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斗二娘
为了照顾迟夏,一开始聚餐的地点就选了离她家比较近的地方,大家各自离开后,迟夏慢吞吞地往回走。
受曹斌和卷毛的影响,她这顿饭吃的格外撑。
走了没多久,她看到了卖水果的摊子,忽的就停了下来。
明明心里还没有下定决心,但脚步已经挪了过去,并且拿起了一颗石榴。
这个时间,应该买不到新鲜的柿子。
迟夏选了两颗石榴,付了钱,往酒吧的方向走。
她站在远处想了想,才鼓起勇气进了酒吧,没看到瞿白的身影,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根叔最先看到她,笑眯眯地迎了过来:“瞧我,都没看着你,迟……”
迟夏看他的嘴型就赶紧打断他:“根叔,你要叫我警官我可就走了啊。”
根叔一愣,哈哈大笑:“小夏,小夏。”
迟夏这才笑了,四下看了看:“根叔,瞿白没来么?”
“没来呢。”
根叔絮絮叨叨:“昨儿也不知道怎么了,淋了好大的雨回来,心情不怎么好,酒吧都没营业,估摸着今天是不舒服吧。”
迟夏神色一顿,抿了抿嘴。
酒吧今天多了个人,也在柜台忙活着,看年纪和根叔差不多大。
根叔笑眯眯地跟她介绍:“我媳妇儿,这两天我得出去一趟,她来酒吧帮帮忙。”
迟夏叫了声阿姨,女人腼腆又温和地朝着她笑了笑:“姑娘长得真漂亮。”
迟夏笑的眯起了眼尾:“您也不差呀。”
根叔拿上来了个盒子,神神秘秘地:“小夏,打开看看。”
迟夏在好奇下拉开盒子的小抽屉,看到里面满当当的荔枝糖。
根婶看了过来,恍然大悟:“小白那孩子上次来问我哪里买的糖,我还纳闷呢,他从来不吃糖的,原来是给小姑娘买的呀。”
迟夏喉头微疼。
“我喜欢荔枝糖。”她拿了一颗剥开:“好吃。”
“可不敢全给你了。”根叔笑道:“被他知道要骂人的。”
迟夏又拿了两颗,也笑了:“根叔,那你赶紧放回去,免得他生气。”
根叔把糖放回去,指了指外头的牛奶箱:“里头有东西呢,你记得拿。”
“好。”
迟夏应着:“根叔,你给我的资料我已经给朋友了,大家都帮你找着,有线索就告诉你。”
根叔和根婶眼眶一热,先后说着:“诶,好,真是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可麻烦的。”
迟夏从凳子上跳下来:“根叔,阿姨,我得回去了,你们忙着吧,不用送我。”
根叔还想送,被她拒绝了,没法子也就随她去了。
迟夏出去,打开牛奶箱,看到里面的保温壶和旁边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她打开一看,盒子里是两颗荔枝糖和两颗巧克力。
迟夏的身体轻轻一颤,愣了好半晌,她紧咬着牙齿,立在这里好半天。
最终,她拿走了荔枝糖和保温壶,留下了巧克力,把自己买的两颗石榴放了进去。
夜深时,瞿白出现在这里,他打开牛奶箱,看到两颗石榴,苍白而又虚弱的脸上透出笑意来。
拿出石榴,看到石榴后面两颗巧克力的时候,他的动作如同迟夏一样也愣在了那里。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空荡而又昏沉的夜色里,瞿白笑出声来,声音愉悦地仿佛那场测验带给他的痛楚都在这一个瞬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迟夏在睡梦中,梦境来的猝不及防。
只是反反复复几句话。
“小狐狸,有些话如果无法说出来,我们就用巧克力代替。”
“我讨厌巧克力。”
“嗯,所以你把它留给我,就代表你知道我的意思了,明白吗,这是我们的秘密,反其道而行,他们就不会怀疑我们。”
“好。”
迟夏第一次在喝了安眠汤的情况下醒了过来。
她在漆黑的房间里坐了起来,四周静谧无声,只有窗外的清风吹动树叶的轻响。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摸出手机,找到瞿白的名字,点开聊天界面。
又过了许久,她抽了抽鼻子,打了三个字:“不许死。”
那头几乎是第一时间回复了她。
“好。”
迟夏盯着那个字,低低地笑了起来,而后她删除了消息记录。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她一直觉得自己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
明明有师姐那么一帮人在养父母去世后给她家一样的温暖,但她心里却总是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
此时此刻,纵然记忆还是零散着,她依旧对自己的来处和曾经一知半解,但这一个好字,却让她忽然有了真实的依靠感。
如果暗巷相遇是意外,那么医院里那颗糖,她就已经在怀疑。
荔枝糖是秘密,是只存在于她记忆里的秘密,也是她最先复苏的记忆。
除了她和记忆里的那个人,没有人会知道。
从一开始,迟夏就知道,他们的相遇,并非偶然。
第133章 同行
榆滨县,东州一个富饶大县。
虽然只是个县,但旅游业十分发达,这几年屡屡有传言说要划县为市,说的风风火火,不管到底能不能成,并不妨碍前来投资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屠国安的老家,就在榆滨县余吉镇。
迟夏和骆寻出发的时候天就阴阴的,走到半程的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
骆寻关了车窗,开了冷气:“看这天气,又得下场大雨。”
迟夏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雨大起来的时候咱们应该也到了。”
骆寻嗯了一声:“要说屠国林也是个聪明人,按他的身家能力,将总部迁到市区并不难,但他就是守着榆滨这个地方,这些年榆滨旅游业发展起来,他成了实打实的大头,挺厉害的。”
“一个是镇守一方的成功企业家,一个却是生活都难以维系的底层修理工,这么一比,屠国林确实厉害。”
雨点大了起来,迟夏又翻了翻屠国安和屠国林这俩兄弟的资料:“而且骆队,从你调查到的线索来看,父母离婚后,这兄弟俩就基本没有来往了,兄弟感情很一般。”
“兄弟俩要是关系好,屠国安不至于是个饭都吃不起的修理工,所以屠国安被抓前去找屠国林这件事就更奇怪了。”
骆寻伸手过来:“有点渴,给我水。”
迟夏拧开水瓶给他递过去,等他喝完才说:“这一点的确很蹊跷,待会见到屠国林,可以就这个问题好好跟他聊一聊,屠国安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以我对他的分析,他在那个时间点找屠国林,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格。”
“好。”
骆寻动了动上身,余光里看到迟夏盯着窗外的雨又开始发呆。
从他们出发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好几次说着话注意力就转移了过去,然后就盯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迟夏。”他轻咳了一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迟夏看了过去:“骆队,你这样子是在不好意思吗?”
“有一点吧。”骆寻说:“毕竟算是私人问题。”
迟夏更好奇了:“什么问题?你问,我想听。”
“那个……”骆寻咬了咬牙:“你跟那个什么白……”
“瞿白。”迟夏说。
“对,瞿白。”
骆寻清了清嗓子:“我那天看到你们俩,就酒店门口,我看到你们走在一块……你们是不是产生什么矛盾了?”
“没有。”
迟夏摇头:“那天我们只是偶然遇到,要说矛盾……也算不上吧,只是凑巧我当时情绪不怎么高,那天你换锁后钦城来了朋友找我,嗯……就是专门负责我身体的医生,和一个很照顾我的哥哥。”
她刻意回避了关于瞿白的部分,骆寻目光飘闪,也没再多问,只说:“所以你说被训了,是被你的医生给训了?”
“对。”迟夏想起来又笑:“一个很有趣的老头儿。”
她说起钦城那边的人神情都会变得鲜活起来,骆寻想,她在钦城的时候一定过得很开心。
“没事就行。”他干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尽管提。”
“好。”迟夏点头:“骆队,你放心,我绝不客气。”
骆寻也不好再问下去,在小雨变成大雨的时候,两人到达了屠国林在榆滨县的公司总部。
榆滨祥业集团。
两人出来的时候都忘了带伞,停了车往屠国林的公司还得穿过一条马路,要过去必然会淋湿。
骆寻没多想就脱了外套罩在迟夏头上:“走吧,跑过去。”
迟夏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跑了出去。
很快,她顶着骆寻的衣服也跑了过去。
虽然如此,两个人还是都湿了衣服,尤其是鞋子都淹了水,迟夏还好点,骆寻有点狼狈。
他们在门口收拾了一下才进去,骆寻径直走到前台,刚要拿出警官证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迟夏:“你来。”
迟夏心里升起丝丝愉悦,她拿出警官证对前台道:“警察,找你们老板,三天前我们预约过,约好今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