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斗二娘
迟夏说:“我也不敢打包票。”
“一定有。”
骆寻下意识开口又停下,顿了几秒才说:“如果他想对得起那身警服的话。”
其实他没有一味的包庇,而是发现了问题,试图去解决那个问题,只是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保护那个杀人凶手,这一点无可改变。
迟夏清楚这一点,骆寻也清楚这一点,谁都找不出什么理由来为他辩解。
“他这两天在做什么?”骆寻又问,他知道迟夏一定会找人盯着他。
“从警局回去后,他先去找了郑彦渤,但两个人的交流好像不怎么顺利,郑彦渤来警局的那段时间,他去了一趟妻子的墓地,在那里呆了很久,郑彦渤回去后主动去找他,这一次你师父没有见他。”
骆寻拿起迟夏的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你觉得他为什么不见郑彦渤?”
“郑彦渤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迟夏说:“靠伪装和克制已经做不到像正常人一样了,我已经拜托宋师兄调查他在国外的情况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答案。”
“所以,郑彦渤回国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他要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看着。”
骆寻说完,嗤声一笑:“我昨晚没等他的回答。”
“是不想,还是不敢?”太阳照过来有点刺眼,迟夏也用他的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都有。”
骆寻的声音低了下来:“他是我师父,是这个案子的牵头人,他教我为亡者伸冤,教我给活人真相,他教我脊背要挺,也教我为人要正,但他自己却没有做到。”
迟夏抓着他的手移下来,吻了吻他的掌心。
“人活在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得已。”
骆寻的声音有点哽咽:“我尝试站在他的角度去面对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是大义凛然,还是折磨彼此十多年去守护一个犯罪者,我直到现在都不能否认还在给他找理由。”
迟夏覆盖着他眼睛的掌心感受到眼泪。
“可是死了的那个是我的姐姐,是临死之前还在想着拯救他儿子的我的姐姐,那样一个人,毁灭的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家,是六个家庭。”
“他跟我把邓月的爸爸送进养老院,甚至连费用都帮他出了,还经常去看望他,可你知道吗,邓月的妈妈死之前,抓着我们俩的手说,她不知道下去了怎么跟女儿交代……”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他每一次见到我,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在想什么?面对那些受害者家属逢年过节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压抑的哭腔:“直到这个时候,第一个浮现在我脑子里的想法竟然是他一定很痛苦。”
十多年师徒情谊,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骆寻跟父母在一起的都要久。
“骆寻,咱们去见见他吧。”
迟夏坐了起来,她一点一点擦去骆寻的眼泪:“我们去见他,让他自己解释。”
骆寻也坐了起来,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绿草。
迟夏无声地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眼泪一颗一颗地砸进草丛里。
太阳照到他们全身,头顶有些灼热的时候,骆寻搓了一把脸,他看向迟夏,眼睛通红:“好。”
迟夏站起来朝他伸出手去:“我陪你。”
骆寻看着她,目光移到她耳垂上那个闪闪发光的小耳钉,疲倦和未知的彷徨似乎消散了一点:“我三十二了,没像今天这么哭过。“
迟夏有点出神地看着他,过了几秒,她揽过骆寻拍了拍他的后背:“在迟警官这儿,你把长城哭塌了我都乐意。”
“你乐意,文物主管部门可不乐意。”
骆寻就着她的手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先陪我安排好余吉的事,我再跟你回去。”
迟夏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
骆寻心里软软的一片,又难过又心疼,又仿佛什么东西托着他。
好像就算是海浪浮沉,背后是深渊,都有个人轻轻柔柔地托着他让他安心。
他揽过迟夏,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我知道你也很难过,等你骆警官给你报仇,让你痛痛快快打回来。”
“好。”
迟夏鼻子有点酸,想哭,但心里又暖暖的一片,眼泪怎么也出不来。
“骆寻。”她叫。
“嗯。”
“咱们亲一个吧。”
她推开骆寻,闭上眼睛:“就现在。”
骆寻看着她微微撅起的嘴巴,紧张地搓了搓手:“能行吗……这是我初吻……”
“迟警官也是初吻。”
迟夏揪着他的领子将人带到自己跟前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第257章 你嘴肿了
那一个逐渐加深的吻带着安慰,让骆寻心跳加速满面通红气息不稳。
上车的时候迟夏还在笑他:“骆警官,你不会换气的吗?”
骆寻耳根火烧火燎:“不是跟你打预防针了么,我初吻。”
迟夏忍着笑,打发他去副驾驶:“那我也是初吻,我技术就很娴熟。”
“你肯定偷偷研究过。”骆寻说。
迟夏发动车子,把手机给他丢过去:“你看我搜索记录。”
骆寻去看她的手机。
“怎么接吻”
“接吻技巧”
“接吻怎么换气”
“接吻的时候该做什么”
“接吻的时候该不该闭眼睛”
……
想起刚才的事情,骆寻胸腔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迟警官真是学有所成。”
“理论和实践结合的相当不错是吧?”
迟夏还有点得意:“你也不要气馁,下次迟警官教你。”
“嗯,行。”
骆寻往后躺了躺闭上眼睛,舔了舔有点发麻的嘴,眼皮还在发烫:“骆队三十多了还要人教怎么亲嘴,这可是稀罕事。”
“熟能生巧。”
迟夏拨下遮光板:“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嗯。”骆寻摸索着过去抓了抓她的手:“我现在说谢谢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正是时候。”
“迟夏,谢谢。”
迟夏笑了笑:“不用谢。”
骆寻扯了扯唇角,没再说话,过了没几分钟,迟夏就听到他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等骆寻再醒来的时候人还在车里,看了看时间,自己已经在车上睡了两小时。
手脚发麻地下了车一问,才知道迟夏和林文觉他们已经去了屠国林家的别墅。
骆寻刚要去找他们,宁弈正好从丁叔家里出来,一看到骆寻先把人扯到一边去:“张队走了。”
“去哪儿了?”
“老头怎么会告诉我。”
宁弈脸色有点沉重:“老骆,这事儿绝对不对劲,那俩老头都是上头了就听不进去人话的主,冲动起来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尤其是我师父,他连跟我断绝关系都能坚持这么多年,你说他什么事干不出来?”
骆寻心里快速琢磨着,嘴上却说:“谁让你当初不听他的话非要回东州。”
“事业哪里都能做,我妈就一个啊,我到现在都不觉得我哪儿做错了。”
宁弈想到什么:“我回东州没多久我师父也就不见了,你说……他踹我出师门会不会就是个幌子啊,怕什么事情牵连我?”
“我真有点好奇,余吉到底是什么风水宝地。”
骆寻探究地看着宁弈:“黑子,你,就连我们老曹到了这儿都智商上升,我实在想不通。”
“你有病。”宁弈瞪了他一眼:“你好了?”
“什么?”
“你精气神回来了。”宁弈说着,盯着他的嘴:“你嘴怎么了?”
骆寻摸了摸嘴:“我嘴怎么了?”
“肿了。”
宁弈眯了眯眼,指着他:“我去,迟夏啃的吧?是吧?是不是迟夏啃的?你俩不是吧,亲嘴都不会?你俩不行啊!”
骆寻一把捂住他的嘴:“还想活下去你就给我闭嘴。”
宁弈被他捂着嘴,笑从嗓子眼里溢出来。
骆寻翻了个白眼:“大哥,我求你了行不。”
宁弈连连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头来表示自己的诚意。
骆寻这才松开手把人一推:“去盯着你师父,我先去找迟夏他们,记住了,能套出话就给我使劲套,不然就是你不行。”
“我行不行可用不着你管好吧!”宁弈对着远去的车屁股吼了一句。
小赵挠着脑袋走过来:“师父啊,谁不行?”
“你一天到晚睡不醒!”宁弈拍了徒弟一巴掌。