丝丝的甜。她分给郑西野的半边果肉,被他莫名其妙喂回她口中。
许芳菲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想要说话,一息光景,郑西野的唇已不由分说压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俯身重重吻住了她。
烟瘾犯了。但郑西野一点都不想抽烟,他已经找到了比尼古丁更止瘾千万倍的途径。
尽管已有过前两次的经历,许芳菲仍觉心慌意乱,心口不可控制地轻轻颤栗。
男人的舌尖探入她口中,将荔枝抵入她唇齿之间,果肉滚入她舌底。他的舌紧随其后跟过来,霸道强势又带着点反差的幼稚,放肆侵占,攻城夺地,捉住她慌张躲闪的小舌重重地吮,游戏一般,执意让荔枝果肉沾满她清甜的津液。
一个吻还未结束,许芳菲便已双膝发软。
如果不是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她确信自己肯定已经瘫软到地毯上。
神思迷蒙之间,怕自己会真的站不稳闹出笑话,许芳菲弱弱地伸出胳膊,抱住了郑西野的脖子,以此借力。
她边被他亲,边迷迷糊糊地想:这真是个神奇的男人。
他的吻可以同时兼具强势与温柔,野蛮与虔诚,像烧杀掠夺蛮横洗劫过大英博物馆的匪徒,又像一个在布达拉宫外顶礼膜拜的信徒。
……
好一会儿,郑西野终于满意,将荔枝从姑娘的嘴里裹了回去,咀嚼,咽下,依依不舍放开她的唇。
许芳菲脸红红的,耳朵红红的,就连脖子和锁骨都成了粉红色。脑袋埋在他胸口,微张着嘴巴呼吸,根本不敢抬眸看他。
郑西野抱紧她,啄吻她圆圆的脑袋顶。
须臾,听见怀里呼吸频次异常,他手探下去,手背力道轻柔,来回描摹她滚烫娇嫩的颊,忽而柔声道:“崽崽。”
怀里软乎乎地应他:“嗯?”
郑西野问:“你是不是不知道接吻的时候,可以喘气。”
许芳菲:“。”
郑西野语气轻缓:“每次我亲完你,听你的呼吸声,都像憋气憋了很久。”
听见这话,纵是在羞窘,许芳菲依然抬起眼帘看向了他。她囧囧地说:“我是憋气来着。可是,嘴巴都被你堵住了,我怎么喘气?”
“你为什么这么可爱。”
郑西野牵了牵嘴角,低头在她挺翘的小鼻尖上轻咬一口,道:“我亲的是你的嘴,又不是你的鼻子。你鼻子当然可以正常呼吸。”
许芳菲恍然大悟,怔怔地哦了声,很自然便接了句:“我记住了,下次试试看。”
郑西野贴近她:“现在就可以试。”
“……”
许芳菲面红耳赤,把他脑袋推开,捂住嘴说:“不行,再试今天晚上你肯定又不走了。”
郑西野低嗤一声,双臂收得更紧,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小姑娘香软温热的颈窝,活像一只肉吃一半还未尽兴的大野獒。
许芳菲轻轻拍拍他肩膀,柔声:“回去吧。”
郑西野没说话,薄唇微启,一口咬在她锁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